抬起头来,看着与狂狮激战的白奉甲,凤三轻笑一声,“奉甲侄子,怎么不见雪影侄女啊?”
白奉甲扭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凤三,冷哼一声没有应声,现在的目标,便是快速将狂狮击退,方才能够腾出手来应付凤三。
见没能撩拨动白奉甲,凤三心中冷笑,转过头来想要去看王仙芝,刚刚看向刚才的位置,却哪里还有王仙芝的影子。
一声闷哼在凤三面前响起,却是偷袭不成的王仙芝。
刚才王仙芝见凤三分神,以为机会难得,当即欺身而进,却不想依然落在了凤三手中。
一个凤翎镖静静地扎在王仙芝身前半步,距离他的足尖,也仅仅只有半分的距离。
“小子,不要太心急,老子不喜欢心急的人。”凤三低下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王仙芝。
王仙芝心中又是一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凤三的凤翎镖,虽然之前已经听雪影说起过,但说起,与真正面对,毕竟不是一回事。
就连刚才的局面,自己都没有占到丝毫的主动,甚至于他都没有看清凤三是怎么出的手,一只凤翎镖便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前。
如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即便是王仙芝,也没有好过多少。
强行收住冲势,喉头一甜,刚才强行压下去的血气当即向上翻涌起来。
一丝鲜血从王仙芝嘴角溢出。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与凤三,从来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一念及此,王仙芝不由得心灰意冷,如果自己挡不住凤三,那么今日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恐怕当真都要全部折在这里了。
最为关键的是,凤三身后的这支军队从何而来,这支军队的出现,方才是王仙芝彻底心寒的原因。
否则单是一个凤三,也无法敌过万千的流民冲锋。
难道是军方的支援已经到啦?
但这些日子,流民一直盯着白城的各个方位,军队想要入城,绝非如此易事。
“侯三,你怎么在这里?”一道惊异的声音从王仙芝身后响起。
王仙芝抬头一看,便见凤三身后不远处,一个砍刀手抬起头来,赫然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老六捂着胸口,快步走到王仙芝身边。
“大哥,这是之前将自己卖给华府的侯三兄弟,以前跟过咱们一段时间。”大汉的声音解答了王仙芝的疑惑。
难道这些人,都是曾经的流民?
王仙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看着王仙芝面上的疑惑神色,凤三的得意之色更盛了几分,反倒不着急了解王仙芝了,存心多了几分戏耍的心情。
“小子,明白啦?”凤三扭过头去,看着刚才被曾经的同伴呼唤而抬起头来的砍刀手,嘴角轻笑,伸手将其招到自己身边,揭去其头上的简易头盔,正是刚才大汉所说的侯三。
只是王仙芝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侯三,与之前城南的流民侯三,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即便他依然叫侯三。
王仙芝看着对面曾经熟悉的男人麻木的眼神,心中一动,厉声问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凤三拍了拍男人的脸庞,仿若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淡然道,“怎么样,既能控制他们的思想,又能让他们保持常人一般的活力,如果不能称之为艺术品,都算是对他们的侮辱。”
王仙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身后的一众流民更是仿若看见鬼一般,眼前的景象简直比还在上演的杀戮更让人惊颤。
侯三眼神之中隐隐闪过一丝痛苦,看着就在自己眼前上演的修罗场一般的场景,仿若被唤醒了脑海深处的良知一般,但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上传来的寒意,这丝痛苦又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但如何能够瞒得过凤三。
而凤三并没有揭穿他的打算,反倒是颇为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幕。
人性挣扎,从来都是最为难得的视觉盛宴。
“侯三兄弟,你怎么啦?”七嘴八舌的声音从王仙芝身后响起,如若不是顾及凤三就在身旁,恐怕已经有人忍不住要向前来查看一二了。
王仙芝压制住内心的惊悚,侯三的神色变化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即便是不知道凤三到底用什么手段控制住了他们,但绝非什么正大光明的路子。
抬手阻拦住身后一众大汉的关切,“去帮其他地方,这里我来。”
王仙芝的话很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可是大哥......”老六面色犹豫,想要劝说一二,但看出王仙芝心意已定,带着其他大汉一起,快速往其他商铺赶去。
王仙芝做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眼下凤三仿佛是猫戏弄已经沦落到自己爪子底下的老鼠一般,非但没有一口吞下的打算,反而是越发的兴奋起来。
他要用刀子,慢慢地在流民的身上刮去,刮掉他们所有的骄傲和坚持,彻底沦为他手下温顺的羔羊。
正如他对待身旁的无数个侯三一样。
王仙芝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打算,所以他决定自己留下来,满足凤三变态的心理,至于其他人,能救下一个流民来,便是自己的一份胜利。
“小子,你很聪明,但你也太自信了。”凤三松开侯三,将头盔塞回侯三怀中,将侯三打发回到阵中,身后已经有几名帮众将刚才堂中的交椅搬了出来。
凤三掀开大氅,直接坐倒在交椅之上,紧接着便有下属送上了美酒。
王仙芝握了握手中的链刀,仿佛是在估算自己全力一搏,到底会有多少胜算。
凤三好整以暇地饮了一杯酒,无所谓地看着王仙芝的挣扎。
无论他们有多少准备,在凤三现身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至少凤三是这么认为的。
吴法言的眉头微皱,对于凤三的做派,他十分的不喜,但他知道,现在他必须倚仗凤三的存在。
至少,仆从军便是他现在当之无愧的王牌。
如果他始终掌握不了仆从军的秘密,那么凤三便能够一直活下去。
这也是凤三态度越发骄横的底气所在。
吴法言眉头轻展,没有理会身旁目光灼灼地看着狂狮与白奉甲激战的吴器,缓缓走到吴大身旁,淡然问道,“吴大先生,能有几分把握拿下此子?”
吴大眉头紧蹙,清咳一声,仿佛是牵动了身体的内伤,视线则一直紧紧地盯着被狼逐卫团团围住的白狼。
吴法言眉头微蹙,吴大的伤势,目前看来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他也知道,对于吴大这种层级的人来说,自己到底探查得是否准确,依然取决于吴大本身。
“现在形势不太好说,毕竟白家小子实力增长得实在太过诡异,现在还不知他到底有多少后招。”吴大抬眼扫了一眼县尹府前激斗不已的两人,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
吴法言扭头看了一眼白奉甲,吴大最为白城之中战力最为顶尖的存在,能够让他说出这个评价,至少已经足以让许多人为之侧目。
自然也包括他吴法言。
吴法言转回头去,朝着吴大抱拳行了一礼,沉声道,“还请大先生竭尽全力,此子对于眼下局势异常关键,不容有失。”
吴大斜眼睨了一眼吴法言,又飞快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应和道,“县尹大人放心,老夫自当竭尽全力。”
吴法言直起身子来,朝着吴大温声笑道,“大先生,都跟您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县尹大人,还是跟我小时候一样,叫我法言吧。”
吴大侧头打量了一眼吴法言,目光之中并没有什么敬畏,只是沉声应了一句,“老夫谨听大人吩咐。”
吴法言看了一眼吴大,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身后的吴大轻声道,“老七找过老夫了。”
吴法言满心狂喜,正欲转身,一声清咳却将他转身的打算直接打断。
勉强平复心情,吴法言快步走回吴器身后,面上镇定,内心却是汹涌澎湃,吴大刚才的一句话,他已经足足等了两年。
今天,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紧紧地握住袖中的拳头,吴法言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腾挪闪动的白奉甲,嘴角噙笑,不由得看得有些入迷。
白奉甲此刻的心思却不在打斗之上,虽然面上打得激烈,但真正的情形却只有他和狂狮二人知晓。
一切都来源于狂狮扑过来后的一句话,“蓁蓁问你,什么时候去接她。”
白奉甲微微一愣,狂狮手下却没有如何留手,一招一式更是虎虎生风,颇具声势。
白奉甲有心速战速决,不由得有些分神,虽然实力比之狂狮已经高出许多,但面上反倒是狂狮占优一般。
狂狮自然也看出来白奉甲心急如焚,快速将白蓁蓁让自己转告白奉甲的话借着交手之机告知。
说话间,一双肉掌飞速拍出,将原本功力已经比自己精深的白奉甲打得步步后退,逐渐远离了县尹府前。
这其实与白奉甲的实力无关,实在是白蓁蓁让狂狮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
几乎让白奉甲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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