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见她依依身旁,不住问长问短,神态亲切,便将前事告知,都测不出林中怪人是何来历心意。照他人多势众,无论明晴,杀人极易,对于李强,怎会如此好法,为何明春以后,才许再来,始终不见一人,是何原故?龙姑觉着无因至前,如此重礼,必有所为,方主慎重,李强笑答:“人生世上,不能离群独立,必须人多互助,才有大的力量。便他不送礼物,有事用我,也应惟力是视,何况这等好法。兽皮虽贵,尚在其次,刀箭却有大用。既然推辞不掉,我已答应人家,且将刀箭藏好,兽皮带回,交与伯父,由他交公,免我破例说谎。过了后天,我便和你来此同练如何?”龙姑听出李强后日往赴玲姑约会,虽有妒意,但一想到对方已允同行,以后同练刀箭,便可常在一起,又高兴起来,连声赞好。二人一同回到家中。仲猷见爱女情热太甚,先颇不快,后见龙姑固是无限深情自然流露,李强居然也是有说有笑,面带感激之容,只不时还在出神,笑对龙姑道:“你三哥累了一整天,该去睡了,有话改日再谈不是一样?”二人闻言,分别归卧,次日无事。
李强因见倪龙姑自从昨夜同归,情分越厚,仿佛全副精神都贯注在自己身上,又值村中少女闲暇之时,由一清早起便来相助,随同放青。二人虽住一处,一同出入之时极少,众少女早看出龙姑片面相思,除李强外不与别的少年交往说笑,无事时守在家中看书作针线,步门不出,所作也是李强应用衣物,对方除却见面时天然带着的一张笑脸,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俱都暗中笑她痴心太甚,遇到这样一个木头人,有时并还拿她取笑。
龙姑始终端庄自然,也不理会。昨日见二人大清早一同出去,到夜才回,当日又同出外放青,并肩而行,神态亲密,均料李强已被感动,双方发生情爱,又妒又羡,龙姑见众少女只一遇上,都带惊奇之容,心更喜慰,表面却不显出,互相点头而过。
李强看她暗中得意,知她爱上自己,用情甚专,想起这些年来的心情,好生难过,惟恐误人,想要开口示意,又恐对方难堪,不忍出口;再一想到明日之约,心乱如麻,表面还不能露出,为难已极。龙姑知他当日只在近处放青,全是为了自己,恐去太远,又劳跋涉,笑道:“三哥,我们去远一点可好?”李强笑答:“昨日太累,反正无事,就在近处也好。”龙姑原意稍微走远一点,免被别人看去,说话也方便些,李强不肯,只得罢了。到了饭时,李强想要回去。龙姑笑说:“近来羊群越多,赶来赶去,也讨人嫌。这里水碧山青,今日天气又好,莫如由我回家取来,在此同吃,多增野趣。”李诚从小便受兄教,不是万不得已,不肯拂人之意,何况对方待他那等热忱,这一早本是敷衍,巴不得龙姑走后好想心事,闻言笑诺。
龙姑含笑走去,待了一会,李强偶一回顾,见龙姑穿着一身红衣,绕行林樾之间,不时回望,见自己看她,立时扬手示意。当地红树青山,风景明丽,龙姑又换了一件新衣,嫂婷情影,掩映花树泉石之间,看去和画图一样,方觉此女实是温柔多情,貌也端丽,样样都好;再一回忆玲姑幼时相聚,又是一番情况,将来不知有无聚首之日。正在感慨心酸,遥望邻近一路的山道上,一匹白马,上坐一人,如飞驶来,相隔约有十余丈,忽然越溪而过,顺着大路往前驰去。
那马来势绝快,蹄声不响,仿佛未钉马蹄,马背上人,是个短衣大汉,头戴一顶大草笠,紧压前额,所去又是陈家一面,不禁多看了两眼。方想:“这真是人强马壮,怎会由青龙涧那面山路走来?先当山中采药的人,由青龙涧谷口山沟侧面采药回转,去往西北方秦迪新辟的村镇之上发卖,但是不应孤身一人,没有同伴,马后又未带有药材。
也许寻常赶路的人,过时在山地里绕了一圈山路。”正寻思间,那一人一骑,竟往对面邻近桃源庄的一条山沟中驶去,知那地方又僻又险,尽头处危崖高峻,无可通行,玲姑的家,便住崖后,前日赴约,便由此路翻崖而过,来人到此作什?方疑把路走错,还要退出,否则,马不必说,大汉除非和自己一样,天生神力,身轻如燕,又惯爬山,才能攀援过去。这条山沟因是死路,老贼父子,至今不曾设防,来人这等乱撞,如被土豪爪牙发现,加了防备,明早前往,岂不讨厌?心方一动,猛瞥见那匹又高又大的白马已由原路退回,其行如飞,晃眼便由面前大路经过,顺着来路山径飞驰而去,归途更快得出奇,一路窜山跳涧,昂首奔腾,鬃尾迎风倒立,四蹄翻飞,不消半盏茶时,便驶出老远。
这等高大神骏的快马,从未见过。过时,又看出马背上挂着大盘长索,还有几点亮光,闪闪映日,相隔尚有三数十丈,马行太快,看不出是何兵器。马背上人却是不见,一时好奇,赶往高处遥望,那马已驰入往青龙涧森林山沟之中,好似认路,丝毫不曾停留,再往前便被崖沟遮住,不见踪影,随听远远两声骄嘶,随风传来,暗忖:“对面是条死山沟,那人来时,好似轻车熟路,直驰入内,事已可疑;那马又舍主人跑回,过时,曾见马缰挽在马背之上,不似溜走,这等千里良驹,自必爱护,相隔那远,归途还要乘骑,大汉并非土人,断无到了地头任马自去之理,何况所去之处是条死路,崖那面地势偏僻,只有陈家和自己幼时旧居,此外便是两家所种田园和一些树林,大汉来此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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