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章合一章
...
命运这种东西很奇妙,人的一生明明如此漫长,以人生的尺度来说,短暂的相遇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就是那恍如隔世的邂逅,却可以穿透时光。
“打!扁死他!”
“什么东西,一个新来的这么嚣张!”
“给我好好记住,多管闲事就是这个下场!”
“爷给你来一嘴巴子!让你告状!”
一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倒在地上,满身是泥,正在被周围好几个大孩子毒打,从年纪看都是十岁出头的小孩,时不时传来脏话和拳脚相加的声音。
小男孩护着头,声音非常倔强:“你们抢嘟嘟的饼干,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孩子王一脚踹在他头上,呲牙咧嘴地骂道:“关你屁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和修女告状,我直接把你门牙都打下来!”
小男孩不屈地喊道:“打我我也要说!不对就是不对!抢谁的饼干都不对!”
“我看你就是欠揍!”孩子王大怒,跟同伴一起对他拳打脚踢。
就在孩子王暴打小男孩时,突然“嘭”一声,后脑勺传来剧痛,脑瓜子嗡嗡响,他整个人疼得半跪到地上,往后一摸,满手的血。
“你是想死吗??!!”在孩子王的咆哮中,小男孩下意识探头望去。
秋风微寒,枯黄的落叶如蝴蝶般飞舞,一个眉宇英气的女孩站在风中,一身白衣如冬雪般洁净,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眼睛,颜色是非常罕见的瑰红色。
女孩看上去比小男孩大几岁,跟这群孩子王差不多大,她手中拎着一根沾血的棒球棍,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忍你们很久了!今天欺负这个,明天欺负那个,以为没人敢揍你们是吧?现在,立刻向这个男生道歉!”
孩子王狞着脸:“我特么就不!你能怎样?!”
女孩握紧棒球棍,横眉冷对:“那就打到你道歉为止!”
孩子王怒吼一声“羊驼”,带着其他几个孩子扑上去,跟女孩厮打成一团。
要换作以前,这种以多打少的架,人少的那一方在气势上肯定会退缩。
但这个女孩非常勇猛,她不管别人,任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只盯着孩子王暴打,别人打她一拳,她就给孩子王一棍,打得他满地打滚,嗷嗷叫。
打到后面,女孩和孩子王都已经头破血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女孩依旧不管不顾,疯了似的抡棒球棍,每棍都打得结结实实,带起孩子王的痛嚎。
俗话说得好,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女孩这种不要命的狠劲,直接让孩子王的同伴们怂了。
孩子王被打得满地爬,实在顶不住了,嘴里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
女孩用力拭去自己的鼻血,指着哆哆嗦嗦的小男孩说:“那你给他道歉!马上!”
孩子王直接爬到小男孩面前,哭哭唧唧:“对不起!是我不好,请原谅我...真的对不起...”
女孩一脚踢在孩子王的屁股上,奶凶奶凶地说:“别以为人多就了不起!下次你们再欺负别的孩子,我不管其他人,就打你!盯着你打!像这样打到你求饶为止!”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会了!”孩子王嚎啕大哭,一瘸一拐爬起来,和同伴灰溜溜逃走。
“站住!”女孩厉喝。
几个熊孩子赶紧停住,动都不敢动。
女孩绕着他们走了几圈,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走吧,本来想叫你们把自己的饼干交出来当补偿,但这样我岂不是也变成坏蛋了...去去去,离开我的视线。”
熊孩子们仓皇逃离。
“呼终于教训了这群家伙,疼死我了。”女孩揉了揉脸上的淤青,对小男孩伸出棒球棍,笑起来还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没事吧?来,站起来。”
小男孩握住棒球棍站了起来,他捂着身上的伤口,缩着头呜咽着:“好疼...”
“呀!很疼吗?我帮你想想办法。”女孩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一颗糖,拆开后塞到小男孩嘴里,“来,吃糖!”
小男孩突然被塞糖,有些懵,下意识含着糖在嘴里来回滚动,怯生生地看着她。
女孩眨了眨眼:“甜吗?”
感受着口中的甜润,小男孩赶紧点头。
“嘿嘿,好吃吧?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奶糖。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如果身上疼,就会吃糖,吃着吃着就忘记疼了!”女孩把小脸凑上前,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小男孩,“怎么样,你是不是也不疼了?”
小男孩:“疼。”
女孩举起棒球棍。
小男孩:“不疼。”
女孩收回棒球棍,得意洋洋地说:“这才对嘛”
小男孩露出傻笑,摸了摸后脑勺,他含着糖,闪躲的眼神有些羞怯,但还是感激地说:“姐姐,谢谢你帮我...”
“没什么,我就看不惯他们欺负人!”女孩绕着小男孩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歪着头说,“说起来,你是新来的第11个孩子吧?”
小男孩匆匆点头。
“你明明这么瘦,看到他们抢嘟嘟的饼干,居然还敢站出来制止,真是勇敢!”女孩大大咧咧地搂住他的肩,笑着说,“正好,上周我帮修女姐姐找回了走丢的孩子,她说会答应我一件事,我等下去跟她说,让你来当我同桌,否则你一个人坐角落里怪可怜的”
小男孩感受着女孩柔软的怀抱,心中仿若有暖流涌过,他看着那双瑰红色眼瞳,又憧憬又好奇地问:“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我也说不上来。我从有记忆起就在这里,其实早就习惯一个人了,但有时候还是会想有人陪我玩,一起说说话什么的。也许...”在那个初识的秋天,风中微笑的女孩在小男孩心里点亮了第一缕光,“我想要个亲人吧”
...
“11...11...”
朦胧的呼唤声传来,11缓缓睁开眼,他身上很无力,头昏脑涨,脑袋里像灌了铅那般一晃就疼,眼前的景物也有些重影,一时半会看不清东西。
睡眠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总是做梦...
11属于高强度脑力劳动者,糖分损耗极大,经常会有低血糖症状,入睡后不太容易被叫醒,醒来也会头晕很久,所以才要平时不断吃糖。
陆羽倾一看11醒了,从怀里取出一颗糖给他喂,柔声说:“到西州了。”
11此时正枕着陆羽倾的大腿,也不知睡了多久,比较尴尬的是,他睡得太迷糊了,居然有口水流出来沾在了她的裙子上。
“抱歉啊,我睡相不太好。”11坐了起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陆羽倾莞尔:“没关系。”
11向四周望去,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时不时能听到小贩的吆喝和顾客的讨价声。
总的来说,远东皇朝的民间生活和多古兰德王国相差不大,只是服饰和建筑的风格完全不同,这是不同的历史文化使然。
现在是傍晚,薄暮夕阳普洒在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片繁盛的西州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11带陆羽倾下车,和商队老板告别。
西州是远东皇朝边境主城,性质上类似薄暮城,士兵数量在8000左右。
11陆续看到了一些身穿“铜龙袍”和“银龙袍”的武官,甚至还看到一个穿“一爪金龙袍”的高级武官。
远东皇朝集权程度高,不像多古兰德的王领家族那样,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序列称号。
远东皇朝的评级都由京畿朝廷统一册封,以衣服的颜色和龙爪区分,从低到高是:铜龙、银龙、一爪金龙、二爪金龙、三爪金龙、四爪金龙、五爪金龙。
值得一提的是,在多古兰德,序列评级只和实力有关。
比如迪妮莎多古兰德,整个王国的最强超凡者,唯一一位第7序列的赤轮。
但从官职来说,迪妮莎只是首席御前侍卫,并非什么实权官吏。
而在远东皇朝,衣服和评级更多是地位象征。
比如“五爪金龙袍”只有当今天子能穿,其余朝廷重臣,哪怕是当朝第一强者,最多也只能受封穿上“四爪金龙袍”。
话回当下。
11走向这名穿一爪金龙袍的武官,用远东语言问候道:“一爪大人。”
一爪看向11,上下打量着他:“你我认识?”
“不认识,但在下有一事相求。”11笑着说,“可否引我前往京畿,拜见天子?”
一爪直接听笑了:“笑话!天子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你是何人?”
11:“我从多古兰德来的,有事要拜见天子。”
一爪不冷不热地说:“凡皇朝二爪金龙以下官员,欲前往京畿面圣,都需向「天悬司」奏请,外邦人亦然。沿此路走到底,右行,那里便是天悬司西州分府,你自己奏去吧。”
11:“那得等上很久吧?”
“不知,自己奏。”一爪显然不想透露太多。
11掏出一袋银月:“我有急事,您看能不能帮个忙?”
多古兰德的月币在远东皇朝并不能直接使用,但可以通过钱庄兑换对应数目的银两。
一袋银月几十枚,不是小钱,不过拿来收买一爪金龙,还是显得太寒掺。
一爪露出冷笑,以手扶刀,毫不留情地说:“胆敢贿赂朝廷命官?现将你就地缉拿,押往「天悬司」待审!”
11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幽幽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天外来客呢?”
一爪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一片苍白。
...
京畿,远东皇朝首都,此为天子脚下,泱泱皇土。
朝堂正门,延绵的金色皇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有鸾凤展翅、蟒龙腾云,栩栩如生宛若翱翔于碧落九天。
以主殿为中心向外扩散,每隔五十米便建有一座瞭望塔楼,通体漆黑,仿若对苍穹刺出的冷酷巨矛。
此时,瞭望塔楼已经全部戒严,偶尔还能看见刺眼的反射亮光,那是天悬司神射手背后的金属箭矢。
在天悬司侍卫冷酷的注视下,两名“天外来客”正被带往主殿,其中一个是很有古韵的女子,另一个则是年轻少年,嘴里还含着糖,很悠哉的样子。
进入大门,殿内瓷砖铺地,朝堂上虽设有皇座,但有帘帐遮挡,只能隐隐看见座上人影,这番若隐若现之景,令天子威圧浑然天成。
此时,只见官员们皆跪伏于地,面向地面,无一人望向朝堂。
不是不敬,而是不能。
不可目视天子,这是远东皇朝自古以来的规矩。
历朝历代,能面见天子真容者,唯有历代天悬司首领“苍玄”。
天子帘帐前,当代苍玄是一个身形娇小而纤细的女孩,四爪金龙袍无风自动,黑色长发直斩腰间,穹顶天窗洒落的清冷辉光笼罩在其上,宛若银瀑,勾勒着那道极致收束的腰线。
苍玄回身看向来者,露出一张令人窒息的面容。
这张脸明明就近在眼前,却美到令人不知该如何去描述,无暇旁顾,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记不清,唯有那双冷酷的黄金眸印入脑海,绽着能将天地冻彻的寒芒。
苍玄直视着两位天外来客,京畿大殿似有凛冽寒风狂啸,漫天雪片如刀。
“帘帐后面那位就是远东皇帝吗?”11抬头看着帘帐,有些疑惑地问,“听说历朝历代都不可目视天子,唯有苍玄可见真容...这规矩好奇怪,为什么皇帝不能见人?”
这番放肆的询问,令众官员们面露惊愕。
下一刹那,浓郁黑芒绽开!
深黯光华涌动,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碾压世间色彩的乌光,静谧却恐怖到了极致,一眼看去,如临深渊。
乌光瞬间席卷大殿,随即收束到了极致,化成一条炽盛寒芒,如同空间撕裂出缝隙,与11咽喉连成一线。
无声无息间,苍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11面前,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样的东西,乌光捭阖间寒芒大作,直至落定,毛笔与空气剧烈摩擦的声响这才传来,光是宣泄而出的炙热仿佛就要将大殿烧穿。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11站在那里,唯有散乱的头发向后飘动,苍玄手中的毛笔贴着他的咽喉,再近一毫便是皮开肉绽,却没有丝毫颤动,将生死平衡在了毫厘之间。
11举起双手,很调皮地做出法高军礼,笑谈间丝毫没有惧意:“虽然我不太明白它的意思,但有人让我把这句话带给你你是生者,也是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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