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我送你回去。”李成达没有去看她,只沉声说了几个字。
李成芳点了点头,将钱袋小心翼翼的收好,抱着那一包腊肉,刚要随着弟弟出门,就见娇娇从里屋走了出来,瞧着弟媳妇,李成芳只觉得脸庞上火辣辣的,怀里的那一包腊肉更是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要继续抱着,可瞧着娇娇的脸上并没有厌弃的神色,相反,她的手上还捧着一双新鞋子,递在了她面前。
看着这双新鞋子,李成芳就是一怔,这双鞋子本是娇娇自己打算留着过年穿的,方才她也瞧见了李春芳露出的脚趾,便是将这双鞋子拿了出来,并和丈夫打着手势。
“娇娇说,这是她刚做好的鞋子,还没穿过,你要不嫌弃就拿去穿。”李成达对着姐姐开口。
李成芳闻言,那眼泪又是滚了下来,她将鞋子接过,与娇娇哽咽着说了句:“那就谢谢弟妹了,成三,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李成达看着姐姐的那些泪水,心底自然也不是滋味,只和娇娇一道将李成芳送出了家门,看着李成芳的背影,李成达牵过娇娇的手,和妻子说了句:“别和老爹说大姐来过,省得他心里难受。”
娇娇听话的点了点头。
“我大姐只比我大八岁,可你看她被磋磨成了什么样子。”待李成芳走远后,李成达皱了皱眉,与娇娇低低的开口。
听着李成达的话,娇娇却是一惊,李成达今年二十八岁,李春芳比他大八岁那今年不过才三十六岁,可瞧起来却跟四十多岁似的,满是白发,皱纹。
“姐夫对她不好吗?”娇娇打起了手势。
“就是个二流子,地里的活不愿干,那年我去看大姐,见我大姐挺个大肚子还要去挑水,我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我大姐却还向着他,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了。”李成达带着她回了屋,在床上坐下,又是说了句:“二姐嫁的要好些,但二姐自小就不喜欢我,娘是因为生我才去世的,二姐一直觉得,是我克死了娘。”
闻言,娇娇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母亲难产去世,又怎能怪他呢?
娇娇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想起李成达刚出生便没了母亲,自小就是个没娘的孩子,更是觉得心疼起来。
“算了,不说了。”李成达笑了笑,眼底却浮着几分怅然之色。
娇娇极少见到他这样,她看着他的眼睛,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屋外,然后轻轻摆了摆手,最后笑了。
“你是说,还好我不像他?”李成达猜出了媳妇的意思,娇娇便是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娇憨的神色。
李成达便是笑了,将娇娇抱在了怀里,“傻瓜,我怎么能像那个二流子。”
李成达的确是这样想的,怎么着也要对得住自己媳妇,要是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那还当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我刚才给了大姐一些钱,还将家里的年货也给她带了些。”李成达轻轻拍着娇娇的后背,还是跟媳妇坦白了。
娇娇轻轻点了点头,丈夫给了大姐的那些腊肉她都看见了。
“你不生气?”李成达打量着她的小脸,低声问道。
娇娇摇了摇头,比起他对自己家人做的那些,这些算什么呢?
李成达便是松了口气,笑着在娇娇的脸庞上亲了一口,“真是我的好媳妇。”
娇娇听着他的话,唇角便也是浮起了一双甜美的笑涡,她的眸心透着淡淡的羞涩,只打着手势告诉他:“因为你是个好丈夫,所以,我也要做你的好媳妇。”
李成达看着他的眼睛和手势,便是明白了,当下,他的黑眸中浮起一丝柔情,复又将娇娇抱在了怀里,娇娇将脸庞贴向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心里满是甜意,眉梢眼底都是知足。
莲花村。
因着快到年关的缘故,这几日程家也是忙碌的紧,程母带着几个儿媳在家里备着年货,几个人的手都是洗的红通通的,程远山背着扁担刚欲出门,就见从巷口走来两个人,男的身材高大,眉目分明,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旁的女子却是肤白水秀,眉眼弯弯的,不是娇娇还有谁?
看见李成达和妹妹,程远山心中一喜,顿时撂下了扁担大步迎了上去,“成三,娇娇,你们回来了?”
“大哥,”看见程远山,李成达也是笑了,打了声招呼,程远山看着他手中拎着几盒点心,一大块腊肉,还有两坛子好酒,显是快到年关,赶到老丈人家送礼来了。
念起上次回门上闹得不愉快,程远山还以为李成达不会来了,此时瞧见他,倒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只连忙将妹妹和妹婿迎进了家门,并冲着里屋唤了句:“爹,娘,成三和娇娇回来了。”
听着程远山的声音,程家人都是从灶房和堂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李成达,程老汉的脸上便是浮起了笑意,冲着女婿说了句:“成三,你来了。”
“是,岳父,”李成达将手中的东西搁下,与程老汉道:“您这阵子身子怎么样?”
“都好,前些日子我去医馆,邵大夫还跟我打听你,要你得了空去他那里坐坐。”程老汉晓得女婿人缘广,就连自己去医馆拿药,上至大夫,下到那几个小药童,倒都是跟他打听着李成达,连声让他给女婿带话,让李成达得了空去瞧瞧他们。
李成达听了这话自然是满口答应,回眸一瞧,见程母也是从灶房里出来了,便是抱拳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岳母。”
程母点了点头,看着他送来的那些东西,程母暗暗蹙了蹙眉,只觉得这个女婿虽没什么钱,却还穷大方,对岳父家,李成达一向是十分舍得的,虽然岳母一直不喜欢他,但李成达总觉得,岳父岳母养大了自己媳妇,他就理应该孝敬。
“成三,听说你去跑单帮了,黑了,也瘦了些。”程老汉走到李成达面前,在他面上微微一打量,语气中有两分不忍。
“没事,在家吃个几天饭,肉就全长回来了。”李成达不以为意的笑了,他这说的也是实话,虽然刚回来的时候他的确是瘦了许多,可这些日子娇娇每日都是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李成达很有信心,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将掉下去的膘全吃回来。
程老汉点了点头,对着程母吩咐道:“快去把那腊肉炖上,成三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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