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倾向后一种可能性。”蓝桥想了想道,“我并非是帮雷昀说话,雷昀不是笨人,他就算和肖兄有怨,接到战书赴约过招是有可能的,但若说动手杀人,无论对他还是对江都帮,都没有任何好处。”
风夜菱倒抽一口凉气道:“所以你是说,是凶手故意制造了这起案件,他想法子把双方都约到流仙台,先一步杀死肖少侠后,又嫁祸给一家独大的江都帮,那他又怀着什么目的呢?”
“有内鬼,他想借此让我们互相怀疑,失去信任,从而破坏这次盟会。”花语夕哼了一声道,“但我又岂会让他如愿?叶宗主,请您安排下去,让天莲峰上的每一个人都到雪寒宫接受问话,我有把握从他们中间找出说谎的人。”
蓝桥和风花二女一起离开雪仙宫,前者尚沉浸在对案件的分析中,沉声又道:“肖兄的武功我心里有底,想这么容易地杀死他,还造成这类重物锤击的致命伤,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凶手的武功,特别是内功修为远胜过肖兄,并且凶手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威胁,是趁肖兄疏于戒备时突然出手,才得逞的。”
风夜菱顺着他的思路猜道:“如果按这样分析,岂非首先把江都帮排除在外了?静姝姐,你怎么看?”
花语夕轻叹一声道:“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咱们的夫君到底有多风流?带着咱们姐妹还不够,晚上又出去和雪音妹妹幽会,这是否就真叫作,家花不如野花香呢?”
风夜菱也白了蓝桥一眼,啐道:“静姝姐说的是,你去见雪音妹妹,大可以和我讲啊,难道我会不许你去吗?干嘛偷偷摸摸的。这下好了,你们俩现在是案件的目击者,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晚上不睡觉跑到外面晃,他们表面不说,背地里肯定都笑我们哩。”
蓝桥苦笑道:“我知道错了。”
花语夕哼了一声道:“劝你还是少撩拨人家雪音妹妹,她师门规矩不许嫁人,你不是不知道,真把她撩动了,大家都尴尬不说,盟会也势必受到影响。”
蓝桥一怔道:“有这么严重?”
“一边是师门,一边是情人。这种夹在中间两头担心的日子,你想象不到有多煎熬。”花语夕幽幽地道,“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蓝桥被她说得心中一荡,想起他和花语夕的种种过往,又是心疼又是甜蜜,抱了抱她道:“委屈你了。”
花语夕又道:“夫君以前是不够自信,所以对着女孩子总是束手束脚。听你和小夜初遇的故事,要是换了我,她那么春心泛滥的,对上那首诗后,第一天晚上就该把她拿下了,你居然又等了那么长时间。”
风夜菱一听花语夕说到自己身上,红着脸跺了跺脚,捂着耳朵大嗔道:“谁春心泛滥了?喂,静姝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上赶着过来倒贴?”
花语夕接着对蓝桥道:“夫君本就文武双全极有魅力,现在有了我和小夜,信心也充实了,面对女孩子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我相信,只要是你想勾搭想撩拨的女孩子,任谁都会被你逗得心思荡漾,遑论雪音妹妹?”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也知道,夫君很有责任心。既是如此,做事情前就该多想想后果。”
花语夕话说得委婉,其实无异于把蓝桥骂了一顿,风夜菱见蓝桥被花语夕说得有些沮丧,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和雪音妹妹的情意,你对她好我不反对,但正如静姝姐说的,做事情要多考虑下后果。就拿我和静姝姐来说,如果你撩动我们最后又不和我们相好,我们只怕要恨你一辈子。”
“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捎上我。”花语夕哂道,“我逼他娶我了吗?那是因为大王有命,事关北平的民心,我才不得不勉强同意,委曲求全地嫁给他。”
风夜菱见花语夕故作矜持,噗嗤一声笑道:“所以你是承认被他撩动……”
她话还没说完,路雪瑜忽然匆匆走来,对三人道:“山门那边来了两个人,想见师尊和大帅。”
“什么人?”蓝桥愕然道,“是来盟会迟到的江湖门派吗?”
路雪瑜摇摇头:“他们都从南边来,一个是长史刘璟,一个是江浦的驸马都尉,弘毅先生李祺。”
“啊?”蓝桥风夜菱和花语夕齐是一惊,前两者忍不住看向花语夕,无声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你爹怎么来了?”
花语夕自己也很意外,问路雪瑜道:“他们不是受邀的江湖门派吧?”
路雪瑜不知他们三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得道:“这次盟会是广发江湖贴,并没有限定邀请对象。”
“让他们上来吧。”蓝桥想了想道,“来者是客,说不定他们也有心改换门庭,为靖难出一把力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李祺洪亮的声音响起:“不劳蓝大帅费心,我们已经来了。”
李祺和刘璟并肩走进莲心广场,旁边还跟着满头是汗的谢雪初,显然她经过苦苦相劝,仍未能阻止这两位名列京城第二和第三的高手踏上天莲峰。
蓝桥率先迎上去,故作轻松地一笑道:“什么风把弘毅先生吹来了?”
李祺看了眼跟在蓝桥身后的风夜菱和花语夕,脸上现出怒容,在蓝桥面前倏地停住脚道:“我家小姝呢?”
“这……”蓝桥听说李祺上天莲峰,第一反应认为他是来破坏盟会的,却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起李静姝。
“我问你小姝呢?”李祺见蓝桥结巴,怒气更盛:“你这小贼,当初我家小姝和你私奔,我尊重她的意愿,没有阻止,现在她人在哪呢?”
说罢他“啪”的一声,已甩了一记耳光在蓝桥脸上。
“始乱终弃的伪君子,毫无底线的正室妻。”他骂完蓝桥和风夜菱,又指着花语夕骂道:“怎么?我金枝玉叶的小姝,还比不上一个小妖女小婊子?当初在解大人的船上,我怎么没打死你?”
蓝桥风夜菱和花语夕对视一眼,都生出无法反驳李祺的话的憋屈感,正不知如何应对,叶雯从雪仙宫踱出来道:“弘毅先生是京城名儒,说话行事怎地如此粗鲁?就算自己不在乎名声,难道不怕令尊韩国公泉下有知,斯文扫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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