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谷家已经9点多了。谷玉兰听苏士华说要请她跟他们一起住,先是不肯,说:“我在这儿挺好的,也习惯,还是别去了。”
苏士华说:“妈,这儿不安全,你不去我跟红丽不放心。”
谷玉兰说:“咱家有院墙,我一回家就把门都锁上,不要紧。”
苏士华说:“要是真有坏人,锁门有啥用啊?妈,就你自己,晚上天黑了不怕吗?”
谷玉兰说:“怕……倒是有点儿,不过,睡着就好了。”
其实,不是“倒是有点儿”,而是很怕。自打红丽离开以后,谷玉兰要么睡不着,要么一有动静就醒,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苏士华说:“妈,啥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跟我们去吧!”
谷玉兰说:“院子里的菜地得照管,我要是去了来回跑不方便。”
谷玉兰知道深浅,她是真不想给女儿女婿带来麻烦。
苏士华说:“现在上班你一周来回跑五次都方便,休息的时候来咋会不方便呢?这明明是借口,你要是怕不方便,我陪你来。”
谷玉兰说:“不用不用,我……要不这样,等过了夏天,到秋天再说。”
苏士华说:“妈,我跟红丽今天来,就是想接你今天去。”
红丽说:“妈,别推托了,你要是不去,士华肯定得怪我。”
谷玉兰问:“我不去,他……他咋会怪你呢?”
红丽说:“不怪我怪谁?我是你女儿,连妈都请不去,还有啥用了。”
谷玉兰说:“话不能这么说。”
苏士华说:“妈,你还是去吧!”
谷玉兰说:“士华,我在这儿行。一会儿吃完饭你跟红丽就回去。”
眼见谷玉兰不答应,苏士华灵机一动,终于想出了一个让谷玉兰无法拒绝的理由,
说:“妈,你知道红丽,她既没耐心收拾屋子,饭也做不好,今天来其实是想请你去帮我们。”
苏士华的话果然起了作用,谷玉兰稍微犹豫之后便答应了。
说:“那……那我就先去住些日子,等红丽学会做饭再回来。”
她最后之所以答应了,主要是她真想帮女儿和女婿。
上午,谷玉兰就带着几件随身穿的衣服跟女儿女婿去了苏家。
她住的卧室是阳面儿跟主卧室相邻的那个房间。床和床头柜儿都安好了。吃完午饭,苏士华出去了,三点多才回来。
四点半,有人来送货,那是一个不大却很漂亮的乳白色皮沙发和一个乳白色小茶几。等谷玉兰知道是给她买的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在所长杨吉成的再三挽留下,经过反复考虑,苏士华终于留下,并于五月十三日接手了新工作。
红丽也上班了。刚到公司,就被七八个女孩子围住,有的夸她结婚那天披上婚纱就跟仙女似的,有的问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听着人们的溢美之词,看着人们的艳羡之色,红丽心里的得意就不用说了。
自从谷玉兰来到苏家以后,苏家的最大变化是两个:
一是更干净了。无论客厅,卧室,或者厨房卫生间,全都一尘不染;
二是一日三餐不但及时了,而且丰富了。眼见谷玉兰忙这忙那,苏士华暗里嘱咐红丽,说:“当初请妈来的时候说让她帮咱们那只是个由头儿,收拾屋子做饭你得抢着干。”
红丽说:“我天天都跟妈说不让她收拾屋子,不让她做饭,可她非做我有啥办法?”
苏士华说:“你多干些,尤其在妈还没动手时你就先把活儿干完,那样妈就是想干也干不成了。”
红丽说:“你讲得倒轻巧。研究所离咱家近,你们下班又早,等我到家妈已经差不多把饭做好了。
除非我早晨就把晚饭做出来,否则,想不让妈做饭就难了。再说了,你要是真的啥也不让妈干,她闲着没事,非要回小南岺的家不可。”
苏士华说:“那就多少让妈干点儿。不过,你一定得尽量多做些,不能让妈受累。”
红丽带着不乐意,说:“我知道了。”
谷玉兰刚来时是苏士华买菜。眼见谷玉兰也常用自己的钱买菜回来,再加上自己忙,往往没时间买菜,苏士华便有了让谷玉兰买菜的想法。
因此,有一天晚上他对谷玉兰说:“妈,我想求你一件事。”
谷玉兰说:“求……求啥呀?只要是我能做的。”
苏士华说:“今后,咱家的菜我想都辛苦你去买。”
谷玉兰说:“行,这容易。”
苏士华说:“这是两千元钱,一个月够吗?”
谷玉兰说:“用不了这么多。”
苏士华说:“你别省着,想吃什么买什么,什么好买什么。”
谷玉兰说:“那一千也够了。”
苏士华说:“还有,今后买菜只能用我给你的钱,不能用别的。”
谷玉兰当然明白苏士华的意思,说:“以前我……我也没买几回。”
就这样,谷玉兰把苏家买菜的工作担了起来。
惦记院子里种的菜,也怕家里有什么不相当,谷玉兰每周六都会回小南岺的家里一次。
因此,不但小园儿里的地没荒,各种菜长得好像比往年还要好,屋里因为经常擦抹,也干干净净,跟离开时差不多。
对谷玉兰拿回的那些小白菜,小青葱,小香菜,小生菜,小菠菜什么的,红丽并不喜欢,倒是苏士华吃得最多。
怕谷玉兰一个人回小南岺的家又薅草,又间苗,又铲地,又打垄的弄不过来,也累,苏士华还陪谷玉兰去过几次。
等了两个月,也不见苏士华把那7万元钱拿出来,红丽决定开口要。因此,七月一日那天晚上苏士华刚上床,红丽便抚摸着他的胸脯问:“亲爱的,今晚你想几次?”
苏士华说:“你说。”
红丽说:“不,今晚听你的。”
苏士华说:“真的?”
红丽说:“当然是真的。不过做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苏士华问:“啥事儿?”
红丽说:“你发的奖金才花3万,剩那7万放哪儿了?”
苏士华说:“在银行里。”
红丽说:“你忙,存钱取钱的又费事,给我保管不行吗?”
苏士华说:“行,不过……”
红丽问:“不过啥?”
苏士华说:“现在就给你保管好像还有些不妥。”
红丽问:“不妥?哪儿不妥?”
苏士华说:“钱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我怕钱放你手里反倒害了你。”
红丽说:“真新鲜,头一回听说钱还能害人。”
苏士华说:“有钱不会花,有钱不会用,有钱反倒不会活的例子多了,你没听说过?”
红丽说:“没有。我只知道没钱不能活,有钱才能活好。”
苏士华说:“听你这么说,我更觉得现在就让你掌握钱为时过早了。”
红丽问:“为啥呀?”
苏士华说:“因为你还不知道钱是什么。”
红丽问:“那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管钱哪?”
苏士华说:“你先学理财,等你知道钱是什么了,我就把钱全都交到你手里。”
红丽冷下脸,问:“啥叫理财呀?”
苏士华说:“简单说理财就是制定计划和执行计划,或者让钱再生钱。”
红丽问:“得上哪儿学呀?”
苏士华说:“理论你看书,实践你跟妈学。”
红丽说:“跟妈学?妈懂啥呀?”
苏士华说:“妈懂很多。”
红丽说:“让我看你就是小气,故意找借口不让我管钱。”
苏士华说:“我不是说了么,等你学会了就马上把钱交给你。”
红丽说:“谁能说清啥叫会,啥叫不会呀?”
说完翻转身,拉一条毛巾毯盖上,把后背给了苏士华,过一会儿,苏士华伸手进红丽盖着的毛巾被里,想把她的身子转过来,结果被红丽推开了。
苏士华知道红丽是生气了,因此,没再要求什么,自己放平身子睡了。
一连三天,红丽对苏士华都待理不理的,直到第四天晚上实在忍不住了,这才主动邀欢,一会儿呼一会儿叫的直到半夜。
钱没要到手,红丽不光生苏士华的气,还怪谷玉兰,原因是结婚前苏士华曾拿出5万元要给谷玉兰,可谷玉兰说啥也没要。
因此,七月五日那天趁苏士华不在,红丽埋怨说:“妈,都怪你,结婚前士华给的那5万元你要是收下有多好。”
谷玉兰说:“已经是一家人了,收不收下还不都一样。”
红丽说:“咋能一样呢?钱在他手里他说了算,钱在我手里我用着方便。妈,士华听你的,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他把钱拿出来给我保管?”
谷玉兰说:“依我看,士华管钱比你管钱把握。”
红丽说:“把握啥呀?男人有钱就爱学坏。”
谷玉兰说:“那是说别人,士华不会。”
红丽说:“妈,你别忘了我是你女儿。你咋不信我,偏信他呢?”
谷玉兰说:“妈不是偏信他,而是士华确实又诚实,又可靠。”
红丽说:“妈,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可靠了?”
谷玉兰说:“你说呢?妈一直为你担心你不知道吗?人得知足。嫁给士华已经是……别再打钱的主意了,等你学会管钱,士华自然就交给你管了。”
红丽说:“那得等啥时候啊?”说完便带着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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