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斩春秋》第四百八十三章

    当然随之出现的,不仅仅是鬼斧神工的风景名胜,还有着年纪衰老但却神采奕奕的老前辈,以及哪位曾同生共死过的墨亦非。
    “没有,当初与血仇天的战斗让他失去了所有力量,也无形间将生命源泉击垮。”沈恒用着手掌,擦拭掉面容上的血迹,嘴角不知不觉间露出了几抹轻松微笑,仿佛对于目前所发生的早有预料。
    云逸愣愣的点动下颌,随后长喘出气息,努力接受着稍显沉重的话题,他突然间意识到,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围绕在身边的唯有阴冷死亡,天人两隔和感情上的剧烈拉扯,就像是一场场没有止境的狂风暴雨,不停让自己深陷其中,久久难以摆脱:“等处理完丹宗事情,我将亲自去望月凝渊谷一趟,天盟会用最高级别礼仪向老门主送行。”
    云逸话语声并不是巨大,但细细听来,却是有种慷慨激昂的战歌感觉,一度让天盟将军都以为自己进入了皇帝加冕的大堂:“同时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将军士兵们,将得到最为优厚的回报,我们将带着他们的骨灰回到天云山,当初他们从哪里出发进而征战四方,所以临走们的时候也应该落叶归根,回到家乡。
    至于翰墨的尸体,将会由戰台先生亲自进行处理,进而可以保持半个多月左右的不腐,而在这段时间中,我们将回到天云山正式进行关于他的葬礼仪式。”
    云逸谈吐颇为精炼的将每一个细节勾画出来,而在他的身边,安静垂座就像是雕塑的宇涵在听到戰台两个字眼时,不免身躯晃动了两下,仿佛在记忆深处,始终都对此人保持着绝对忌惮。
    “北夭呢。”在经历血淋淋的斩首后,龙啸性情看起来稍微低沉了许多,整个人都像是着魔般的保持着同一种动作,好似直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爆发在天盟内部的一切。
    其他的将军们在听到这样的提问,都不免将低垂脑袋统一的望向主座,甚至就连旁边的宇涵也微微转动了两下身躯,每个人都带着稍显期待的意味,揣摩着敏感问题。
    “北夭是自天盟建立以来最为浓墨重彩的人物,两年前他从天狼寨中脱离出来,进而加入了天盟的前身沧浪古堡,并且经历当时同法西帝国将军黑昊的剿匪对抗,而在日后的岁月中,他长久掌控着整个天盟的经济和部分政治上的事宜,从各种各样的商业发展在到军工制造领域的领导,几乎每一个方面都有着他的身影,甚至再同各大势力的沟通交流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今他阴谋背叛天盟,不惜杀害翰墨将军,虽罪孽深重但也应当念及昔日之功劳,我建议可以剥除他的官职爵位以及查抄府邸财产,对于其后代宗亲以贬为平民作为惩罚,至于尸身按照天盟高级核心人物的地位进行下葬。”
    崔炼尽量用着温柔平缓的话语,表达着自己想法,同时他也在机敏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变化,毕竟在如今这个风雨飘摇,人人惶恐愤怒的时刻,为北夭说话无异于以身试法,触犯众怒。
    果不其然,在崔炼话语最后一个字眼落尽时,整个中军大帐中的气氛顿时间变得死一般沉静,每个人心中的怒火都像是从地狱中燃烧过来的,充满着不可湮灭的永恒。
    “不可能,我不会接受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叛徒,他曾经在蔚水不止一次的忤逆盟主命令,后来又在丹宗战争中私自勾结敌方领袖,就这两条罪名都可以让身败名裂,斩首示众,更何况他还秘密谋杀统帅部的高级参谋,这三样大罪加起来足以诛其九族。”从会议开始就是以阴郁气质示人的龙啸,突然间在此刻爆发出了自己作为三军副统帅的绝对权威,他的话锋并不简单的指向某一个人,而在无形间像极了有感而发的情感抒发:“崔炼你要记住,你现在坐着的位置,可是从翰墨尸体上接过来,他要是知道你如今竟为北夭说话,该是何等心寒。”
    空气中的剑拔弩张顿时间让所有人心有胆寒,紧张气氛就像是即将爆炸的火药桶,在空间中肆意流转,稍有不慎就会赫然爆炸。
    面对着龙啸咄咄逼人态势,崔炼却是毫无畏惧,反倒是绷紧神经,直视着愤怒将军,执拗气质就像是块坚定大山,横亘过来:“北夭曾经为这个宗门付出许多,即便他犯了错,也不应该抹去过去功绩,况且以诛九族的重刑对待,会导致天盟最初的那部分元老重臣们寒心。
    此外在我的心中我十分尊重翰墨将军,他在生前就对我提拔有加,但坐在统帅部参谋的位置上,我就得为这个宗门尽心尽力,若是因为一己私情而乱了做事准则,才更会让翰墨将军心寒。”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当我考虑清楚,我会给诸位准确回复。”见着会议桌上的讨论声有着愈演愈烈的情势,云逸面色稍显不悦的从中阻止,同时也摆动双手,示意属下们退离:“明日还有诸多事情,各位暂且就下去吧。”
    将军们在听说男孩话语中浓烈的烦躁意味后,不免都是心中暗自责备几分,他们没想到刚才的这番争吵,不仅没有让事情变得明朗,反而是将天盟统帅部中的裂痕扩大开来。
    他们纷纷恭敬的弯下身躯,向着少年行上礼仪,随后步伐缓慢而又沉重退出军帐。
    “呼呼。”云逸轻柔着额头,喘息着低下眉眼,在经历如此之多的战火猝练后,他看起来是真的疲惫了许多,清秀眼神也隐隐间包含了许多粗糙灰尘。
    “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明白,你将我带到天盟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作为人质,进而羞辱。”宇涵从头到尾的经历了这场略显漫长压抑的军事会议,尽管在将军话语中曾多次表达了对于丹宗的恨之入骨,可不知为何他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就好像在丹塔中所发生的故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情感。
    “呵呵。”同阴柔年轻人并肩而坐的云逸轻微冷笑几下,单薄嘴唇中隐隐有着几分自嘲感觉:“人质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毕竟作为丹宗宗主,你是我最大的筹码,筹码待在我身边对我很重要,不过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受了一位前辈嘱托,他曾经是你父亲的旧臣,也在后来被普林驱逐出苍啸塬,当然我之所以确定你和普林是为父子,也通过他的讲述。”
    “戰台。”宇涵已经从云逸话语中听出了那份年代久远的所带来的陌生感,他用着难以言语的表情,慢慢念叨出了这两个字眼,阴柔眼神中却是有着似笑非笑的意味:“老实来说,我对他并不是很熟悉,只依稀记得他是养父最为要好的挚友,并在炼丹之术上独步丹宗,如果说父亲是养父眼中执掌丹宗的权杖,那他就是权杖上的耀眼星星。
    不过在后来成为宗主后,他对待我的态度十分恶劣,进而在品丹大会上四处诋毁,那时候我还不甚清楚他为何对我有着如此之大的恶意,现在想来,都是出自对养父的尊重。
    之后的事情应该是众人皆知的,戰台偷取了神器七星灯出逃苍啸塬,两年之后又摇身一变,加入天盟阵营重临丹宗。”
    “或许戰台不需要你的熟知,因为从最初开始,他就认为你不配成为丹宗宗主。”云逸侧过眼眸,用着微笑表情看着皮肤苍白的男人,神情中没有嘲讽也没有鄙视,有着只是对于丹宗老宗主的几分可怜和同情:“他或许是想问问在你和普林父子相见后,又会把身为养父的老宗主放在何处。”
    云逸简单的做出解释后,就站起身躯走向了帐外,与此同时中军大帐外也慢慢踱步出现了较为年长的身影,他们面对面的互相行上礼仪后,就为彼此流出适当空间。
    接下来的中军大帐中就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人了,他们曾经一人是先代丹宗宗主亲密的挚友,另一人则是身负着养育之恩的子嗣,如今时隔两年再度相见,不知要从对话中勾勒出多少的红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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