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凌浩然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厢房,心中不由微微感慨,谁能想一个时辰之前,屋内之人还杀心四起,可是此时竟好似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念及至此,不由地抬眼看了看温子琦,原本以为可能会大费周折,可让他惊讶的是,这苏伯不知何时竟然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对温子琦是有问必答。
一想到那前后判若两人样子,登时是如芒在背,就连看温子琦的眼神都变得不再清澈,犹恐自己想的太多,连忙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向前走去。
看着缓缓离去的凌浩然,温子琦嘴角微微一抿,连忙笑而不语的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嚷嚷道:“哎,说好了共进退,你怎么一个人偷偷地走了呢!”
二人最多相隔丈许远,可是先行几步的凌浩然,好似压根没有听到身后的叫唤,依旧头也没回的向前走去,甚至脚下的步伐都微微加快了少许。
即使是走的再快,但终究是抵不过跑,温子琦笑着打趣道:“我说凌公子,你这是突然唱哪出啊,怎么突然间像姑娘家闹别扭一般!”
若是一般的讥讽,凌浩然本欲不去理睬,可是竟然说自己行事如女儿家,这如何能忍的了,便回头白了一眼温子琦,悻悻地说道:“小心眼,你少给我下套啊,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说话间二人穿过东厢院的角门来到后院,凌浩然伫足向外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陪我折腾了一晚上,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二人本就是嬉闹,所以并没有什么真的心结,按照以往,温子琦听闻此言之后,定会满口答应,可今日却让他出乎意料。
非但一口回绝了凌浩然的要求,更是一脸肃穆地说道:“早饭待会再吃也不完,现如今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温子琦的神情过于严肃,凌浩然闻言一怔,登时收起了嬉闹的心情,正色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对于凌浩然的询问,温子琦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长吁一口气,将手缓缓抬起指了指大堂。
见此情形,凌浩然心中一惊,连忙顺着指尖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站在堂内训斥着一名杂役。
“墨老!”凌浩然眉毛微微一皱,数日前安排的任务早就抛诸脑后了,此时若是被问问起来,一顿训诫是少不了了。
“怎么办?”凌浩然往后退了两步,将身体藏在角门后面压低声音说道:“你也快躲起来,万一被瞧见就完蛋了!”
其实不用他提醒,温子琦也已经躲了过来,心有余悸地嘟囔道:“确实是,这要是被抓到了,非教训一顿不可!”
就在二人以为藏在此地万事大吉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吱呀”地开门声,循声望去,只见裴渊庭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
“你们在那里干什么?”裴渊庭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扬声道:“这是和谁在玩捉迷藏!”
闻听此言,温凌二人心中暗呼不妙,凌浩然更是连忙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其不要大声喧哗。
可是裴渊庭不知是酒劲未消还是木纳,竟然并没有瞧明白凌浩然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反而清了清嗓子,又将声调提高了几分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在躲谁吗?”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温凌二人本以为可以藏在这里瞒天过海,可是偏偏遇到了宿醉刚醒的裴渊庭。
此时已经被其一语道破,也就没有在藏下去的必要了,便双双板着一张脸从墙后走了出来,凌浩然更是一边走一别嘟囔道:“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裴渊庭皱起双眉,似乎有些想不通,“这大清早的这打个招呼,怎么感觉像坏了你俩的好事了呢?”
“这个…”温子琦微微沉吟了一下,抬手向着前堂暗暗一指,“你自己看吧!“
一头雾水的裴渊庭怔了一怔,随即将头转向前堂的方向,“墨老!”也不知是过于惊恐还是有意,这一声惊诧竟然好像是在打招呼一般。
这一声来的突兀,正在为门人安排任务的墨千秋蓦然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登时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只见在后院的正中间正站着三人,便应了一声“原来是你们三个啊,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找你们还有事!”
虽然是前后院子,但是相距并不算太远,而且此时乃清晨,并为什么杂声干扰,所以墨千秋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在三人耳朵里就好像近在咫尺一般。
事到如今,再躲起来显然是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了,三人纷纷弯腰一拜,齐呼“墨老早!”
墨千秋行事一向干脆利落,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三人过来。
虽然是三人,但是此时的想法却是如出一辙,就连后知后觉的裴渊庭,也明白刚在这二人为何会躲起来。
俗话说的好万事难买早知道,早若知道墨老在前堂,别说打招呼了,他就是连门都不会出,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心中虽然万般不愿,但是墨老已经招手让过去,此刻若扭头就跑,恐怕不但招来猜忌,还极有可能引来难以承受的麻烦。想至此节,便朝着温凌二人一笑,“二位,墨老爷子让我们过去呢。”
凌浩然抬头瞟了一眼裴渊庭,略略叹息一声,“哥呀,此次我要是挨了骂,等我回来再招你算账。”
裴渊庭大吃一惊,几乎用尽了力量,方才稳住想争辩的心神,嘴唇嚅动半天,才从齿间挤出几个字:“这不能怪我啊!”
其实一看到裴渊庭,温子琦便就已经料到此次可能行动会失败,但当真的功败垂成之际,任然不免心中一顿酸楚,此时见到他非但没有一丝悔改,而且试图狡辩,便压低声音斥责道:“不怪你怪谁,要不然我们两个藏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被墨老爷子发现呢?”
闻听此言,裴渊庭神色一僵,脸颊边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有强行绷住,任然死不认错地说道:“我哪里知道你们这是在躲着墨老爷子啊,在说了,我一起来看不到你二人,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吗?”
听他在这里满口胡言乱语,凌浩然眉睫一挑,带着一抹深浅得宜的浅笑,“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再说了要不是你昨晚醉的一塌糊涂,我们何至于半夜跑出来替你搽屁股呢!”
裴渊庭大吃一惊,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抑制住要辩驳的冲动,缓缓地低下头,“我哪里知道你们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子琦的一声催促打断,“行行行,你俩个少在这里磨磨唧唧,再不过去,小心墨老爷子发飙!”
温子琦此后说的一点没错,此时的墨老爷子,脸色冷肃的犹如铁板一块,就连眼睛也如同结冰的湖面一般冷峻。
“你们三个在嘀咕什么呢?赶紧过来!”墨老爷子眸中一片血红,语声之伶俐,丝毫没有平日的温柔。
这一声来的突兀,惊得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虽然心中诸多不愿,但是自古以来师命不可违,三人只好耷拉着脑袋,一步三晃地并排来到墨千秋身前。
墨千秋正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见其一个个都神情萎靡,心中登时无名火起,眸中更是略过一抹怒色,沉声道:“你们三个这是在做什么,一大清早就死气沉沉的,完全不像你们的性格。”
“墨老,”凌浩然抬起头朝他一笑,面露狡黠之色道:“老爷子您曲解我们意思了,我们三人之所以垂头丧气,完全是因为不能受到您的教导而感到空虚。”
俗语有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像墨千秋这种久经世故的人,焉能不知道凌浩然是在溜须拍马呢?
“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莫千秋神色凝重,用手摁了摁自己的额角,“我有一种感觉,你们三个小家伙是不是将我交待的事情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其实也不是说三人将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一来因为库房被燕十三弄得需要个什么批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谁去,二来嘛这几日确实是琐事繁多,一时间真的分身乏术。
“回墨老爷子的话,我们可没有忘记这事啊,”凌浩然不知是仗着自己在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连忙正色道:“当日您一吩咐下来,我们就去库房配备药物,可是那个燕十三非不让我们进去…”
“这事我知道了,”墨千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略略叹息一声道:“刚才我就是在处理这事。”
三人都是聪明之人,闻听此言登时一喜,裴渊庭更是抖机灵地插言道:“这个燕十三也是人才,揣个鸡毛当令箭不说,还目中无人,连墨老所需的东西也敢阻拦,不知道是谁给他勇气。”
按理来说,像墨千秋这种年岁的老者,早已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对,像这种低伎俩的挑拨,应该是丝毫没有效用才对。
可让人惊讶地是此人听了裴渊庭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冷肃的犹如铁板一般,就连说话也好似裹着寒霜一般让人听之一寒,“这个小兔崽子,竟敢坏我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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