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者的旅途》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三十八章 一大早就喝酒什么的

    新的一天在一片忙碌中开始了。
    昨天晚上宿营的位置是雷蒙德特别挑选的。这个位置距离涟河浅滩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若是单人独骑，快一点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作为一名常年跑商的领队，雷蒙德在路程和时间上把握堪称一绝，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地图。
    最近兽人攻击湖泉镇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作为亲身经历者，雷蒙德非常清楚兽人的凶残。他更很清楚此时前往涟河浅滩是有风险的，而且风险还不小。抵达涟河浅滩后，即便有一大群兽人涌出来也不是什么意外。而已经预见到了危险，那么就做好应对的准备吧！逃避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今天的早餐额外的丰盛。不仅大清早就把晚上的咸肉干都发了下去，还额外开了两桶麦酒。商队的成员们毫不意外的欢呼雀跃，作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工，吃饱喝足就是他们一天天最大的愿望。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至于一大早就喝酒好不好的问题，还是先不讨论了……反正方秋灵是一口没喝，和醋差不多一个味道的东西，而且感觉还不卫生，这种东西不喝也罢！希诺也没喝，一杯就倒的体质让她对酒这种东西退避三舍。老汤姆倒是来者不拒，一个人喝了三个人的份，还一个劲的说不过瘾。
    ——下次回去的时候多弄瓶五十二度的东西过来，灌死你！
    方秋灵是如此打算的。
    洗漱、吃饭、收拾。
    花了比前几天长出一倍时间，商队这才慢悠悠的上路了。
    雷蒙德依旧控制着商队行进的速度，以略微慢的速度缓缓前行。这个若是不出意外，抵达涟河浅滩的时间是在上午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是雷蒙德与老汤姆讨论后的决定。
    兽人和哥布林并不畏惧阳光，不过他们并不喜欢在阳光下活动。接近正午的阳光多少会让他们感到一些不适，进而兽人很少会在正午的时候发起攻击。商队抵达涟河浅滩后就能有一定时间来进行防御工事的布置。
    前几天的行程方秋灵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不是坐在马车的副坐上，就是躺在马车车顶，他要抓紧时间吃透手中小册子上的吟游诗人技巧。技巧现在基本已经掌握了，小册子暂时也不用研究了。所以今天一改懒散的作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跑在了商队的前头。
    方秋灵的马术等级已经有了4级，这是在之前讨伐兽人的时候骑马练出来的。现在骑马已经不用再往马匹嘴里灌驯服药剂了，不过距离人马合一，在马背上做出诸如“兜里藏身”之类的技巧还有非常的遥远。
    在方秋灵周围的是六位侍从。他们同样骑着马，以方秋灵为中心排出了一个小型的队列。雾夕骑兵在训练之初也是以骑兵为标准的，所以才会冠名为“雾夕骑兵”。是民兵的编制，与正规骑士团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他们是民兵中的精锐，至少在骑术上要高出一般民兵很多。勉强能算是骑兵，而不是骑着马的步兵。
    一柄两米多长的长矛握在手，左臂上挂着臂盾，腰间挂着十字弩和长剑，背后背着猎弓和箭袋。虽然没有金属铠甲防身，不过探寻者套装自带的法术中有护盾术。激活后提供的额外防御加成基本能与金属锁子甲媲美，所以此刻他也算是全幅武装了，
    雾夕骑兵的制式装备中是有一套皮甲的，包括了能覆盖上半身的胸甲、下半身的护腿和一顶头盔。但他们目前脱离了雾夕骑兵，成为了贵族的侍从，实质上也就是私兵。随身的长剑和盾牌可以保留，但皮甲必须交还给。所以侍从们的装备极为简单，除了腰间的长剑和左臂上的圆盾，就还有一块藏在衣服内侧的护心镜——一块略厚的铁皮。
    装备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六位侍从的斗志却相当的高昂。普拉图姆·乔斯达，目前侍从中唯一的黑铁阶位。侍从们亲眼看着乔斯达突破进阶，成为黑铁阶位的高手。有一个就能有第二个，乔斯达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榜样，连带着侍从们对自己的未来也多了几分期待。
    在艾露恩，知识就是实力，而实力就是身份、就是权力、就是地位。侍从们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他们相信在方秋灵的指导下突破进入黑铁阶位不过是时间问题。年轻的他们还大有可为。
    前方的道路逐渐平缓，两侧的树木逐渐稀疏。莫雷小径北方的出口近在咫尺。
    老汤姆同样骑着马，马匹小跑着来到了方秋灵身旁。
    “修利克，到了。”
    “是啊，到了……”方秋灵环顾着四周，“如果我是兽人的话，这个位置差不多就可以莽上一波了。”
    莫雷小径中的道路狭窄，只能供一辆马车同行。若是发动袭击，只能从商队的头尾两处进行，因此只要很少的人就能进行防守。相比商队一方的近远程武器齐全，兽人一方以近战为主，白刃战之前先要挨上几轮攒射，然后面对刀盾和长枪的配合攻击。基本上没什么好果子吃，绝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两侧的林地确实也没有设防，藏身在森林中伏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请不要忽略了居住在森林中的精灵。基本无害的人类商队通过，精灵也表示不欢迎，而且不允许人类进入林地。换成是走到哪里破坏到哪里的兽人，精灵肯定是见一个杀一个！允许兽人走在在小径上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居然还敢踏入森林？真以为精灵的长弓是用来摆设的！
    而小径北方的出口，这里的外形是一个标准的喇叭口。树木逐渐稀疏，可供马车通行的位置也逐渐变大。
    发源自落叶森林深处的涟河在此处转了一个大弯，由西北向南的河道转了个近九十度，蜿蜒向东而去。河水的冲刷使得河道转角处的土地化为了一片满是淤泥的浅滩，涟河浅滩因此而得名。
    “没错，只要弄几个家伙绕到后面守住小径的入口，我们也就被包围了。”
    雷蒙德也骑着马匹走了上来。
    “诺恩先生，哈德拿先生。我们是继续向前？”
    “当然了，已经到了这里，现在在走回头路就没有意义了。不过，博罗尔，你害怕了的话可以自己先回去。”
    老汤姆紧了紧左臂上的臂盾，并挥动了几下，以确保没有松脱。
    “不，哈德拿先生。我可不是一个懦夫！”雷蒙德脸上多少有几分挣扎，明知有危险却依旧前往，这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或者是足够的利益，“诺恩大人，您……”
    方秋灵拉动了缰绳，让马匹的脚步略微放慢。
    “我之前的承诺依旧不变，雷蒙德。不过可以增加一点，无论结果怎么样，商队的成员以及家属、子女都可以成为诺恩领的领民。当然了，前提必须是自由民。”
    雷蒙德低下了头，右手抚胸为礼：“万分感谢，诺恩大人。”
    方秋灵拥有的贵族身份在老汤姆那里只能获得一丁点的另眼相看。老汤姆是个老兵油子，爵位更高的贵族也见过不少，区区子爵最多让他的态度好一点，该动手的时候绝不含糊，该骂的时候绝对破口大骂。而在一介商人，平民雷蒙德眼中，子爵已经是不可逾越的“大贵族”，这辈子都不敢直视的存在。
    大贵族的承诺对平民而言其作用不亚于“圣旨”，为了一句承诺而出生入死也在所不惜。尤其是方秋灵这种待人亲和，有着渊博知识，且无时不刻都体现着“优雅”的贵族。
    “雷蒙德，记得一点。我们，带着这么多人来到这里。那么，我们，也有义务和责任带着大家都回去。”
    “……是。在下牢记在心。”
    “花了那么多天来到这里，我们，最求的是胜利，最求的是荣誉。”方秋灵刻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环视着簇拥在周围的侍从们，“你们也是一样，我们需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而不是死伤惨重的险胜！”
    “是，吾主！”
    侍从们右手敲击着左胸。
    “还记得你们的耻辱吗？耻辱，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去！”
    最后一句话让侍从们泛红了眼睛。
    来自雾夕骑兵总队的叱责和除籍决定最终还是到了六位侍从的手中。收到决定的那一刻，六位侍从泪流满面，跪倒在地久久不语。
    卡尔萨斯初代的君主，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建立起了完善的军功晋升制度。民兵——城镇守卫——正规军——骑士团，这条明确的升迁路线则是卡尔萨斯建国之初赖以生存的根本。不过在经过近三百多个春秋之后，军功晋升的制度逐渐变得有名无实。
    上级贵族们把持着各地的统治权，下级贵族在军队逐级渗透，骑士阶层则早已沦落为地方上的落后守旧势力。浮夸之风日盛。
    尤其是在近六十年前爆发的暮月战争之后。老国王在战场上阵亡，作为王国中坚力量的骑士教导团和近卫骑士团也遭到重创。王国一度出现了贵族势力强过王室的情况。新国王在明争暗斗中继位，面对满目疮痍、贵族势力林立的王国，他大胆启用了暮月战争中涌现出来的一批新的军功贵族来限制门阀贵族们的各种特权。比如薄雾湖地区的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其祖父就是在暮月战争中崛起的新贵。
    门阀贵族们当然也不会坐视自己的权益遭到损失，灵活利用各种特权为自身牟利是门阀贵族一贯的伎俩。而作为军功贵族的基础，也就是卡尔萨斯的立国之本——民兵制度，门阀贵族们也毫不客气的下手了。
    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举动，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基础。门阀贵族只是简单的示意了一下，他们手下的蛀虫就把用于民兵训练的那部分开支，直接送到了门阀贵族们的库房中。至于民兵训练怎么办，那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事情了。
    这一点老汤姆是最有感触的。迪哈鲁斯伯爵同样作为军功贵族，他对于民兵的训练一直保持着关注。但塞拉迪亚运送而来的金币一年比一年少，这些金币中的大半需要用来维持驻守落叶关的王国第七骑士团，剩下的一小部分经费用来维持原本规模的民兵训练逐渐变得越来越困难。所以精锐化、精英化就成了必然，雾夕骑兵也就如此情况之下的产物。
    雾夕骑兵的身份在贵族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叱责几句不痛不痒，除籍更是无所谓。但对于平民出身的雾夕骑兵本身而言，民兵的身份不是特权，不是通向上层社会的通道。而是一份责任，一份守护家园的责任，沉甸甸的责任。
    不计较个人得失，愿意挺身而出守卫家园，这种行为毫无疑问的值得肯定。但现在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耻辱，彻彻底底的耻辱。
    知耻而后勇，方秋灵用一顿臭骂把他们骂醒。让他们意识到并不是他们在给雾夕骑兵丢脸，而是雾夕骑兵在自己脸上抹黑。
    民兵也是军人，是军人就必须有血性。
    “耻辱，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去！”
    方秋灵用这句话成功的激起了六位侍从的信心，完成了战前的动员。
    “老爹，我没什么骑兵战斗经验，他们就交给你了。”
    方秋灵很有自知之明。或许自己的实力在商队里排的上号，不过骑兵指挥可是非常细致的活，才学会骑马没几天的他根本搞不定。外行人就不用冒充内行了，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好！”
    老汤姆也不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
    即便不作为骑兵冲锋的一员，那么手里握着的长枪也就用不着了。方秋灵随手把长枪塞给乔斯达。
    “这东西你拿着，多干掉几个。”
    “是，吾主！”
    然后方秋灵招呼了一声，希诺较小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他身后。
    “我和希诺去前面侦查一下，很快回来。”
    “知道了，一切小心。”老汤姆挥了挥手，“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侦查一下……”
    “临时起意。看到有危险我会直接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