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第九十七章 江清黎醉酒

    云疏放下了秀帕,慌忙之中矮凳跌倒,竹制的矮凳与地面发出“哐当”一声,在她的心中像是敲了一下铜锣。
    开了门,只见庭院之中的石桌石凳上,男人撑着脑袋,冷清色的月光洒在他白皙如玉却被酒精染红的脸上,冷热交替,徒生几分妖孽之感,桌上放着几坛已经开了封的酒,酒香四溢,即使没有品尝酒味,云疏却也感受到几分醉意。
    她站在门口,快步朝男人走去,只见江清黎抬起眸,氤氲的眸子闪着迷幻的光芒,男人薄唇微张,面露温柔:“影儿……”
    云疏愣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带面具,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梳着少女的发髻,再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服,粉色襦裙。
    原来让她打扮成妹妹,竟然是为了这一刻?
    云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像是一根针扎在心上,每次血液流过时,都能感受到那钢铁如冰带来的触感。
    她摇了摇头,玉石敲击发出的脆响让她冷静了下来,轻轻吐了口气,步伐坚毅而缓慢的站在他的面前,弯腰轻声道:“主子,奴婢不是表小姐……”
    云疏和云影虽然是孪生姐妹花,长相、身段一模一样,但她们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声音。
    一个如黄鹂初鸣,一个如寒鸦低嚎。
    江清黎的眸色冷了下来,脸上闪过戏谑的嘲讽:“也对,影儿已经跑了。”
    他低下头,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弯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女人身上裹得很严实,因为这是那个女人的打扮,半分春光也不露。
    一把抓过她的衣袖,顺着衣袖里的手臂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低头顺着衣领处,看着她起伏的胸膛,竟是一笑。
    云疏大胆的抬起手,用手背覆上男人的额头,觉得额头皮肤的温度竟是如此烫手,连忙挣扎着:“少,少庄主,奴婢替你请大夫吧..........”
    然而,她的手被男人紧紧包住,骨节分明的手甚至想穿过她的五指,紧紧地扣住。
    力气大太,云疏完全动弹不得,带着酒味的鼻息喷向女人的粉颊,语调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你知道我今日看到了什么吗?”
    云疏心下一凛,主子平日里参加宴会身上会沾上酒香,但是神志和以往却没有什么分别,可是现在的他,倒像是神志不清醉醺醺的酒鬼。
    反常必有妖。
    男人的手指将她捏的生疼,云疏仿佛听到骨节咔嚓的声音,她轻轻唤着:“少庄主,少庄主……”
    男人的面上竟涌出万分痛苦之色,眉头紧皱道:“你叫错了,叫我清黎哥哥。”
    清黎哥哥?
    那是妹妹专属的称呼。
    云疏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慌乱,主子的行为让她捉摸不定,似喜似悲的男人仿佛在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个人。
    江清黎满意地看着女人的表情,趁着酒劲,他又装作痛苦地挨在她的面前,额头相抵,一口迷醉的酒气喷出来:“快,叫我清黎哥哥……”
    云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许多,心跳声像是骏马奔袭一般在她的耳边回荡,犹豫了片刻,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地小声道:“清,清黎哥哥……”
    江清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恨早些年怕惯着这个丫头,怕她侍宠而娇不让她叫自己的名字,可没想到,当她叫自己名字时,那种刺激的感觉,只恨自己没有死在她手里
    “再叫一声........”
    江清黎闭着眼,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鼻尖抵着她精致的下颌线处,似乎处于幻境之中:“再叫一声.......”
    云疏不知道他是将自己当做妹妹,还是怎么,只能捏着嗓子尽量用轻柔地声音唤道:“清黎哥哥……”
    江清黎知晓她的心思,轻笑一声,连呼吸声也沉重了起来,他捏着云疏的手抵在她的胸口处,那里因为心跳急促而显得起起伏伏:“你的心是肉做的吗?”
    云疏面上一僵,语气颤抖着:“清黎哥哥,你在说什么……”
    江清黎猛的瞪大双眸,语气变得狠厉起来:“影儿已经走了!她不要我了!你是谁?”
    云疏看着男人两个眼眶因为绝望而染上猩红,血丝布满眼球的白色,他松开手仍由她的手滑落,然后狠狠的抓着她腰际,五指深陷布料深处,喃喃呓语着:“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云疏来不及去分辨是心疼还是什么,看到眼前颓废的的男人,出于本能一下子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着:“没有背叛,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她绝望地吻着男人的脸,感受他肌肤下的颤抖和挣扎。
    这就是他爱了多年的女人啊……
    看着眼前女人焦急又心忧的样子,江清黎升起一股满足,但是他面上不显,继续表演着为情所伤。
    就是要让她愧疚,要让她心疼,要让她更加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才好。
    他颤抖地抬起手,并不是演戏,而是他因为兴奋而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抓过酒坛,朝着自己的嘴猛地大灌一口,心下却想着接下来的表演。
    他将周身内力尽数散去,卸下一身防备,任由酒精去侵袭自己的血液和神经,不过即使这样,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喝越清醒。
    究竟不过是他表演的工具罢了。
    而观众只有一人,那就是他一生一世的小奴儿。
    呵,都烙上他的印记了,还能是别人的吗?
    江清黎痴痴地笑着。
    男人人的笑容落在云疏的眼里,像是绝望之人最后的疯癫,她发疯似的将男人手中的酒抢下,又发疯似的,将酒坛砸向地面,陶片碎了一地,大大小小的陶片甚至飞溅出来,酒水散落在四溅的陶片中,将一轮残月分成了大大小小。
    云疏凝着那片酒水,又凝了凝身前男人似乎慢了半拍的模样,神色忧伤,突然就发了狠:“主子英明神武,何必——”
    何必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她想说何必纠结于妹妹那一个人。
    可是以她的立场,配说这样的话吗?
    江清黎眸中冒着精光,抬手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的脸对着自己。
    云疏看着近若咫尺的男人,明明轮廓线条温润,肌肤甚至比女人还要白皙细腻,俊美柔和的五官在不笑的时候也不过是让人觉得清冷而已,可是她看着,心里还是发着怵。
    “何必什么……”
    江清黎勾起一抹笑,在这盛夏的夜里,竟有着无边春意。
    男人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女人怔愣的面容,而他的指尖从她的腰间往上走,从她的衣襟处找到打着结的线,单手轻轻一勾,没有打成死结的绳儿就这么散开,
    “奴、奴婢……”
    云疏结结巴巴,竟不知道自己的外衣被扯开,露出里面的中衣。
    江清黎心下恼火,这什么破衣服,解都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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