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睡罗汉》第二百零四章 峨眉风波

    赵敏吩咐完手下后,又鬼鬼祟祟拉着吴羡到一个角落,她脸上笑盈盈的,眼睛眯成了一弯儿月牙,笑声清脆动人,宛如枝头上高歌的百灵,笑道:“小羡子,快告诉我,韦一笑的消失,是不是你亲自做的。”
    还不待吴羡回答,赵敏有些羞涩转过头,粉颊突然变得绯红,浅笑嫣然,却是有三分男儿的英气,七分女儿的娇羞,又道:“是不是那日韦一笑威胁我,你因为喜欢我、挂念我、担忧我,看不惯他欺侮我,所以就悄悄地把他除掉了……”
    我能说不是吗?吴羡默默地吐槽,他除掉韦一笑,皆因为韦一笑不识好歹,光明顶、万安寺里各威胁赵敏一次,有一方面这个因素,还有在武当山上,他与鹰王不由分说,动手攻击吴羡,害得吴羡受伤逃走,傍晚又遇陈厚的袭击,差些丧命。
    吴羡摸着脑袋,笑哈哈装糊涂道:“敏敏,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当日只有王府和万安寺发生动乱,所以我建议尽量多在这两处寻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赵敏大眼闪烁着狡黠的灵气,又诱惑又妩媚,她踮起脚尖,玉手轻轻一搂吴羡手臂,笑嘻嘻说道:“好了,我懂你意思了,你不知道韦一笑的消失,我也不知道,嘿嘿。”
    第二天,赵敏手下有武士在万安寺里,一处偏僻废弃的荒园找到韦一笑的尸体,她便将消息告诉张无忌。张无忌听见韦一笑身死的消息,又赶忙遣人通知给杨逍、范遥。
    吴羡、张无忌、赵敏三人随后赶往万安寺,至于小昭,因为年纪尚小,众人怕场面太过血腥,便留她在客店里等待消息,以免吓坏了小姑娘。
    万安寺内,三人皆是沉默地看着韦一笑躺在地上的尸体,他血肉模糊的右手,还有被刺个透心凉的胸口,地上血迹干涸,土地又黑又紫,有些妖艳诡异,还有一把插在树干上的利剑,几人久久无言。
    便在此时,又走进一个人来,却是范遥。他先向张无忌行了一礼,再恭恭敬敬地向赵敏拜了下去,他率先开口说了话,打破了此时的沉寂,说道:“郡主,苦头陀来向你告辞,顺便也带走韦蝠王的尸体。”
    吴羡看见范遥,又瞥一眼冷若寒霜的赵敏,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赵敏一直以来极为自负,如今吃了范遥这么一个亏,确实难以释怀。
    赵敏并不还礼,冷冷地道:“苦大师,你瞒得我好苦。你郡主这个筋斗栽得可不小啊!”
    范遥站起身来,昂然说道:“苦头陀姓范名遥,乃明教光明右使。朝廷与明教为敌,本人混入汝阳王府,自是有所为而来。过去多承郡主礼敬有加,今日特来作别。”
    赵敏仍冷冷地道:“我早知你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却想不到你在明教之中,竟身居如此高位。你要去便去,又何必如此多礼?”
    范遥继续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自今而后,在下即与郡主为敌,若不明白相告,有负郡主平日相待厚意。”
    赵敏右手往后一挥,脸色不快,却是示意范遥离开,范遥也不再多言,只是变得有些沉重,低着头在韦一笑尸首面前祈祷一番,双手抱起韦一笑冰冷的尸体,转身面对赵敏,说道:“郡主,当日你从未发过暗杀任何人的命令,所以我愿意相信,韦蝠王的死和你无关。”
    赵敏深呼吸一口气,向范遥看了一眼,冷冷问道:“有关无关又有甚么干系,反正朝廷与明教势同水火,韦一笑的死,我还要感谢那个英雄做的好事,你们尽可以随意将罪过怪在我身上,没什么关系的。”
    吴羡转头看赵敏一眼,目光深处有些感激,有几分绵绵的感情。
    范遥哼了一声,抱着韦一笑尸首转身奔出,从围墙上头一跃,几个呼吸之间,已在众人眼中消失不见。
    正午时分,小昭收拾好行李。四人又在客栈吃完午饭,便动身离开客栈,准备出城去南边坐船离开。
    几人前脚离开客店,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嘹亮尖锐的哨声,三长两短、声音尖锐。
    吴羡听见,连忙说道:“不好,这是峨眉派召集同门的讯号,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讲到这里,吴羡望向张无忌,眼中询问之色,六大派不是一起和明教出去了么,怎么去而复返,难道不怕朝廷官兵了?
    张无忌摇摇头,心中亦是不解。
    众人循响而去,随即快奔,转眼之间,几人已越过几条僻静小路,来到一堵半塌的围墙之外。
    吴羡听到墙内隐隐有女子争执的声音,知道峨嵋派便在其内,拉着赵敏越墙而入,落地无声。围墙内遍地长草,原来是个废园。张无忌、小昭跟着进来,四人伏入草丛。没有任何声音。
    废园北隅有个破败凉亭,亭中影影绰绰地聚集着二十来人,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论资望,说武功,哪一桩都轮不到你来做本派掌门……”
    吴羡认得是丁敏君的语音,还记得在光明顶下,丁敏君便是这个泼辣刻毒的性子,三番两次在灭绝面前说别人坏话,语气古怪讥讽别人,心胸实在狭隘、睚眦必报。
    吴羡在长草丛中伏身而前,走到离凉亭数丈之处,这才停住。此时他凝神注视,隐约看清楚亭中有男有女,都是峨嵋派弟子,灭绝师太座下的诸大弟子似乎均在其内。左首一人身形修长,青裙曳地,正是周芷若。只听得丁敏君话声严峻,不住口地道:“你说,你说……”
    周芷若缓缓地道:“丁师姐说得是,小妹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不论资历、武功、才干、品德,哪一项都够不上做掌门。师父命小妹当此大任,小妹原曾一再苦苦推辞,但师父厉言重责,要小妹发下毒誓,不得有负她老人家的嘱咐。”
    峨嵋大弟子静玄说道:“师父英明,临终时遗命周师妹继任掌门,必有深意。大家人人都听到的。咱们同受师父栽培大恩,自当遵奉她老人家遗志,同心辅佐周师妹,以光本派武德。”
    丁敏君冷笑道:“静玄师姐说师父必有深意,这‘必有深意’四字果然说得好。咱们在高塔之上、高塔之下,不是都曾亲耳听到苦头陀和鹤笔翁大声叫嚷么?周师妹的父母是谁,师父为何对她另眼相看,这还不明白么?”
    苦头陀对鹿杖客说道灭绝师太是他的老情人、周芷若是他二人的私生女儿,但鹤笔翁这么公然叫嚷出来,旁人听在耳里,虽未必尽信,难免有几分疑心。
    这等男女之私,常人总是抱着吃瓜的心态,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故而一传十、十传百,还真有好些人信了。
    而灭绝师太对周芷若如此另眼相看,一众弟子从前不知为何,此时看来,“私生女儿”这四字正是最好的注脚。各人听了丁敏君这几句话,都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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