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饶命》第三百六十五章 向往的自由

    “等我？”
    “百鬼之中的滑头鬼等我……”
    “有点让我意外。”
    陆三生淡漠地声音随之响起。
    他一语道破了这个老者的身份。
    他便是传说中的滑头鬼，如同“老赖”一般的滑头鬼。
    但是如今第一次见到，实属与传说中有些不太一样。
    凤霓裳闻言，“铮”地一声，直接将冰魄剑直接拔了出来。
    只要这老头敢有任何异动，她绝对不会直接动手。
    滑头鬼闻言，轻笑一声。
    “不。”
    “你错了。”
    “想杀你的是鬼王一脉，并非是我。”
    很显然，对于陆三生的遭遇，滑头鬼也是知道，只是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你等我为何？”
    陆三生双手背后，星眸如辉。
    滑头鬼闻言，轻叹一声：“陆三生，你可知道，鬼王为何要杀你？”
    “难道，另有隐情？”
    陆三生嘴角微微上扬，淡然问道。
    滑头鬼转身，又坐在了悬廊上，轻缓地开口。
    “因为，是你将我们放出来的人。”
    “你是一个大气运之人，杀了你，或许就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尤其是，它们正在打算复苏一个人……”
    “这个人，并不是尸傀之主，而是另有其人。”
    “至于此人是谁，我们暂且不谈。”
    “我一直以来，并不苟同于它们的任何做法。”
    “所以我便来到了这里，我相信你一定会追查此事。”
    “没有想到，真的在此地等到了你。”
    此话一出，凤霓裳柳眉一蹙，看向了陆三生。
    而此刻的陆三生显得十分平静，淡淡问道：“还那句话，等我为何？”
    “他们想要复活那个人……”
    “需要的是两样东西。”
    “一样八尺琼勾玉。”
    “此刻就在你的手里。”
    “还有一样……”
    “没事我要告诉你的。”
    滑头鬼轻叹地声音，缓缓响起。
    显得无比惆怅。
    陆三生抬腿走了出去，在滑头鬼身边坐了下来。
    紧接着，他望着清空碧云，淡声道：“与这不知火有关联？”
    “没错！”
    “当年，你知道为何不知火要将那名阴阳师推入海中？”
    滑头鬼扭头看着陆三生，问道。
    陆三生沉吟了一声。笑道：“洗耳恭听。”
    滑头鬼哈哈一笑，旋即摇头，也与陆三生一样，望着天空，缓缓说道。
    “那一年，离人阁的老板，从渔民的手里，买到了一个小女孩。”
    “她被收为徒弟，并且取名为阿离。”
    “十数年后。”
    “阿离成为了离人阁最受欢迎的歌姬。”
    “她能歌善舞，惊若翩鸿，从此声名远扬……”
    那一夜。
    她与往常一样，在那个如铁笼一般的舞台上，再度翩翩起舞。
    离人舞，离人歌，谁知为何舞？
    那动人的舞姿，惹得下方渔民不断地高呼着她的名字——不知火。
    没错。
    她叫阿离，也被称之为不知火。
    这个十分不详的名字。
    一名阴阳师寻声游船而来时，瞬间沉溺在了这优美的舞姿之中。
    但是，就在这时。
    他听到“不知火”三个字时，连紧张了起来：“不知火？！不知火在哪里？”
    他以为传说中的大妖，出现了。
    四周渔民听闻后，立即大笑了起来。
    “你连歌姬不知火都不知道啊？”
    “每当她演出的时候，海上都会灯火通明。”
    “难道这样的场景，不像是传说中的不知火吗？”
    “连这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台上的动人的身影。
    别人看到了她的华丽舞姿。
    可是他却看到了她的痛楚。
    自由，是多么的让人无奈。
    于是。
    当舞落之后，一名小女孩划着小船讨要赏金时，他留下了钱与一封信。
    小女孩被他诚挚的眼眸打动，便答应了下来。
    “阿离姐姐。”
    “有一位公子委托留下一封信给你。”
    第二日，太阳初升，那名女孩将信封交给了阿离。
    阿离愣了愣，旋即在小女孩耳边低语了几句。
    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女孩笑着离去，而她拆开了信封。
    那是一首和歌。
    一首自由的和歌。
    看完之后的阿离失神在了当场。
    是的。
    她向往自由。
    如同那些翩翩起舞，到处飞舞的蝴蝶一样。
    但这样唾手可得的东西，在她这里，却成了奢望。
    但不可否认的是。
    男子的和歌，触动了她的心房。
    当又一夜歌舞落幕，整个离人阁渐渐陷入了黑暗时。
    那名男子划着船，穿过离人阁底部时。
    阿离的身影出现了。
    她站在离人阁的底部玄关上，静静地望着他。
    男子在这一刻，痴了。
    和服之下的阿离，就像是一幅画卷。
    阿离望着他，问出了一句话：“花朵是否都为悦人耳目为生？”
    就如同她的命运一般。
    男子从呆滞中醒来。
    他低头沉思片刻，才抬头凝视着她。
    “花繁一瞬，形色浮云。”
    “撤去眼前的浮云……”
    “方得心之自由。”
    “你倾诉的都在你的歌舞声中，不是吗？”
    当男子话落之时，阿离从玄关之上一跃而下，落在了他的船上。
    她随之望着遥远的黑暗处，喃喃自语：“请带我出海转转吧……”
    男子答应了。
    船划过大海，月光洒落在海面上。
    阿离坐在船头，轻轻拂过冰凉的海水。
    她发着呆，任由海水从指尖而过。
    抓而不得。
    如同她想要的自由。
    男子也停下了船桨，静静地凝望着她的背景。
    心中一片宁静。
    这一刻，仿佛永恒。
    忽然。
    阿离望着海面，轻声开口。
    “你一个阴阳师，为何会沉溺于这离人阁？”
    男人低下了头，心中想起了那个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
    他要用贺茂家的阴阳术，让不知火对他唯命是从，得到生死逆转的能力。
    让贺茂家的家主认可我的能力。
    他抬起头，告诉了阿离。
    “为了……找到不知火。”
    “不过如今看来……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阿离缓缓从船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凝视着男子，略显俏皮地道：“可是你已经找到了哦！”
    见男子惊愕。
    阿离笑容更甚，只是其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楚。
    “你不知道吗？”
    “大家都叫我……”
    “歌姬不知火。”
    此话一出。
    男子愣住很久。
    最后，他自嘲一笑：“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做阴阳师吧！”
    他在这一刻才恍然。
    哪怕眼前的阿离，真的是不知火。
    他或许真的……
    下不了手。
    但在这时。
    阿离脱下了自己的鞋子，踩上船舷。
    男子神色一变，想要上前去轻扶。
    但是。
    阿离却在月光下回眸，望着男子，浅笑盈盈。
    “为我念念你的那首和歌吧？”
    男子顿住了身子，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他念起了和歌。
    阿离跳起了翩舞。
    在月光下，犹如一场永恒的美景。
    繁樱迷人眼，花飞四月终有尽。
    入云天籁声，笼鸟折枝啼泪鸣。
    浮生水月多无奈？
    突然！
    轻念之声消失了。
    男子呆滞住了。
    四周的海面出现了律动的灯火。
    它们从海水之中缓缓升起，仿佛被这舞蹈所吸引。
    那一刻的阿离，如履平地一般，走上了海面。
    她的每一个步伐，荡起的每一个涟漪，都充满了自由的希望。
    他忘记念起和歌，沉溺在这一片美景。
    这就是不知火……
    它并非像传说中的那样，具备了生死逆转的能力，却又邪恶无比……
    原来……
    自己的真的不适合当阴阳师啊……
    他流下了泪。
    就在这时。
    阿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抚上他的面庞，用恳求地语气，轻声道。
    “请……继续念……”
    那眼眸之中，有着自由的渴望。
    男子再次笑了起来，轻轻点头。
    这一刻。
    没有什么阴阳师，没有什么大妖不知火。
    那一晚上，海上盛景持续了很久很久。
    虽无人欣赏，可却是阿离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
    直到有一天，那件事情，将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