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小师叔》617.冷眼看花尽是悲

    昆仑小师叔617.冷眼看花尽是悲风起云浪接天拍岸,卷千堆细雪,涛声如雷,长空鹰归。
    雕琢兰花的仙剑不再避躲,主动迎向天剑,金蓝两色弧光平分秋色,随着堤岸破碎,李天策与白衣剑修同时上前,四目相对,杀气腾腾。
    “怎么,不躲了,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勇气吗?”
    “笑话,践踏蝼蚁需要什么勇气?更何况我已经看穿你的剑,也是时候应该收割我的战利品了!”
    白衣剑修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李天策心底不由生出警兆,紧盯着对手的动作,没看出什么异常,却有山雾般的粉红色花瘴突兀卷起,乘着海风,遮尽海景。
    花香绕缭,甜腻肆意,分明立身不动却感觉天旋地转。手里轻如鸿毛的天剑也逐渐沉重,一呼一吸间重愈千斤。下意识想脱身离开,惊觉双脚沉重,如若陷入泥沼,又加以重重锁链束缚,竭尽全力再三试探,亦难动摇分毫。
    “看吧,看吧,仅仅是些小手段就抵挡不住了,还以为你有多硬的骨头,没想到一碰就碎,穿新鞋踩狗屎,恶心!”
    白衣剑修眯着眸子踏入花瘴,随心挽弄剑花走近,用剑脊拍拍李天策的脸颊,眯起眸子,抬脚随心踢出,像是踢石子般将他高高踢飞。
    凝视着模糊黑影恰好飞出花瘴范围,白衣剑修举剑蓄势,踏碎礁石,引九尺辉耀掠向长空,欲将李天策穿心透体却被天剑适时挡下。
    劲力吞吐,双剑齐齐放出辉耀,黑影两退。
    白衣剑修看着李天策缓缓起身,吐纳间恢复如初,眯眼隐去会心浅笑,翻手祭起一百零八道彩旗,上悬三十六,下藏七十二,合天罡地煞之数,封镇虚空,遮掩天机。
    试探就到此为止,通过李天策前后变化可以肯定,苍天因某些因故被书院的桃花克制这个揣测彻底为真!与此同时,他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得用个合理的身份,合理的理由直接灭口,顺带镇压那柄剑,故弄玄虚,非是如此不能保密。
    “看来你来寻我也是别有用心,之前我可不怕什么桃花障,现在畏惧看来是因为他在的缘故……”
    “所以你们真正的目的是洛阳没错吧,利用那个东西的特性,同苍天配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李天策定定看着阵法结成,天剑横于身前,紧盯着白衣剑修的眸子,想从眸光变化中推断自己的猜测是否为真。但却是失望了,他的眸光没有丝毫变化,尽是事不关己的淡然。
    “你与我的恩怨同他有什么关系,别扯远了,还是说你已经忘了曾经犯下的血债?”白衣剑修冷声开口,言罢引剑向前,周身明光如正午皓日,闪耀灼眼。
    李天策没有接这一剑,反而踏着瞬影步横移开来,顺势举剑挡下继续攻来的三两剑光,暗自警备着,提防花瘴再起。
    “怕什么呀,尽管攻过来吧,剑的故事以剑终结,我是不会用桃花妖煞的,不用剑光明正大击杀你,这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眼见攻势被挡下,白衣剑修没有乘势追击,更是收剑归鞘,甩甩右手,猛然踏前一步,粉红色花瘴再度散开,遍布阵间,跟着剑吟惊起,笔直明光平行海面,贯穿李天策心胸,彻底决断生机。
    天剑脱手无力坠入海沙,李天策身形破碎,化成一团魔煞悬在半空,若非有阵法遮蔽天机早就散于无形。
    “我的先祖还真是愚蠢,竟然败给你这样的角色,如此愚鲁,说什么信什么……”白衣剑修收剑归鞘,眸子里尽是讥嘲,踱步走近最近的礁石,懒洋洋躺下,触动玉符咒印。
    这个时间斩去心魔洛阳的实力毫无疑问会更上一层,这与天之战自然更有把握,助人为乐是美德,可他不愿讲美德。
    天师感知着咒印变化挥唤起两盏明灯,挪移天剑落入境池,笑看仙剑在灯火映照下鸣声渐隐,如似沉睡。抬头凝视着露出面容的玉皇,暗自用留影符印下情景。
    “真是机缘巧合,命里注定,接下来就要跟他谈谈条件了,以我们的价码,想来他不会拒绝。”
    “不急,不急,再等等,等这一战有个结果。”天师得意的说道,边说边改换光影,映照昆仑山间。
    可能是担心有人袭山,南诺等齐齐遁入山间,分心二用,警戒四方时不忘感知天际战况。
    喧嚣的风火雷电好似永无止歇,却终究破不开星辰漩涡。可能是怒火攻心,夺目的电光蓦然变换袭击对象,咆哮着落向昆仑山,对那些年轻弟子挥舞抓牙,歇斯底里。
    畏惧是不可避免的,握剑的手,挺拔的身躯都因这电光颤抖,即便如此,无一人退后。这苍天虽高却与那些贪得无厌之辈相差不多,若面对恶丑嘴脸折节退后往后如何心安?
    更何况参悟死亡就像解玲珑锁,九连环,不晓窍门自然艰难,一经彻悟就变得简单。有日出就有日落,不过是身死道消从头再来,这是从下山前就想好的事,若心安,即不悔。
    “呵,这就是苍天,不过尔尔!”
    本就遮蔽一方苍天的漩涡再度扩散,随着洛阳的讥嘲声遮天蔽日,轻轻旋动半周,劫云电光被吞噬干净。跟着蓦然消隐,洛阳缓缓擎起诛仙剑,轻笑狂傲,一剑烟火朦胧。
    自从天地间涌现的劫韵被飘渺烟火轻意覆盖,久久方才冲破写照红尘的动人光景。再度聚作连绵阴云,乘着浩荡沙瘴肆意扩散,所过之处乾坤颠倒,生死轮转如灯火明灭。
    穷尽目力观,隐有阴雨霏霏,滴滴重愈泰山;啸风绵绵,道道似刀刮骨;业火炎炎,缕缕焚心烧魄!
    观战的绝顶齐齐握紧颤抖的手掌,南默不例外,天师不例外,阎皇亦不例外,总是超然从容的夫子也变换颜色,眯着眸子,不安地握住那杆成道墨笔。
    这劫看似对人,实则可以灭世,不是结束,仅是开始,在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可怕的阵仗。
    洛阳也清楚夫子猜想到,却没有退,握剑的手也很稳,眸中惊起凌厉,诛仙剑跟着斩下,锋锐所向,万劫溃散。风煞、重水、业火、天雷,甚至天地间的山川日月都成这一剑的陪衬,给人以错觉,仿佛这才是它们存在的真实原因。
    这便是洛阳的剑道,起源于天道却超过天道。自无中而来,有孕阴阳万物,是一剑,更是万剑。
    即便如此苍天依旧不愿低头,阴云自从远空聚来,所过云霄时空凝实,经由微风卷拂如似镜碎,巍峨山岳旦夕湮灭。
    面对如此劫数洛阳却只是从容浅笑,换诛仙为戮仙,混元星涡一闪即逝,自劫云中吞噬灵气聚向剑锋,六分开天道韵锋芒毕露,起落间斩灭时空,再度寂灭劫数。
    天地为之昏暗,地动山摇,头顶的太阳更加刺目,山的那边海浪高于百尺危楼,风沙缠绵似潜龙升天,又有山峦破碎,滚烫熔岩几欲迸发。
    很明显苍天打算破釜沉舟,拼上毁了六界也要抹杀着悖逆者。
    “等了半响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手段,原来仅此而已。”说话间洛阳散出万千道韵,护下将临劫难的每个生灵,挽个剑花,“苍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尽是悲!”
    “给我败吧,人定胜天不只是说说,从今往后世人皆知自强不息,命由己身不由天!”
    洛阳的声音自天上落入人间,同着自由往来的轻风打着转儿。缕缕明光透过墨云,铿锵剑吟压过雷音,六界天地同时绽放无尽青莲,莲藏仙剑,可开天亦可镇天。
    花叶渐调尽,电光愈是零散,倏尔万剑齐鸣,破碎劫云,还大地以明光辉光。
    这一剑后再不见劫韵重归,天际澄澈,胜天剑修负手而立,大袖揽云,身外三尺陈列四柄仙剑,皆有辉耀璀璨,幽幽轻鸣,倏尔消失不见。
    至此大幕落下,苍天再高终究落败。
    年长的修者不由唏嘘,遥想年前,彼时人间天穹还有轻舟一叶,住在舟上的老头爱喝酒,若是尽兴言说醉话总会与人吹嘘关门弟子。
    说他天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他早晚涉足绝顶,说他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现在一切如梦幻般成真,传自齐天的剑已傲然凌霄!
    洛阳也想到了齐头子,却不只是他,还有一路走来遇见的很多生灵,旧时音容所隔经年依旧生动。
    沉默许久,洛阳向着北方叹口郁气,听远来风吟,踏飘渺烟云,再抬头,虽在苍天之下却给人以俯视天地之意,秀口一吐,乾坤震颤。
    “从今天起,我昆仑一脉不归你管,可有异议?”
    晴空响彻霹雳,没等落下被剑光斩灭,没有一个生灵看清洛阳如何出剑,更没有一个生灵有把握正面挡下这一剑完好无损。
    “给我昆仑三千气运金龙,你可有异议?”
    洛阳不知道也不在意众人想法,只是再度开口。说话间诛仙四剑连声嗡鸣,若是剑修细细听闻总能感知到催促之意。叫人恍然,想要与天斗的是人,想要斩苍天是剑,剑不凡,人更不凡。
    澄澈的天际归于宁静,许久后再起风雷,同时升起庆云彩雾,漫天霓虹。动人的仙乐声不知从何而起,似流水叮咚,如枫叶飒飒,闻之心旷神怡。
    先是两道龙吟惊起,紧跟着仙乐隐去,数不清的金龙落向昆仑山,本来绝灭的灵气浓似山雾,凋花重开,枯草复绿,欣欣然睁开睡眼。
    人间秋未尽,山间又逢春。
    洛阳抿着唇角终于有了弧度,惬意归回山间,站在李钦月身侧,轻声道:“掌门,择日不如撞日,昆仑封山太久了……”
    “也是,那就重开山门,同他们争上一争,到最后输的绝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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