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欣安顿好后,苏凡来到了柳正业房间。
他问出了心中的困惑:“老柳,你真打算留下李欣?”
“说不好听点,这李欣…可是给吴大彪做事的。”
“他不给我们捣乱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踏实地干活?”
柳正业道:“我留下李欣...是有原因的,我想救救这孩子,让他能改邪归正。”
苏凡满头问号,古怪道:“老柳,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再说刚才外面十多只迷途的羔羊,你怎么就看中了这家伙,这些人都是迟早要进班房的混子呀?”
柳正业叹了一口气,颇为沉重说道:“李欣,这孩子不一样,我与他还有一段渊源。”
喝!
有故事听呀。
苏凡八卦之火蹿腾起来,连忙找来板凳坐下。
“你和他…能有什么渊源?”
老柳头沉思片刻,娓娓道来:“其实,李欣,就是从这个巷子出去的孩子,我们也算邻里乡亲。”
“当年,他不是这样的,就一挺老实本分的孩子,见倒熟人叔叔婶婶的叫很亲。”
“可是,七年前,那场车祸...改变了他和。”
苏凡诧异道:“车祸...不会那么巧吧。”
柳正业神情黯然,点头道:“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么巧,李欣,就是我儿子遭遇那场车祸,另外一方受害家庭。”
“当年李父与老朋友聚会时,多喝了两杯,其后不顾妻子阻拦,执意发动了那辆八轮大货车。”
“结果可想而知,十六车连撞,场面惨烈。”
“我……儿和儿媳妇,以及李母都当场去世。”
“至于李父虽然活了下来,却也被判了刑,送进了监狱。”
“这些年,李欣他家彻底支离破碎,之后便搬离巷弄,我们再没见过。”
“想不到,多年后,老天又把他安排到了我的面前。”
苏凡道:“这场交通事故...发生在七年前,难照年龄推算,李欣当时也就十六、七的年纪,正值叛逆时期,又突然就失去了双亲。”
“难怪...他现在这样,也就是说,你留下他是想...”
柳正业道:“虽然我恨他父亲...夺走了我的儿子和儿媳,但是,我已经是黄土埋至脖子的年纪,这孩子要是还有救,我希望能帮帮他。”
闻言,苏凡的心情,莫名凝重起来。
酒驾害人不浅啊。
好好的两个家庭,就这么残缺破碎开来。
苏凡道:“在此之前,你早就想好了吗?”
柳正业点了点头,道:“嗯,我联系师弟,逼他来和颐堂,就是为了降伏这头倔驴。”
贼。
太贼了。
所谓的约法三章,原来只是一个障眼法。
第三条……原来才是重点。
如果当事人不点破,苏凡被蒙得死死的。
苏凡感叹老柳鸡贼的同时,忍不住道:“李欣混了这么多年社会,还能扳的回来嘛。”
“让人学坏很容易,让浪子回头可极难。”
柳正业道:“我探听过,这小子本性还有救的,他虽然混社会胡搞乱来,但都是为了给他弟弟挣学费。”
“如今,他弟弟已经考上大学,似乎跟你同校呢。”
“就单凭这一点,我就觉得,这李欣还是有救。”
李欣二十五、六的年纪,竟然支撑起了一位大学生。
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外加些许敬佩。
苏凡是孤儿,他非常了解从初、高中到大学,花销有多大。
他道:“老柳,对这李欣,你打算怎么办?”
柳正业道:“很简单,李欣...好像有些畏惧你,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交给你,什么脏活、累活、重活,别跟他客气,经量挫挫他的锐气。”
“然后呢,我再以慈祥的长者身份出面,耐心教导,用善心感化他,让李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
“老柳,你摆明坑我里外不是人嘛。”苏凡一听就不乐意,连忙摆手拒绝道:“我觉得吧,我这浑身充满了正气,更适合唱红脸。”
“而且,我们年级相差不大,肯定聊得来。”
“要不然,这个恶人...还是你当吧,很合适的。”
“至于感化人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闻言,柳正业脸一黑,没好气地答应道:“行,以后我当恶人,你来当好人。”
“不过,晚上,我们得把人给盯紧点儿。”
“我想,李欣...现在是一百二十个不服气,准要跑路。”
苏凡对这活儿很满意,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晚饭过后,他坐在窗前一面研究着分筋挫骨,一面注意着对屋李欣的动静。
夜,越来越深。
不知不觉间,苏凡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去。
半夜,李欣鬼鬼祟祟地自他房间了摸了出来:“我呸,就这小院子,还想困住你们李哥,嘿嘿...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李欣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右手绑着木伽子,单手根本翻不出去。
在院子扫了一眼。
嘿嘿……
李欣注意到南面墙角那堆破砖头,嘴巴裂开了恶趣味的口子,他屁颠屁颠地摸过去,动手码起来砖头,打算垫高,再翻墙逃跑。
“李欣,行啊,思路这么活,天黑还没亮,就干起活来了。”
就在李欣用脚在砖头上晃了晃,打算试试稳定性时,本已沉睡的苏凡,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哎呦!
李欣吓得一哆嗦。
那条还挂着的手臂,就是被苏凡给卸的。
李欣对苏凡有些俱意,眼珠子鬼转了一圈,顺坡下驴道:“是啊,我一进院里里,就瞧见这堆砖...挺乱的。”
“苏哥,你不知道,我有很重的强迫症,最看不得乱七八糟、毫无规整的东西。”
“今晚,我要是不把它们弄整齐,估计得睡不着觉了。”
苏凡自然知道对方逃跑的意图,见李欣这么说,也就不去点破:“那...你忙着,我最近失眠,就在这里看会儿书,不会打扰到你吧。”
李欣肉疼地应承着:“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有苏哥做伴…还热闹呢。”
见状,苏凡搬来小板凳,坐了下来,研究起分筋挫骨。
望着苏凡就像是旧社会里的监工头儿一样,坐在旁边盯着,李欣心里暗自叫苦。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自己把自己给强迫症了。
他硬着头皮,也得码砖头了。
过了一会儿,苏凡道:“李欣,你这强迫症也不算严重啊,你瞧瞧...那边乱七八糟的,我看着都不舒服,你就没反应嘛,莫非你是...”
坏了,要穿帮。
李欣急忙道:“唉,还真是啊...我怎么没瞧见。”
“哎呀,我受不了,开始有反应了,这心跟猫爪似的。”
“重码,必须重码。”
然后,李欣打碎牙齿和血吞,重新码起来。
“嗯唔,好多了。”苏凡点了点头,又道:“不过,那边……好像也不怎么齐啊。”
李欣:“重码,必须重码。”
李欣撅着屁股,又忙了起来。
苏凡:“额,这里...是不是差点意思?”
李欣:“重码,必须重码。”
接着,李欣苦着脸,继续跟砖头较劲。
......
深夜,耗了两小时,李欣终于把砖给码齐。
这一趟,李欣累得就跟孙子似的,大汗漓淋。
他嘴上却说着:“嗯唔…舒服多了,我终于能睡个舒服觉。”
苏凡憋着笑,平静道:“嗯,祝你有个好梦。”
等李欣屋里黑了灯,苏凡强撑着的精神状态,立即就有些扛不住,那些楷体字...早就模糊得跟蝌蚪一样,似乎在纸上游荡呢...
装模作样待了一会儿,苏凡溜回房间,沾床就呼哧大睡起来。
又过了两小时后,天色蒙蒙亮起来。
李欣再次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溜了出来,得意道:“想跟你李哥耗,还嫩呢,这些年…我搓麻将,三天三夜不睡都是常事”
“哎,小李,是起夜嘛?”
柳正业提着裤子自茅舍里走了出来,熏得整张脸都黑了,鬼知道他在这里蹲了多久,反正,瞧着是半点也没有大解后的轻松。
李欣望着柳正业,内心崩溃的。
不待这么玩的,这算是轮流值班嘛,这谁抗的住。
“是呀,解手,我解手。”李欣暗自安慰着就是巧合,走进了茅舍里面,打算等柳正业回屋。
半个小时后。
李欣扶着墙,摇摇晃晃,从厕所走了出来。
脸上被熏成了麻花状。
蹲厕所,蹲得腿麻,终究是没能耗过老柳头。
李欣:“柳爷,精神挺好的哈,还没睡呢。”
柳正业道:“小李啊,我好像着凉了,有些闹肚子,快些回去睡吧,再过个把小时,天就该亮了。”
李欣又困又累,彻底打消了翻墙的念头,回到房间里。
“啊...早啊,你们睡得还好嘛?”
“早啊...睡得还不错。”
“别提了,我昨夜闹肚子,折腾一宿,困死我了。”
清早,三人带着熊猫眼,在漱口区域相遇,尴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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