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266、这还算是丧尸吗？

    丧尸，数量上并不是很多。
    但是李昊放眼看去，这里所有的丧尸手里都拿着东西，要么是扳手，要么是锤子，还有不少拿的是刀，或者说也不是真正的刀，而是能够起到刀的作用的铁片，还有的拿的是钢钎撬棍一类的东西。它们身上穿的多半都是改装厂的工作服，也有少部分是寻常生活中的服装，男女都有，看上去有些枯槁，有的脸上、裸露的皮肤都有腐烂过的疮疤，但现在也都凝结成块了。
    而让李昊骂娘的是，这一伙丧尸里面，竟然有一个身材非常高大，或者可以整个形容为非常庞大的丧尸，身高至少也得有2米5左右，一条腿估计比桑藜整个人还要粗，手里拿着一把硕大的消防斧，脑袋上没有头发，倒是有半块头皮耷拉在脸上干瘪了，露出一半的头骨来。
    要说李昊什么恶心的场面没见过啊？但眼前这一幕，还会足够让他触目惊心的。
    改装车间里的摇滚乐来得突然，但是几秒钟之后也就戛然而止，因为控制室里的黑则明发现电力恢复，改装厂里的音响处于播放状态后，也马上关闭了音乐。在几秒钟之内就能找到源头并关闭，黑则明的反应可以说是超级迅速了。
    控制室的解码器，是一种具有自动蓄电功能的装置，即使在停电的状态下也能使用，黑则明和苍寥已经给之前那辆G63配对，成功解锁并匹配了只能钥匙，正在录入新的解锁密码，看到外面的情况，苍寥拔出手枪，就从控制室里走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那些丧尸却并没有像普通的丧尸一样见到猎物就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包括那个大块头在内，它们似乎在观察李昊他们这几个人，也许，在它们看来，李昊等人就是入侵者。
    这个状况很诡异，所以趴在顶棚附近高架上的桑藜在开了第一枪后就没有再开枪了，她之前那一枪打中了一只丧尸的脖子，这时她可以看到那只丧尸的脖子是歪着的，脑袋似乎靠着颈椎和半边皮肉吊在肩膀上，但这只丧尸却并没有死去，依然是手里拿着一把大扳手，歪着脑袋仰头看着她。
    透过瞄准镜，桑藜可以清楚地看到丧尸的眼睛，那眼睛没有腐烂，显然它也还是有视力的，但是她无法判定它这样看着她，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还是被某种力量支撑着身体的一种无意识本能。
    只要不破坏大脑，丧尸是打不“死”的，这已经是所有活到现在的幸存者普遍的共识。但是幸存者们也无法理解，经过了几个月之后，丧尸为什么还有行动能力，不是说它们是已经死去的感染者，只是因为病毒的缘故，它们的身体还能无意识的行动以及捕食吗？那么，几个月过去，就算它们的身体出于各种原因延缓甚至停止了腐烂的进程，但脑组织这玩意，在人死以后几个月，肯定就啥也不剩了，那为什么还是丧尸行动的中枢，不破坏它根本无从杀“死”丧尸呢？
    桑藜觉得这很不科学。
    不过科不科学也不重要了，那些丧尸在静静地观察了至少有一分钟后，突然开始了行动。不再是一窝蜂冲进来，而是分成了几股，分别扑向李昊、吴天，以及刚从控制室里走出来的苍寥，甚至还有一股沿着改装厂内部的墙角快速奔跑，目标显然是桑藜。
    桑藜不再迟疑，她的手扣动扳机，“暮光”精准射手步枪的小口径子弹旋转着飞出枪膛，扎进了那只歪着脑袋的丧尸的脑门，“暮光”的子弹虽然是小口径，但是穿透力极强而且命中目标后会剧烈翻滚，当那颗子弹从丧尸的脑袋后面钻出来的时候，它掀开了一个比吃饭的饭碗还大的窟窿，将被它捣碎的脑浆、血肉、骨头渣子全部带了出去。那只丧尸应声而倒，而站在那只丧尸旁边的一只体格高大的丧尸仰起头冲着桑藜怒吼了一声。
    这还不是最高大的那只丧尸，不过看到它冲着自己吼叫之后狂奔过来，桑藜还是无由地觉得浑身一紧。
    这时候李昊也已经和丧尸干上了。他可没有桑藜那样的射击天赋，端着突击步枪朝迎面而来的丧尸开火，平均要10颗子弹才能有1颗准确命中丧尸的脑袋。这搁在战场上已经是非常高效了，二战的时候，苏军平均消灭一名德军需要上千发子弹，美军需要5000发，越战时美军消灭一名越军，平均消耗弹药达到了3.5万发，就算弹药奇缺，非常讲究命中率的18集团军，消灭一名日军最少也要30发以上的弹药，而且这些数据都并不准确。
    然而如此的高效对于李昊来说也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仅仅干掉了两个丧尸之后他的弹匣就打空了，然而不等他换弹匣，丧尸就已经冲到他面前。李昊看到一块长条形的铁片直接就朝他脑袋上抡过来，压根也没想过要空手入白刃啥的，赶紧就往旁边一跳，弹匣没换，就把手中的突击步枪当成烧火棍扛了这一下。然后又是一根撬棍从旁边斜刺了过来，李昊快速地往地上一滚，才堪堪地躲了过去。
    之前李昊对丧尸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不怕感染，力量大体力好，然后只要他手里有趁手的家伙，基本上都是他主动出击，可进可退。但是这一招突然就不灵了，就算他依然不怕感染，但这些丧尸手里的铁家伙要是砸到他身上，该骨折的一样会骨折，该流血的一定会流血，该缺胳膊少腿的一样也会缺胳膊少腿，也就是说像之前那种大不了我站着不动让你咬，然后再敲碎你的脑袋的战术，现在是完全失效了。
    现在变成了好像冷兵器时代的对等厮杀，你有武器，对方也有武器，而且现在对方手里的武器还比你的好使，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李昊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宅在家里写网文的文科男，也当过不用打架的保安，混过片场，当过群众演员，跟那些武术指导、武打替身讨教过三拳两脚的，不过那些家伙本身也就是三脚猫功夫，要说真的冷兵器对砍，李昊确实没什么根基也没什么套路。
    好在自从末日以来，能搞到枪支的机会少之又少，李昊大多数时候还是考冷兵器吃饭的，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力量体能还有反应速度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所以他看起来很狼狈，但倒也每次什么亏。突击步枪来不及换弹匣也用不上了，李昊已经扔掉了突击步枪，用的是一把短刀，而丧尸……或者说这些变异人手里再怎么有武器，也不比李昊更善于运用，李昊要是怕死一味地躲避，那他再也没有机会反击，但是当他勇敢地冲上去的时候，丧尸毕竟比他还是要迟钝很多。
    这边李昊陷入了近身肉搏，那边吴天的班用机枪正突突突地喷吐着火舌，他选的位置是控制室旁边的一个高台，趴在上面丧尸既不容易发现他，也不容易靠近他，而且他的枪法虽然比不过桑藜，但比李昊强太多，几乎就是一个短点射就能干掉一个丧尸，所以他一条100发的弹链打完，扑向控制室这一条线的丧尸几乎就全灭了。剩下的，也被苍寥用手枪爆头，两个人就可以确保控制室不会受到攻击。
    桑藜的精准度还是没有问题，但扑向她脚下的丧尸却比较灵活，当它们接二连三被桑藜爆头之后，它们全都趴在了地上，隐藏到了那些操作台上的改装车辆底下，而那个大块头丧尸，桑藜有两枪明明打中了它的脑袋的，可它的头骨却像是水泥一样，子弹打进去只溅起一点渣子，却没有直捣黄龙的效果。
    桑藜看着这家伙已经走到了她藏身的铁架下面，抱着架子下面的支柱就开始摇晃起来，小姑娘再也不能保持什么狙击手的冷静，抱着那铁架子尖叫了起来。
    李昊听到桑藜的叫声，马上甩开了眼前的丧尸，转身朝桑藜跑去。但他听到身后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踩得地面仿佛都在震动，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没有等他回头去看，就感到一股风声袭来，只下意识地往前一趴，就感到背上火辣辣的被划拉了一下。
    在地上滚了两圈，再回头一看，那个最高大的丧尸已经追到了他身后，刚才那一下，就是它用硕大的消防斧给弄出来的。要不是李昊刚才的反应够快的话，那斧头只要在他身上挨实在了，甭管是哪个部位，都能叫他就此交代。
    “吼……”那高大丧尸冲着李昊吼了一声，声音很有穿透力，而它嘴里一片黑乎乎的黏液，让李昊心想，这特么不是丧尸，又是什么新物种呢？
    这时去弄备用电源的龙栖和苍冽也赶了回来，他们看到这只巨大还提着消防斧的丧尸也是一呆，然后两个人同时举枪，瞄着巨大丧尸的硕大脑袋就打。但是和桑藜之前的境遇一样，子弹打在了巨大丧尸的脸上、脑门上，却没有能爆头，只是让巨大丧尸站住了脚步，晃了晃身体而已。
    李昊看到巨大丧尸在头部被攻击时闭上了眼睛，顿时就喊道：“打眼睛！它怕打眼睛！”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敌人怕哪我们就打哪，总不会错到哪儿去。
    龙栖和苍冽听了，都瞄着巨大丧尸的眼睛打，他们一个用的是手枪，一个用的是突击步枪，也都没有桑藜那样的精准性，哪能说哪打哪呢？不过他们朝着巨大丧尸的眼睛开枪，那巨大丧尸怒吼了一声，倒是扔掉了斧头，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双眼。
    李昊也是像电影里那样，巨大丧尸捂住眼斧头掉下来，他一个飞身扑过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巨大的斧头，绕到巨大丧尸的侧后方，用尽全力抡起斧头，跳起来朝着巨大丧尸的后颈砍了过去。
    他想的是，这玩意头骨那么硬，连子弹都打不进去，但后颈那个地方，总算得上是一个软肋吧？而且这一斧头抡过去，部位也吃得非常准，巨大的斧头，加上他现在远超常人的巨大力量，就听到咔嚓一声，那巨大丧尸的脑袋骨碌碌地就滚落了下来，而那巨大的身体也失去重心，砰然倒下。
    李昊还没来记得及庆祝呢，那只正在摇晃桑藜脚下钢铁架子的丧尸发现自己的同伴被李昊干掉了，放开了铁架子，怒吼着朝李昊扑过来。这只丧尸只比最大的那只小一些，这一冲过来，李昊的斧子都没有抡起来，整个人就被这丧尸双手给捏住了。一瞬间，他就听到自己的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眼前一黑，险些就闭过气去！
    这时一把匕首飞过来，异常精准地扎进了丧尸的眼睛里，这丧尸惨嚎一声，甩开李昊，朝着改装厂的另一头跑了过去。没有人朝它背后开枪，因为如果不能爆头那都是浪费子弹，而它一口气冲到改装厂的另一头，那里有一道供工人上下班的小铁门，它这一直直地撞上去，直接就把那道小铁门撞倒，整个身体随着小铁门的倒下而翻滚了出去。而其他的丧尸一看大当家挂了，二当家跑了，竟然也丢掉手里的东西，沿着二当家跑出去的那道门，疯狂地跑了出去。
    李昊坐在地上，半天没有爬得起来，不是他不想，而是被那个“二当家”双手一捏，他老半天缓不过气来，刚想说话呢，一口粘稠的污血就涌了出来。
    刚才那一飞刀是苍寥甩出来的，她当时也是手枪子弹打完了来不及换弹匣，眼看着李昊就要被捏死，顺手就把自己的防身匕首当做飞刀甩了出来。
    李昊一口污血吐出来以后人倒是好了很多，看到苍寥正向他走来，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笑着问：“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李飞刀？哦不，小苍飞刀？”
    苍寥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一边走一边换了个弹夹，环顾一眼，又走回控制室去了。从外面进来的龙栖和苍冽走过来，高架上的桑藜也正在往下爬，李昊见似乎没人打算把他扶起来，索性自己撑着站了起来，又吐了一口嘴里的残血，苦笑着问：“这他妈到底还算是丧尸吗？”
    一想到说不定以后面对的都是这样的物种，李昊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