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仙劫》第十章

    只留村长和几个上岁数的老者还留在这里，村长让柳三坐下问到“不知柳老弟以后是自己种地还是靠手艺营生？若是种地，这南边近处已无什么地块，往北还有地方可供柳老弟你开荒用”
    “村长说笑了，老弟我也一把年纪了，年轻时闯荡江湖靠的是一身武艺，未了被官兵围困，双拳难敌四手，舍命逃出，也落的一身旧伤，武功尽失，这开荒种地我也不懂的”
    “即是这样，那不知道柳老弟如何过活，这村子里没种地的有光复打猎，铁匠打铁，李屠户养猪宰杀，老七算是个郎中，你柳老弟总不能教人功夫吧，这里与世无争的，也用不着这些”
    “在下现在也只会些招式，功力是全无了，也不想再打打杀杀的了，前几日从村长家出来，我看村子里似乎有个私塾，只是看着空旷多时，若可以的话，老汉可做那教书育人的先生”
    “不曾想，柳老弟还是个读书人”村长笑道
    “让村长见笑了，柳某虽不是学问深厚，但是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识识字想来还是可以的”
    “嗯，这样也好，那私塾是早年间盖的，那时还是我二弟掌管，只是前几年我二弟去世之后，便一直空到今日，村子里的孩子长大又不去考取功名，都是种地为生，尤其是柳老弟来之前，唯一的一条出山的小路也在一夜之间被大山覆盖，村子里的人已经很多年没出去过了，自是读书的孩子也越来越少了”
    其他几个留下的老者也都暗暗点头
    “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靠种地过活，柳老弟若是能再开私塾，便还是照以前的规矩，教孩子们识字认理，便可不用种地，由村子里给你粮食，”
    “即是这样那老弟我更是要尽心尽力了”柳三赶忙说到
    此后风平浪静一年一年的过去了，柳三带着林九在这个无名的小山村安顿了下来，村长让村民把私塾打扫干净，孩子们也开始跟着柳三重新读书识字。
    林九也慢慢越长越大，王猎户后来又添了一个女儿，取名叫王桃儿，只是秀娥在生桃儿的时候难产死掉了，族长也在九儿十岁那年撒手而去，村名在一致商议后让族长的三弟所生的小儿子阿七当上了新的族长，族长就两个兄弟，老三早年去世，老三一直长年卧床，不然老七也不会特意去学了医术，就是想治好自己父亲的病。
    这一日柳三和林九在家吃完晚饭，柳三在院子里教林九手刀功夫的入门，林九对着木桩练习了一会，柳三看他累的满头是汉就说“小九，坐下歇会吧，功夫是慢慢练出来的，急不得。”
    “爷爷，九儿知道，我只是想早点练成，好保护爷爷，然后去寻找妈妈”
    柳三叹息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不曾告诉林九他的母亲在哪里，每当林九看见村子里的孩子可以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撒娇的时候，就会伤心的跑回家问柳三自己的妈妈在哪里，柳三在他很小的时候是哄，后来打一些了是顾左右而言他，柳三总觉的他还是个孩子，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么早，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已是越来越差，年纪也越来越大，想着自己在走之前，肯定是要告诉他的。
    “小九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的生日了，心里可有什么想法”柳三笑着问道
    林九拿了个白布一边擦汗一边说“我想跟桃儿的父亲进山一次”
    这村子里多年来，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十六岁的孩子，会跟着猎户进山一次，猎杀属于自己的猎物，那么就算是成年了，就可以娶妻成家了，虽然不是特意写出去来规矩，但是村里的人也都默认了
    “这样啊，那这几天我见到王猎户的时候跟他说一声”
    “真的嘛？爷爷真的同意我进山？”林九觉得很惊讶，以前他也提过跟王猎户进山，但都被柳三拒绝了，没想这次竟然如此轻松的就答应了
    “当然是真的，难道爷爷还能骗你不成”柳三笑了，看着眼尖这个已经是大个子的男孩觉得这些的养育真的是没有白费
    隔了没几日，柳三就特意找王猎户商量了一下进山的事情，王猎户爽快的就答应了，本来吗每次也都是他带着村里其他村民进山打猎的，柳三回到家跟林九说了此事之后，林九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中午吃了饭，王猎户来柳三家喊林九进山，林九飞一般的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王猎户站在家门口，身后伸出一个女娃脑袋在对他笑，林九看了一眼说“王叔叔，桃儿也跟我们去吗？她太小了吧”
    王猎户笑着点了点头，王桃儿一听林九说她小，气的小嘴一鼓从他爹身后跳出来，两手一掐腰说“九哥，你敢跟我比射箭吗？再说了你年纪也就比我只大一丁点，哼”
    “知道你射箭厉害，那还不是王叔叔给你加小灶，再说了打一天也是大”林九说完还扮了鬼脸
    “什么加小灶，我这是天赋，你懂什么”王桃儿很不服气
    “好了，好了，你俩都别争了，九儿，进山之后一定要听你王叔叔的话，知道吗？”柳三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院子里
    “好拉我记住了爷爷，昨天晚上到现在你都念叨多少遍了”
    王猎户帮林九整理整理身上的简单行囊对柳三说“那我们出发了三叔，估计最迟后天早上便回，若是运气好东西打的多，明天早上便回”
    “行，去吧，路上小心，小九就麻烦你照顾了”
    “应该的”说完王猎户转身带着两个小跟班就朝村西边的石桥走去
    此时桥头站着一个少年，一看三人走过来，赶忙跑过去，从怀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林九说“九哥，我妈今天中午蒸的大包子，我给你拿了两个，你带着晚上饿了吃，咦，桃儿也跟着去呢，我以为就九哥自己呢，早知道多拿两个了”
    “没事张童哥哥，我爹带的干粮多”
    “王叔叔，明年是不是就可以带我进山打次猎了？”叫张童的少年抬头问着王猎户
    “明年岁数是到了，只是你人太小了，万一遇见大野猪似的猎物，你都跑不了”
    “那我以后多吃点，争取长的像九哥一样高大，九哥，赶明你回来我还在这迎你”
    “好的，张童你别吃成饭桶就成”
    “哈哈哈”王猎户和桃儿同时笑了起来
    张童害羞的小脸都红了
    “好了，逗你玩呢，赶快长大，到时候咱们一块去打猎”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好了，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离西边山林还有好大的路程要走呢”王猎户抬头看了看时辰说到
    “九哥再见，桃儿再见，王叔叔再见”
    “再见，回吧”
    到了天黑三人才走到树林外围，两个孩子都累的走不动道，平时哪走过这么远的路，王猎户收集了些干柴，生了堆火，这树林是银龙山脉外围低矮小山周围生长的小树林，也有些小山洞的存在，王猎户便是找了个之前多次露宿的山洞。
    把火生在了洞口，来的路上农田里窜出一只野兔，被王桃儿眼尖看到，拔箭就射杀在地上，她和林九都还小挽不了太大的弓，这小弓都是王猎户特意给他们重新做的，虽然威力不大，但是打个野鸡和野兔还是没问题的，王猎户把火生好之后，把野兔收拾了一下，树林里有很多小溪，把野兔清洗干净之后，就开始烤野兔，两个少年就坐在火堆旁看着翻转的野兔，暗暗的直流口水，早已是前胸贴后背了都。
    “晚上咱们在这外围虽说安全不少，但是还是会有些危险猎物，等会你们睡洞里面，我在洞口睡，不用害怕”
    两人吃着烤熟的兔子，满嘴是油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风平浪静，三人次日起的很早，王猎户带着他俩到就近的小溪洗漱干净，然后把东西都收拾了说“咱们先去几个陷阱的地方，看有没有收获，如果没有咱们在往里面再进的深一点”
    两人激动的点了点头，三人朝着之前村民们来时留的陷阱走去，不一会王猎户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安置好的陷阱，都不是很复杂，一些小型陷阱分布在眼前的树林里，也就用来捕捉着野兔野鸡什么的，便是年幼的野猪都困不住，三人转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王猎户说“看来咱们运气不是很好，往里面走吧，你们就跟在我身后，遇见危险的话，第一时间赶紧跑，我自己能应付”
    “知道了爹”
    “好的王叔叔”
    三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程，树林开始茂密，虽是白天但也显的暗暗的，突然从旁边的深草丛里窜出一只个体不是很大的野猪，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草丛里又窜出来一只白狐狸，这狐狸通体雪白，在追前面野猪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看了这三人一眼，王猎户一看赶忙弯弓搭箭对着野猪就是一箭，嗖的一声射在了野猪的面前，野猪一个急停，往右闪了一下，继续往前跑，因为慢了这一下，差点就被后面的白狐狸追上，王猎户一挥手说“追”
    三人赶紧跑着追了上去，还好这树林往里开始地上没那么多杂乱树枝，三人到也能紧紧的跟在后面，追了一小会，眼瞅着要追上的时候，前面跑的野猪一个颤抖竟放慢了脚步，王猎户心中暗道“不好，竟然追到了隐龙山的外围，那野猪肯定是进了银龙山的范围，受不了那冷”
    而那白狐狸没有减速，三两下就到了野猪到身边，这时嗖嗖嗖三发箭声，一箭射在了野猪的脖子上，一箭射在野猪的屁股上，一箭射在了白狐狸的腿上，两个猎物应声倒地，野猪还在抽搐，狐狸却是一动不动。
    “好呀，好呀，射中了射中了，九哥你的射箭也挺厉害的嘛”
    “那时当然的了”
    “你俩在这里等着，那两个猎物所在地方很冷，我过去把他们拿出来”
    王猎户一进入银龙山脉的范围也是冻的直打寒颤，强忍者一口气把野猪和白狐狸拉了出来，王桃儿上前一看上面的三个箭就扭头问林九“九哥，你怎么不射野猪射狐狸啊”
    “我觉得王叔叔肯定会猎杀这头小野猪，而白狐狸我觉得他的皮毛不错，想打了回去给你做个毛坎肩穿着”
    “不杀它吧，我看它挺可爱的，我想抱回去养着她，爹，可以嘛？”
    “养狐狸？还是算了吧，不行咱把它放了也行，狐狸这玩意狡猾的很”王猎户跺跺脚对王桃儿说到
    “求你了爹，不要杀它，让我带回去吧，咱们可以把它养在九哥家院子里的笼子里，每天我都可以去找它玩一会”
    “是啊王叔叔，既然桃儿这么喜欢，咱们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那行好吧，拿个毛巾撕开把嘴兜上，别让它咬了你们”说完就开始绑好野猪，因为个头不大，所以王猎户准备自己一个人抗出去，林九看了暗暗咂舌心想什么时候自己能有王猎户这样的力气啊。
    三人追的距离比较远，回的时候又带有东西走的就很慢，王猎户回来的路上又去陷阱那里看了看，看来是不死心，结果还真是有收获，有野兔和野鸡虽然都不是很大，但起码又多了点东西，三人都很高兴，眼看着这一天又要过去，就回到了昨晚呆的小洞那里。
    晚上天冷，桃儿挨着林九睡，那抱回来的狐狸就躺在两人身边，说来也怪，这等野生的畜生被抓住之后定是要寻死腻活的挣扎，可是这狐狸不但很安静，还很温顺，只是桃儿不抱它的时候，它就往林九那里靠，好似天生就喜欢跟林九亲近一样，本来还用毛巾绑着嘴，在喂它吃东西的时候，发现它小心翼翼的去叼桃儿手里的东西，好像怕嘴里的尖牙会咬到她一样，王猎户说把东西扔地上喂，桃儿说那多脏啊，喂完之后王猎户还要再绑它，它就赶忙跑到林九身边，藏在身后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王猎户，似乎带有一丝恳求的意思，林九就说“算了吧王叔，它看来也没恶意，我现在都怀疑它是不是故意把那小野猪赶来的，我都后悔朝它射一箭了”
    王猎户看了看那狐狸说“不过你俩带着它还是小心为妙”
    林九被桃儿和狐狸挤着有点燥热睡不着，就起身来到洞外，看到王猎户一个人看着火堆发呆，就上前坐在旁边也看着火堆，一言不发。
    “睡不着？”王猎户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
    “嗯”林九轻轻的应了一声
    “九儿今年十六了吧”
    “还没过生日，不过也快了”
    “真快啊，十六年过去了，桃儿也长大了。九儿长大之后想干什么？”
    “王叔叔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也没什么，以前你老是问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那时你还小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林九一听来了精神，激动的问“王叔叔今天晚上要跟我说说外满的世界吗？”
    “非也，非也”王猎户瑶瑶头“我当年来到这里的时候年纪跟你差不多，对面的世界也不懂，所有才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那你问我长大了干什么是什么意思啊？”
    “你长大了还会留在这个村里吗？一辈子种地，娶妻，生子，老死”
    “不，我要去找我妈妈，虽然爷爷一直不告诉我妈妈在哪里”
    “那找到你妈妈呢？”
    “找到妈妈，找到妈妈就跟她天天在一起啊”林九虽然幻想过无数次，但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前提是咱们得能出的去啊，以前我进银龙山的洞早就塌了，现在只有你爷爷知道出去的路”
    “我问爷爷很多次了，他说他老了不记得了”
    “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他知道你不属于这个小山村，你肯定是要到外面的世界游历闯荡一番的，不只是去找你的妈妈，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想要出去，是没有路，现在有路了，却是不再年轻了”
    林九看着王猎户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早晚要去找自己的母亲的
    第二天清晨三人早早的开始往回走，林九说“桃儿，你把那狐狸放地上吧，别老抱着它，有骚气的”
    “没有啊，再说了我把它放地上它跑了怎么办？”
    “傻丫头它要是跑了，昨天晚上就跑了，你快把它放地上吧”
    “就不”
    林九和王猎户相对一笑，都是很无奈的表情
    快到村子，远远的就看见柳老汉站在路边等着，桃儿高兴的一笑朝柳老汉快步跑去。
    自打这次进山打猎之后，林九回到家就更用功的练习射箭，柳老汉一看他这么喜欢跟王猎户打猎，到也没有刻意的催促他去练习功夫，心想由着他的喜好也无妨，后来林九又跟着王猎户进山打猎几次，也都是去个两三就回，也没遇见过什么大的猎物，而第一次进山带回的那只白狐狸就一直养在家里，本是要关在笼子里的，但是林九嫌它可怜就把它放在了笼子里没有上锁，门是开着的
    “你要是想走呢，就走，你要是想留下来呢，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我可不能天天喂你肉吃”
    那狐狸看了看它，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柳老汉，用头蹭了蹭林九的手，就老实的趴在了笼子里，柳老汉看了看白狐狸说“以前老听人说，这狐狸活的久了也会成精，这小白狐狸也不知多大岁数了，不过看样子它似乎略懂人性，小九想养着，就留着吧，也算是有个玩伴”
    林九站起来拍拍手说“跟它玩？这么大个小不点，还不是桃儿想养着，我才懒得养呢”
    “哈哈哈，原来是为了桃儿啊，不过说起来这姑娘有几天没来找你玩了，是不是你俩又闹别扭了”
    “哪有，我跟她怎么会闹别扭啊，小丫头片一个，都是我让着她的，不过确实有几天没见了，不过村子就这么大她也跑不到哪去，估计是这两天有什么新的稀罕玩意了，没想起来看这狐狸罢了”
    只是林九话音刚落，杏儿就带着桃儿急匆匆的进了门，“三爷爷，我爹可能出事了，你快想想办法”杏儿说着就要哭出来
    柳老汉赶忙上前问到“怎么回事，慢慢说”
    “是这样的，最近农忙我和钱力在北地忙，不想来回往返就在北地里搭了个窝棚住在那里，十天前我爹带着桃儿去了那里，我看他一身装扮很整齐，就问怎么找到了北地，他说他这次要进深山，想多打些东西，要去好几天，桃儿自己在家不行，送到我那里照看几天，本想让钱力跟着他进山好有个照应，他死活不让跟，我就叮嘱他小心一点，早些回来，可是这都过去十天了，也不见他去北地接桃儿，本来我想爹是想让桃儿多跟我玩几天，但是今天从北地回来我就去了我爹那，发现家里没人，我爹还没回来，我就赶紧去七叔那里，结果七婶说七叔去山里采药了，要过两天回来，我一时没了主意就赶紧来找你，三叔，我爹他不会有事吧”杏儿心急之下一口气把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柳老汉沉吟着没有说话，心想按王猎户那沉稳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样没由头的事来，想必是有别的原因。
    杏儿一看柳老汉一时间不说话，急的只跺脚。
    “爷爷，我要进山去找王叔叔”林九突然说到。
    “胡闹，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再说他进了哪片林子还不知道，得多找人一块去才行。”然后又对杏儿说“这样你跟我去老七家，问问老七媳妇知道不知道老七去哪个山头采药了，好让人去喊他回来”
    “行”
    几人赶紧又回到老七家，结果老七的媳妇也说不准老七会去哪个山头采药，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柳老汉想了想又带着他们来到了老大家，平时村子里如果老七出去采药，大小事都是听老大的意见，毕竟老七一进山也是好多天，老大听明白柳老三说的来意，就说“我去村口敲钟把大家伙都叫来，咱们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