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换人了》第一百二十二章 呵护

    “稽查巡防,路过,”萧明彻垂眼看了看她微微发红的掌心,眸心微黯,递出一个东西,“伸手。”
    李凤鸣茫然摊手,下一瞬,火辣辣的掌心就传来入骨的冰沁。
    所冷得她一激灵,但那火烧火燎的疼痛却显着减轻了。
    定睛看去,竟是个不规则的冰块。
    “哪来的?附近只有小山坡,又不高,这时节怎么还有冰?”李凤鸣双手合住那冰块搓来搓去,又冷又舒适,嘶嘶声愈发控制不住。
    “小行宫里有冰窖,”萧明彻睨她一眼,“自己拿好,别让人看见。”
    多少有点假公济私的嫌疑,让人看见是不太好。
    “明白,”李凤鸣许久没和他这么说过闲话,一时竟有些不自在,“那你忙你的去。”
    虽说他是因担负巡防之责才出现在这里,可别家女眷都是自己进林的,他在这里多少让李凤鸣显得与大家都不同,不合适。
    萧明彻颔首,叮嘱一句:“不要往林深处去。惊蛰天,蛇虫鼠蚁都醒了。”
    “这外头的嫩叶很快就要被大家瓜分完,”李凤鸣无奈笑笑,“若我不往里去,就注定要睡几夜的帐篷了。”
    “我睡帐篷,你不用。”萧明彻不知想到什么,耳尖微红,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等他走远,林中又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忙碌。
    李凤鸣想了想,将手中那块冰递给钟情:“你也捂一捂,虽凉,但能止疼。”
    钟情连忙摇着手:“别别别,这是淮王殿下专程给你送来的。”
    “哪是专程?他都说了是路过。”
    “就你信他是路过,”钟情笑红了脸,都忘了自己手还疼,压着声音激动到挥了挥手臂,“淮王殿下今次负责整个安防大局,又不是没有卫尉官给他差遣,就算亲自稽核巡防,也不必管到林子里来啊!”
    执金吾钟辂是她堂亲伯父,还是钟家家主,她自小耳濡目染,大概知道点金吾卫当差的流程。
    “再说了,谁在稽核巡防之前,还专门进小行宫的冰窖去取块冰拿在手上?定是记着往年采桑的人最后都手疼,舍不得你也那么捱着,特地给你送来的。”
    李凤鸣有些愣住,要笑不笑的。
    她当然知道萧明彻不是真的路过,她只是惊讶这小姑娘竟这么懂。
    钟情忍疼又摘了片嫩叶,艳羡地跺了跺脚,喃声又道:“究竟是谁乱传‘淮王妃不受淮王宠爱’的?!他们对‘宠爱’到底是有什么误会?这都宠到骨子里了!”
    只是一块冰,却又不止是一块冰的事。
    规矩只说家中男丁不能帮忙采摘,但没说不能关心自家女眷。
    瞧瞧这林子里,谁不是常年娇生惯养的?这会儿全都红肿着掌心,嘶嘶声此起彼伏,却并没见哪家男子进来关切,更别说送块冰来给止疼。
    齐国男儿平日在家中位尊惯了,对妻女姐妹的许多事都不太上心的。
    萧明彻若不是对妻子心爱至极,怎么会在百忙中还留意这种小细节?
    李凤鸣瞟着重新忙碌的钟情,轻声笑道:“对,他虽时常冷着脸,其实待人很好的。”
    *****
    不到两个时辰里,萧明彻以“稽核巡防”为借口,进了小桑林至少五趟,每次都会避着旁人给李凤鸣递东西。
    除了冰块,还给止疼的药膏,有两次甚至往她嘴里喂了冬瓜糖。
    他总是来去如风,又没什么表情,旁人并不知他做了什么。
    只可怜钟情一直在李凤鸣身旁帮忙,虽每次都自觉转身回避,却还是一清二楚。
    小姑娘羡慕得嗷嗷叫,发誓要将“淮王夫妇鹣鲽情深”的消息传遍雍京,破除早前的不实传言。
    李凤鸣被她逗得频频发笑,口中咬着平常并不十分偏好的冬瓜糖,竟也觉得滋味格外美好。
    虽有钟情帮忙,但淮王府最终还是成为采摘最少的十家之一。
    不过,东宫明明人手充足,但个个娇贵,几乎从一开始就放弃争胜,最后也成了住帐篷的十家之一,这让李凤鸣心中平衡了点。
    傍晚小行宫夜宴完毕,回到原本的临时居所简单洗漱过后,李凤鸣跟着萧明彻,没精打采走向草甸那头的帐篷。
    进了帐篷,她不是很认真地嘲笑:“下午在桑林里,你不是夸口说只你睡帐篷,我不用么?”
    萧明彻没吭声,兀自脱鞋上了床。
    李凤鸣也没得理不饶人,脱下外袍后,疲惫窝进厚毡中。
    头才沾枕,就被萧明彻拦腰捞过去,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了。
    “我睡帐篷,你睡我,”萧明彻沉声低笑,手掌轻抚她的后脑,“没骗你?”
    他俩已月余不曾行合帐之礼,此刻他是个什么状态,李凤鸣可感受得一清二楚。
    想到周围还有别家的帐篷,相隔顶多五步的距离,她就羞耻到汗毛倒竖:“别乱来。”
    “我没要乱来,”萧明彻极力克制,闭目抱紧了她,浅笑喑哑,“李凤鸣,我很贪心的。”
    “贪心什么?”李凤鸣将头枕在他肩窝。
    这样的睡姿并不舒适,可不知是太累,还是两人心房贴在一处的姿态让她觉得安全,早前那种令人恍惚的无形隔膜好像瞬间就不见了。
    “我很贪心,不会满足于浅尝辄止,所以今夜不会对你乱来。只是想抱着你。”
    他发出压抑的哼笑,侧头轻轻啮住她的耳尖,话锋陡转。
    “别睡太沉,今夜或许不太平。”
    李凤鸣不太认真地躲着他,眉心微蹙:“才第一天就有动作?哪边这么沉不住气?”
    “依我看,谁都没沉住气。一个探头打算出洞,另一个故意露破绽引蛇出洞。”
    下午萧明彻进桑林几次,主要是为给李凤鸣送东西,顺便也在观察东宫的女眷们。
    据他所见,最终东宫女眷成为十家落败者之一,似乎是太子有意要住到帐篷来。
    “两边愿打愿挨,你就要无辜受累了,”李凤鸣软声笑道,“不过,若真如此,那得提前恭喜你。”
    只要顺利过了今夜,萧明彻就不再是从前的萧明彻。
    “你这小雏鸟可算长大了,自己挥挥翅膀就能一飞冲天……唔!咬我做什么?!”
    萧明彻的齿沿在她耳尖稍稍使力。“齐国男子听不得自己和‘小’字连在一起。”
    尤其是在床榻上,尤其说这话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李凤鸣捶了他一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那我不还说你长大了么?”
    “这种时候,能不谈大小么?”萧明彻已在崩溃边缘,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忍得很辛苦,你应该感觉得到。”
    “你只要将我放到旁边去,就不需忍得这么难受了。”李凤鸣白了他一眼,烫着脸颊真诚建议。
    萧明彻收紧手臂,闷声哼道:“不放。”这辈子,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
    渐渐昏昏欲睡时,帐篷外开始有风声呼啸,夹杂着某种令李凤鸣无比厌恶的细微响动。
    悉悉索索的匍匐蜿蜒声,嘶嘶的吐信声……
    “萧、萧明彻,”李凤鸣猛地惊醒,嗓音有些不稳,“好像有蛇。还不止一条。”
    而且,似乎全都朝着太子帐篷的方向去。
    “原来玩的是这手!”萧明彻冷笑,倏地翻身而起。
    出乎李凤鸣的预料,他并没有出去,而是身姿笔挺地坐在床边,顺手摸过枕畔长刀,眼神紧盯着帐篷入口。
    “此时你该大局为重,去驰援储君,或奔赴小行宫护驾。”
    李凤鸣整个人绷得很厉害,但脑子依然清醒,知道萧明彻该做什么才能保证他的利益最大化。
    就算小行宫和太子那边早有安排,萧明彻赶去露面也是有益无害,否则事后很容易被别人摘取功劳果子。
    萧明彻握紧手中长刀,稳如磐石,头也不回:“李凤鸣,你才是我不容有失的大局。”
    从始至终,他都将她护在背后,左臂紧紧反扣着她的腰背。
    哪怕太子帐篷的方向传来嘈杂惊叫,他都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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