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婆雅的这句话,火猴三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婆雅并未再卖关子,而是娓娓道来:“道门的修炼,向来崇尚大道至简,鸿蒙初辟,万物分阴阳。星辰之术,星术神通,向来是道门的修炼阵地。譬如你们二十八星宿神兽,和对应的星辰,都可以分阴阳。二十八星宿分为七系,日月金木水火土,神阙也是如此,分为七系神阙,虽然不知道你们拥有了多少神阙,不过也离不开阴阳二字。”
火猴暗暗点头,说道:“前辈见识广博,实在令晚辈汗颜。”
婆雅罢了罢手,说道:“我不过也是拾人牙慧,真正厉害的是本倩之母,所以我也更加期待一风的成长,他们的确是人中龙凤,不可估量。”
她赞叹了一番,继续说道:“神阙融合之法,说到底,也和阴阳二字分割不开。除了日为太阳,月为太阴,五行也和阴阳关系匪浅,并且十分繁杂。因为五行,不是简简单单的对应着阴阳,非此即彼,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珠全神贯注地听着婆雅的话,他修炼至今,痴迷于研究功法,她所说的话,句句点入了他的心中,让他开始拨开心中的迷雾。
婆雅看了一眼小珠,说道:“金,乃是阳消阴长,木,乃是阴消阳长,水,乃是太阴至极,火,乃是太阳之极,土,乃是阴阳平衡。五行如此,神阙如此。因此我这里的阳半神阙融合之法,如果能够借助这种阴阳联系,不但能够牵引出阴半的神阙融合法门,并且可以尝试着阴阳归一,一统此道!”
火猴三人顿时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眼中放光,火猴拽着小芙蝶和小珠的手,激动不已。
婆雅不禁失笑,笑道:“你们还是先别激动。我不是故意打击你们,但是依然要和你们说清楚,刚刚只是这个融合法门大的纲要,其中细节万万千千,反反复复,颠颠倒倒,是需要大量的术数来进行计算的。刚才你们说阴半还暗藏在星斗阵图之中,这又牵涉到二十八颗星辰运行规律的运算,结合五行及阴阳算术,这其中的算法何止万千。
“道门想来精于此道,术数之道极强,所以他们的星术神通有着厚重而精深的师门传承,经过无数道门先人的无数尝试和艰辛实践,才能取沧海一粟,就这,就已经能够让太清门傲立凡世,成为千年大派。
“所以,仅仅凭借你们三个,要想讲神阙融合之法参透领悟,且阴阳相济,任重而道远啊!不要太过喜形于色了。”
小珠点点头,依然十分高兴地说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心中也是如此想,但还是很高兴,因为我们拿到阵图之后,一筹莫展,今日总算得其纲要,可以算是终于熬出头了。并且,前段时间,密州的神僧教会了我们密印神通,这种神通也是牵涉道星辰术数,也算是给我们打了一定的基础,我相信在此基础上,能够逐步地解决刚才晚辈说的难题。
“更何况,我们并非一无所有,除了刚才所说,我们还有三种神阙在身,这是太清门那些先人所不具备的优势,有了神阙在身,我们可以多做尝试,尽量实践,晚辈觉得,这是胜过那些道门先人纸上谈兵的。”
听闻此言,婆雅也非常惊讶,原来她虽知他们拥有神阙,却并未深入思考过,此时经过小珠一提醒,加上小珠的研究之道和密州佛僧的密印神通,突然发现他们三人竟然确实有如此多的优势,也替他们高兴,不禁点头赞许道:“或许,按照你们佛门的说法,我今日出现在这里,也是命数罢!”
······
措轮寺前。
一风看着满目疮痍的措轮寺,想象着它并未被摧毁之前的巍峨宏伟,那高耸的殿宇、精美的雕饰、飞舞的经幡等等,那该是多么恢弘和绚丽,那是佛道在大武国西南角落盛开的一朵充分享受日光照拂的美丽花朵,那是无数佛道先辈的心血和无数劳动人们的伟大杰作,。
然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片焦土,破碎的屋檐和多彩的雕饰,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神殿,被浓烟熏黑的佛像,散落在各处的破瓦碎片,和掩埋在其中的佛僧的尸体。
佛僧们的尸体就在这里腐烂,引起大片的苍蝇如同蜂涌,乌黑得如同一团令人作呕的毒云,天上一群群食腐的鸟禽挥之不去,在天空盘旋,如同地狱恶魔般嚎叫着,让他们离开,让它们进食,在别人眼里曾经是佛道鲜活的生命,在它们眼中不过是一堆可口的食材。
一风见到此情此景,将之前战场上杀戮的懊悔和愧疚抛入九霄云外,生命是如此的残酷,战场上更加是腥风血雨。
此刻他已经不想去争辩他率领风吼军反抗武帝灭法战争的正义性,因为在逼入绝路的他们面前,在生命如风中残烛朝不保夕的生死抉择面前,所谓的正义显得尤为苍白。
人之所以为人,是其对生命的重视和珍惜,是除了满足口腹之欲之外,对生命意义的思考。
而此时,一风感受不到这一切,他不知道灭法战争死了多少佛僧,同样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大武军团战士,他们都是生命,他对死去的他们一视同仁。
但是,他依然不能退后,因为退后,武帝会趁势追击,在崔铭的煽惑下,将灭法进行到底,会有更多佛僧惨死倒下,所以他只能前进,即便前面还有更多新的死亡在等待着他。
他的师父说的对,当人见证了第一次死亡,便有了面对这个世界生死的勇气。
他唯一的想法,也是最想做的,那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武国灭法战争,怜悯、悲伤、难过、愧疚,等等,等等,在战争面前,矫情有余,却于事无补。
能够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解决问题。
要想真正减少死亡,那就只能尽快结束战争。
本倩站在一风身旁,她隐隐能够感觉出一风心中情绪剧烈的起伏,任何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不会比一风感受得更加深刻,因为他就是从这条道路上,筚路蓝缕而来,也是他拯救佛道的一次巨大打击,这么多次战役,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却依然没法阻挡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无助和痛苦了。
本倩拉着一风的手,心疼不已,他的手上已经满是焦黑的佛像的伤疤和烙印,刚才在西南古道战场上,和在措轮寺的上空,一风再一次拿出了金色法螺,进行了无人能懂的仪式。虽然不懂,但本倩知道,那是一风对于生命逝去的最大尊重。
一阵乱响,刘毅从措轮寺左边倒塌的房子里钻出来,走到一风身边,对他摇了摇头,右边沐朶法王也带人走了出来,同样对他摇了摇头,中间巨大的破碎的石板路上,秀姑迎面向他走来,一风紧紧地盯着她,但她依然是摇头。
一风失望地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没找到就没找到吧,或许这也是命数吧。”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即将没入黑暗的夜色,和天边依然出现的点点星光,他不知道这上面的神佛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在看着他,是戏谑,嘲讽,还是可怜,悲悯?
正当他想迈步离开时,突然看到了旁边一具看样子是州境军团战士的尸体,尸体的头埋在了黄土碎瓦中,但是胸膛漏了出来,黑色的衣袍上似乎有一点光芒在闪动,一风迅速走上前去,从他的胸口衣裳处将发着光的物品抽出来,却是两本经书,包着金边,非常精致,但是上面的字迹复杂,并不是大武国通用的文字,非常难懂。
这时沐朶法王走过来一看,惊喜异常:“佛子,这就是《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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