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凌浩然有些失态的将身子往后缩了缩,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没逃过温子琦的眼睛。
“怎么了?”温子琦微微一错愕,随即脑袋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瞬间让其明白凌浩然为何会如此。
想至此节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头低下,看似专心的研究起桌上的茶盏来。
凌浩然被他问的发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正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自己不至于太尴尬,慕然间发现温子琦已将头低下,并没有在追问下去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暖。
“子琦,你觉得这事,和谁有关…”凌浩然问了半句,又觉得有点不妥,连忙将已到唇部之话咽了回去。
温子琦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放在桌面上,似乎此物真的是价值连城一般,方才缓缓地说道:“我刚才分析了一下,如果是一个人做这件事情,据我所知整个江湖上不超过五人有这种能力。”
凌浩然定了定神,一脸惊诧地看着温子琦,如果按照刚才所说,放眼江湖上唯有五人才有此实力,那彻查起来的难度便不是很大,只需要挨个盘问过来便能水落石出。
想至此节,心中暗自一送,刚欲开口说出自己的见解,蓦然间发现温子琦脸上仍旧一脸担忧,便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便压低声音问道“这五人不好寻,还是…”
让其惊讶的是,温子琦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所以未待他话音落地,便淡淡地说道:“不是好寻不好寻的问题,而是这些人都是世外高人,怎么会跑到尘世中做这种有损威望的事情呢?”
此言说的不无道理,江湖中人首重名望,何况是个中翘楚,那更是如此,所以功成名就的江湖之人一般是鲜有听闻做违法乱纪之事。
这个道理凌浩然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经温子琦这么一提醒,瞬间明白其中原委,“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不就是一个悬案了吗?有能力的人不屑一顾,没有能力的有无法完成!”
听闻这般泄气之话,温子琦呆呆地看着凌浩然,即没有反驳,以没有趁机奚落,而是沉吟片刻淡淡地说道:“有道是众志成城,倘若三四个人同时施展亦可有此效果!”
“三四个?”凌浩然微微一迟疑,连忙直起身来凑到近前,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苏子木的那四个轿夫!”
温子琦并没有否认,缓缓地点了点头,语调幽幽地说道:“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四个轿夫精通魅术,但是绝不排除,因为苏子木此人可是深谐此道!”
对于温子琦的说法,凌浩然表示赞同,若然这四个轿夫一直在苏子木身边,那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习得一招半式。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深更半夜,对一群杂役施展魅术,难道只是为了制作恐慌,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为了吓唬吓唬竞争对手,这未免也太不合乎常理了。想至此节,不由得摇头轻叹一声,“乱的跟一团麻是的,要是有个人能问….”
话说到一半,便蓦然停了下来,连忙话锋一转,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可以找个人来问一下,不就什么问题都清楚了吗?”
听闻此言,温子琦神色一僵,眸中俱是无奈之色,注意当时是好主意,可是找谁去玩呢能,苏子木远从幽州二年来,知晓其根底的唯有其身边的人才行,可如今乃是在青州,这话无疑是痴人说梦。
“说得轻巧,”温子琦撇了撇了嘴,往往昂起头来,将视线问问地落来凌浩然身上,淡淡地说道:“不说知晓根底,就是简单地认识,在这青州城内恐怕找不出一个吧!”
可让其惊讶地是,凌浩然并没有辩驳,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脸上还时不时的漏出一抹深浅得宜的微笑。
“若是搁在以往,确实如你所说,恐怕找不出一个人来,可今日却大不相同,不只是认识,而且还应该还是颇为熟悉才对!”
“嗯?”温子琦眉睫微挑,一连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浩然,默然良久,方才缓缓地问道:“还有人与苏子木一起来的?”
凌浩然咂了咂舌,大为钦佩地竖起拇指称赞了一声“利害!”随即长叹一口气,悻悻地说道:“你这人,真没意思,怎么什么都能猜到,没错他们一行五人来的益春堂,还有一个管家摸样的人现在就住在东厢院!”
可让凌浩然诧异的是,温子琦似乎对他的称赞很是无奈,便尴尬地说道:“利害什么呀,我看到了好不好,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到此人而已!”
经温子琦一提醒,凌浩然才回想起来,当时苏伯重伤在地,他叫人出来搀扶进去好好医治的时候,温子琦已经回来了。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这一天丢三落四的,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那你说此人对我们可否有用?”
听闻此言,温子琦的脸色并没有大改,但是眸中却透露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喜悦,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耐人询问,“有没有用要等天亮了才知道,还有要看他知道的多少。”
“有没有用,不是应该当下立判吗?怎么还要等到天亮了呢?”凌浩然的目光迷蒙了一下,之后突然微微一凝神,方才笑着说道:“难道你想…。”
二人同处一屋檐下已有不少时日,早就有了一些默契,此时凌浩然话只说了一半,温子琦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便面露狡黠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岂能任由他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凌浩然看了他一眼,表情甚是认真的称赞道:“此时的你,或许才是你本来的面目,睿智的简直让人害怕。”
他这句评价是否出自真心,温子琦自然知道,所以也没俗套的推辞,而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朋友面前理应如此,可是有些事并不只是牵扯到你我二人,所以…”话说于此,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微微轻叹一声。
凌浩然见此也知趣的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刚才外面乱哄哄的干什么?”
温子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地说道:“是衙役来缉拿燕十三,说他有通敌叛国之嫌疑!”
虽然燕十三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但是毕竟相识一场,此时说起来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燕十三通敌叛国?”凌浩然眉宇微蹙一脸的不解,据他所知燕十三此人虽然有点阿谀奉承,但是应该不至于到通敌叛国的地步。
想至此节,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点不相信,就燕十三的性格,叛国?总觉得好像是有点无稽之谈!”
温子琦并不否认他的看法,当他闻听衙役说燕十三叛国之时,第一反应其实于凌浩然相差不多。
谁说不是呢,可是衙役们既然已经上门拿人了,我猜测手里应该有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吧,要不然就这么空口白牙的一说,官府的威信何在!”
凌浩然呆呆地听完,蓦然良久,方才淡淡地说道:“希望如此吧,天底下最不可信就是人心,有些事...”话说到此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似有所感地长叹一口气。
闻听于此,温子琦抬眼看了一眼凌浩然,视线有那么一小会儿凝结未动,因为他明白凌浩然所说并不是无中生有。
远的不说,就拿今天下午云承明所说的事情就是如此,一想到此事,心口就好似压了千斤巨石一般让其倍感烦闷,就连气息都感觉都微微一滞。
“浩然,想喝酒吗?”
这一声来的突兀,听的凌浩然更是神情一僵,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想喝酒你早说啊?我心中亦是觉得一口气憋的吐不出来,直想发作!”
一边答应一边站起身来,移步到靠墙的一个木架边,从上取下一个乌银酒壶,笑着说道,“如此佳酿,没有美人相伴,却和你一个大老爷们同饮,属实有点糟蹋!”
话虽如此,可是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将原本斟茶的茶盏随手一泼,斟了慢慢的两杯。
温子琦也不客套,随手端起一杯一饮而尽,随着直冲脑际的辛辣,心中的烦闷化作一声长叹徐徐地吐出。
二人相识已久,凌浩然从未见过如此的温子琦,便知趣的没有追问因何如此,而是默默地将已经见底的茶盏又续满了酒。
看着眼前挥散不去的身影,温子琦缓缓地闭上眼睛,试图想通过这样简单的方法来减少,可结果并非如他所愿,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的清晰。
一缕夜风吹来微微卷起烛火,厢房内光影摇动。
随着噼拍裂响的声音,温子琦缓缓地睁开眼睛,那漆黑如墨的双眸,此时没有半点柔情,竟好似深渊一般摄人心魄。
“我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就去找那个老奴,免得夜长梦多,在徒生诸多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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