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凤华》二百一十一章 朝堂争斗

    晚宁道：“自然不会好过。否则右相如此费尽心机，岂不成了一桩笑话。”然后看向慕荀，“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慕荀道：“在下以为，陛下心里肯定存了猜疑，只是陛下依旧信任太子为人。毕竟看了这么多年，太子也确实怯懦无为。”
    “嗯，是不是真怯懦还不好说，不过重要的是在皇帝心里他是不是怯懦却又仁孝。”晚宁道，“先看皇帝的反应吧，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估摸着对太子还是小惩大诫。
    只是可惜了南邵晟，也是一代大将，为朝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此番却要为此枉送了性命。”
    “也不算枉送……”慕荀声音微冷，“姑娘可知道这位大将军曾借献俘之机，向陛下进言，右相萧甫知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不堪为相，荐陛下启用顾彦为宰相。”
    “竟有此事？”晚宁愕然，这南邵晟竟做过此等糊涂事，难怪被右相盯上。如此说来，倒是太子可怜，又被这群人牵连。
    萧甫知本就想废除太子，想必就是因此才刻意盯着南邵晟，关注他的一切举动，搜寻报复之机。
    “是的。”慕荀颔首，犹豫片刻又问道：“姑娘要不要在下出手？”
    晚宁笑道：“你能做什么？还早着呢！”
    慕荀面色微窘，尴尬地笑了笑，“在下确实人微言轻，不过姑娘若想保住什么人，在下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又在试探我的心意？”晚宁斜着慕荀，语气不善，“我还是那句话，先虑己再虑人。他们与我无甚关系，你又何必插手。朝堂纷争从未断过，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谁又能护得住谁？
    你如今才踏入朝中便想翻云覆雨，未免太小看了那些在朝中混迹多年却依旧屹立不倒的老狐狸了！
    右相可不是如今的你可以算计的！便是日后，你也要小心谨慎，不可在他面前露出半点马脚，否则功亏一篑，谁也救不了你！”
    慕荀听着这一通教训，喉结滚动，终是应了声是。
    “还有，不要觉得我和顾家有那么一点渊源，便把我同他们绑到一处。顾家是顾家，我是我，就凭我和顾将军的那点子交情，根本连熟稔都算不上！”
    慕荀点头，脸色有些发白。姑娘的语气太冷，听着让人心生寒意。
    晚宁舒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眯眼瞅着慕荀问道：“你现在知道该如何做了？”
    慕荀正色道：“是，在下定以右相马首是瞻。”
    晚宁轻笑，“嗯，先看着吧，远不到咱们出手的时候。”
    慕荀听到一个“咱们”，心里顿时舒缓了不少。
    “对了，我的宅子你挑好了吗？”大事说完，晚宁又想起自己的一桩小事。
    慕荀从袖袋里拿出一沓纸张，起身递给她。
    晚宁拿到手里随意地翻了翻，淡淡道：“不是让你决定了吗，你挑的我放心，不用再特意拿这些图纸给我，何况光看这些也瞧不出什么！”
    慕荀道：“在下看好了三处，觉得还是要姑娘喜欢才好。这些图纸确实看不出什么，要不哪日姑娘闲了，我带姑娘过去看看？”
    晚宁思索了一下，想着近来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
    “你的宅子也该换了！你如今不比从前，现在的宅子太小，其实不太方便。何况日后还要娶妻生子，家口一多就住不下了。扩建也是麻烦，还不如一并把宅子换了。”
    慕荀一愣，在听到“娶妻生子”四个字时，神色一暗。他已经没再想过娶妻生子之事了。
    晚宁瞄着他的脸色，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笑问道：“难不成你还不打算成亲了？”
    “在下如今……”他张了张嘴，到底没能说出口。
    晚宁呵了一声，有些没好气的道，“这世间好女子多的是，难道就因为一次遇人不淑便终身不娶了？”
    慕荀默然，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晚宁轻叹一声，“不过以你的性子不娶也罢，不得一心人终是难以将就。”
    慕荀有些意外地看向晚宁。娇小的少女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突兀却又自然。她目光悠远，神情平和，眼底却翻涌着他看不清的情绪。
    晚宁见慕荀再无其他事，喝完一盏茶就起身告辞，回自己的长翠院了。
    慕荀在暖阁呆立良久，之后又留在府里用过晚膳才回去。
    …………
    太子私会边将一事在朝中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皇帝陛下的意思并不想牵扯太子太多，右相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因他曾与南邵晟有过节，遂又以此为借口，说顾彦与边将南邵晟私会，欲谋废立。
    顾彦与南邵晟因此被逮捕入狱，右相萧甫知又让光禄大夫林广益、侍御史慕荀、御史中丞陈恭、京兆士曹温良等人一起出来做证。
    皇帝也怀疑顾彦与南邵晟结谋，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十一日，皇帝下制书责备说顾彦因谋求官职地位，存有野心，贬为魏郡太守；南邵晟因为挑拨离间君臣之间的关系，贬为临波太守。
    太子自此后更加谨小慎微，侍奉皇帝更加谨慎，恪守成规。
    本以为此事至此算是了结了，孰料月底又出了大事，致使此案波及更广。
    不过，晚宁对此事自始至终都未作出应对。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大长公主，朝中诸事，不是如今无权无势的她能插手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派系之争。
    …………
    八月十五这日，慕晚宁早起梳洗打扮一番，和大夫人打了招呼就出了慕府。
    原本打算今日和莲卿霍染一起逛逛西市，晚上再一同赏灯看烟火，可霍染今日不得闲，而她晚上也要去宫中赴宴，只有白日一点儿空闲。
    莲卿说十五过后便要离开长安，她心中不舍，却也无法阻拦。她离开前的这一面，总要去见上一见。
    马车出府往约定好的长乐坊去。
    …………
    长乐坊，花色楼。
    莲卿今日穿了一身胡服，显得英姿飒爽。
    此时她正斜倚在桌边，捏着酒杯看台子上的美人跳舞。
    袅袅乐声中，朦胧纱帐里，衣着鲜丽的女妓们正在预演晚上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