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现在好想从思过崖的山洞里出去。“闭关闭关,我如今还要闭什么鬼关。明天就除夕了,也不知道非非气消了没有?”
方泽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往石床上一躺,又想起任盈盈含羞带怯的俏脸,和仪琳的倾国之貌来,忍不住心中一荡。
闭关近一月,他除了武功,什么都琢磨一遍,尤其是他的女人。
“唉,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的盈盈也不偷偷来看我?”
方泽想不明白的是,任盈盈现在是曲非烟的重点防控对象。一天十二个时辰,曲非烟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盯着她。任盈盈即便是想来看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方泽此时的心情好比原来顿顿白菜豆腐他能甘之如饴,突然吃了一段时间的山珍海味,然后再顿顿吃糠咽菜,难熬得狠!
正在他怨念颇深的时候,突然间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比平时的似乎要轻盈一些。
方泽心头一喜,暗道:“这脚步之声不似袁雄前来送饭,莫不是盈盈来看我了?”他急忙走出山洞,遥遥看去,只见曲非烟颐指气使带着任盈盈和仪琳径直往思过崖而来。
方泽大惊失色,心道:“这妮子这是要来个当面对质吗?”抬头看看山顶,又瞧瞧悬崖,心中暗自思量是上天还是入地,先躲上一躲。
突然传来一声娇叱:“你若再躲,我们便再不见你!”声音未落,三道明丽的身影,从思过崖险道上跃起,几个起落间,翩然落在方泽身前。
方泽刚刚从悬崖边探出脑袋,闻言生生将脑袋缩了回来,对着三人呵呵讪笑两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曲非烟一把搂住方泽,接着又一把推开,还未说话便先红了眼眶滴下泪来,“你这个死没有良心的,我们接你下山你还想跳崖逃走……”
“没有的事,不过看一看崖底的风景。我神功大成刚刚出关,你们来得倒是凑巧,莫不如我们一起下山?”方泽满脸讨好的表情看着曲非烟。
曲非烟抽了抽鼻子,然后将满是鼻涕泪痕的脸在方泽身上擦,最终抬起头来,瞪着方泽说道:“你还往不往家里带人啦?”
方泽一听有戏,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再不会了,只等师娘孝期一过即刻迎娶你们过门!”同时冲着任盈盈和仪琳眨了眨眼睛,任盈盈见状,只是对着方泽善解人意的笑笑。仪琳却是不争气的心脏“咚咚”地开始狂跳,只得转过脸去不与方泽对视。
曲非烟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这次饶了你吧,只是下次再不放你私自下山了,若是你私自下山没有带上我们,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你也就见不着我们了。”
方泽有些意外,看看盈盈和仪琳对此也无异议,心中暗道:“这小妮子厉害啊,这么快就把我的后宫摆平了。这以后的日子怕是再不得逍遥自在了……”
“非非这是说哪里话,你夫君现在天下无敌,天下大可去得。带上你们笑傲江湖,正是我平生所愿,怎么可能独自下山。”
曲非烟呸了一口,笑骂道:“你是哪个的夫君?忒不要脸……”不过脸上笑意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任盈盈看得无语,心中暗道:“非非这也太不中用了吧?在我我们面前张牙舞爪的,却被泽哥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果然是个绣花枕头……”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往思过崖下走去,只见袁雄提着饭篮,气急败坏的奔上来,叫道:“师……师傅……师……师傅,大……事不妙。”
方泽见他甚是焦急,斥责道:“怎么?慌什么?”
袁雄纵上崖来,将饭篮在大石上一放,道:“师傅,糟糕,我瞧事情不对。”
方泽见着他的身手不俗,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呆头呆脑的弟子,武功倒是没有落下。对于他没头没脑的话,倒也没有过多见责,耐心问道:“到底发生甚么事?细细说来。”
袁雄气喘喘的道:“师父、师娘……师娘……还有一个师娘,衡山、泰山、嵩山几位前辈都来了……”
袁雄“师娘、师娘”叫了几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结巴了,听得方泽不由莞尔,不过还是斥道:“呸!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几位前辈助拳来了,那不是好得很么?怎么叫做事情不对?胡说八道!”
袁雄挠了挠头,瓮声瓮气说道:“不不不,几位前辈来了自然是好事,只是几位前辈刚刚坐定,山下又来了几千人……姐姐说不像名门正派的,大师伯已经前去探查,姐姐叫我来禀告师傅知道……”
方泽微感诧异,道:“有这等事?如今江湖上居然还有人敢捋我华山派的虎须?”
他回头对着三女说道:“我先行一步,山路险滑,你们和袁雄一道下山。”
见着三女点头,方泽大袖一甩,身子腾空而起,一去便是里许。十一二里的山道也只是片刻功夫就到。
站在有所为轩外,凝目看去,只见得山道之上敲锣打鼓,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在山路上拖成了一条长龙,迤逦向山上行来。
方泽目力极好,只见众人身后隐约打着一个横幅,上书“天下英雄齐赴华山恭迎圣姑”,这一伙人约莫四五百人左右,竟都是任盈盈旧部。
隔得稍远,另一伙人不甘示弱,也是锣鼓喧天,当先一人一袭白色锦衣,外罩一件玄色大敞,头上带着束发紫金冠,寒冬腊月天气,竟然手持一柄折扇,当真骚包无比。边上三人将他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在四人背后不远,旗帜上写着大大的“郑”字,和“喜”字,还有包着红色绸缎的六十四抬嫁妆。
两拨人马泾渭分明,直把方泽看得一愣,心道:“怎的盈盈的旧部和陆离的人马凑到了一起?瞧着这阵势,莫非陆离是要把自己嫁咯?”想到此处,方泽心头火热,恨不得立时下山。
只是如此这般动静早就引得群雄前来观瞧。众人见得方泽,纷纷见礼,不多时方泽周围便也聚拢了数百人,只等着山下的人马上山。
片刻当先一拨人马已经上得山来,为首三人正是黄河老祖与夜猫子计无施。三人一举手,身后喧闹立止。
计无施向着方泽拱了拱手,言道:“参见盟主!”
方泽略微思索片刻,说道:“诸位当日援手之德,方某感激涕零。只是诸位这并未参与会盟,这盟主之称,方某愧不敢当!”
计无施道:“诶,方盟主此言差矣,此盟主非彼盟主,我们敬的是当日征讨何家堡的盟主,如何当不得?”
黄河老祖并身后群雄纷纷点头附和。
方泽呵呵一笑,说道:“如此说来也可。诸位所为何来?莫非真是要接盈盈下山?”
计无施道:“正是!当日任教主身死,圣姑弃我等而去,我们便如孤魂野鬼一般,外有日月神教咄咄相逼,内部为争夺教主之位,自己人又打得不可开交,数月以来损失惨重,竟然还是谁也不服谁……万不得已计某方才出此下策,想要圣姑出来主持大局,实在不是有意冒犯盟主虎威……万望盟主垂怜……”
方泽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对高根明说道:“高师弟先领众位英雄下去安顿!”
高跟明躬身领命,对着计无施道:“诸位英雄请!”
“盟主……”
计无施还待要说,方泽笑着打断道:“计兄稍安勿躁,此事我理会得。现在方某还有要事,稍后与盈盈便来拜访。”
待到计无施他们跟着高根明走后,韩家三位岛主簇拥着郑陆离已经来到跟前。
方泽笑嘻嘻地上前拉住郑陆离的玉手,还没有开口说话。“啪”的一声,郑陆离的纸扇已经敲在了他的手上。
郑陆离柳眉一轩,英气勃勃,朗声说道:“你可说过要来洞庭湖迎娶我的,我苦等不至,便抬着嫁妆上门了。方盟主准备将我如何安置?”
方泽摇头苦笑道:“陆离,我师娘已经去了……婚嫁之事只能延后了……”
郑陆离闻言一愣,她本抱着向方泽兴师问罪之心,只是此时竟觉得有些心虚,讷讷地说道:“我不知道宁女侠已经……泽哥,我不是有心的……”
方泽握着郑陆离的手,温声说道:“不知者不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而且师娘的大仇也已经报了。”
郑陆离内心还是有些忐忑,她披红挂彩而来,哪怕方泽不见怪,但华山派上下这许多人,又会怎么看她?她扬了扬手,对着韩家三位岛主说道:“三位叔叔,麻烦你们将箱笼上面的红绸扯掉……”
方泽急忙阻止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施师弟你带着韩家三位叔叔将箱笼全部送到我的小院。”转头又道:“师娘在世时,最盼着我成亲生子,又怎会见怪这些旁枝末节。死者已矣,尊敬与缅怀放在心里就好。”
“可是……”郑陆离欲言又止。
方泽笑道:“没有什么可是,等大事了了,我们即刻成婚,到时候我还要带你们去师娘的坟前祭奠她老人家,先这样吧。暂时委屈你了,陆离。”
郑陆离轻轻“嗯”了一声,有些话却不好当着群雄的面说,便也跟着施戴子先下去安顿。
当日五岳会盟之后,华山派又在山中辟了十几处院落,饶是如此,今日安排起来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安排一些人住在山下莫家庄。
方泽看着眼前景象,心潮彭拜,不由想起岳不群来,心道:“如今江湖中人人共遵华山派,师傅你老人家却没有办法亲自来感受这份尊荣,也不知道你老人家见此盛况,会不会感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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