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听不清她在讲些什么,那些鲜红的赤目的悲伤的痕迹侵入他的骨头里,迟钝尖锐的疼痛,他眸色失去了明珠的光彩,就这样直直倒了下去。
北街的夜色暮暗,混杂着市井小巷的气味,在夏天的月亮里,格外动人。
男人粗重的喘息传来,在空旷的街道显得尤为明显,少女单薄的后背透露出她的微微不安,夜路还是要少走。
又有急促的脚步声,少女耐不住向后看,被男人一把搂住,捂住了嘴。
他把她带到了暗巷:“别怕,我不伤害你。”
顾嫣全身被他搂得紧,一副玲珑曲线全贴在他身上,她感受到自己的胸腔,心跳如雷。
缝隙处,有几个小喽啰匆忙搜索的身影,顾嫣闻到鼻息间血液味道,一时皱眉。
眼前的人,不是在逃的要犯,就是被追杀的浪子。
她这样平平静静过安分日子的人,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总是说不清楚。
小喽啰散去,裴琛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那手心里的柔软与濡湿让他小臂都跟着酥麻起来。
顾嫣一动也不敢动,裴琛望了一眼她被他弄脏的白裙子,扯下脖颈上红线缠绕的玉坠子塞给她:“赔你裙子。”
顾嫣只觉得手里多了一块温玉,带着他的体温。
“喂,你还好吗?”一米八的男人压着她的身躯,竟是晕了过去,顾嫣小手触到他的后背,全是血迹。
裴琛不知道她是如何把他带回家的,他醒来的时候,顾嫣的小脑袋正伏在他的腰间,裴琛这个角度看过去,很糟糕。
他怒了,提起一口气将顾嫣反身压在床上:“做什么?!”
木板床吱呀作响,顾嫣看他愠怒的神色,怕是误会了什么,她耳根红起来,举起手中的镊子棉签:“我我……只是在帮你清理伤口,碎片太小了……”声音低了下去,她要隔得很近才能看得清。
裴琛放开她,为什么救他?话还没有问出口就看到顾嫣递给他玉坠子。
“我只是想把它还给你,这坠子应该带了很久,你一定很喜欢它。”而且看成色还很贵重,她不能收别人这么重要的东西。
裴琛看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顾嫣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摸了摸脸。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坠子是奶奶给他的,裴琛自小就戴在身上,这次被追杀,什么东西都不剩了,他不想欠人情,一时脑热就送了出去。
这时听见她要把东西还给他,心里居然有一丝不悦。
“……只是裙子,没什么的,洗洗就好了。”顾嫣咬唇,仍然省着递给他的手。
裴琛眼眸沉了下去,他走进洗漱室,看见那泡在水里的白裙子,“我帮你洗,东西你还是收着。”
顾嫣定定看着一个大男人蹲身洗衣服,他这是什么逻辑?
“还不戴着?”
她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居然很听他的话。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谁欠了谁,后来波折发生许多事,永远不可能两清……可是,她死了,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不会说话不会看他也不会动。
而在她死之前的那段日子,还过得那样苦,他那样对她,囚着她,困在地下室,一想到连呼吸都带着玻璃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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