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界》263、就怕你说算了

    在黑则明的所有计划里，都没有把他们在内河码头货场遇到的那一帮子老弱病残带走的选项。他也不止一次建议李昊要理智一点，不要带上那些人。
    如果不带上那些老弱病残，李昊他们现在的9个人是一个非常精锐的团队。李昊是核心力量，黑则明是智囊，来兮既可以当战士又可以当辅助，桑藜是远程视野，赵季、龙栖、苍冽和苍寥还有五天都是非常出色的战士，而且近日来他们分成3个3人小组，不管是小组行动，还是整体行动，配合都日趋默契。
    依靠这个阵容，他们就算是步行，都能走出这个城市。
    现在所有人都记住了李昊说的那句话：“人性尚存，在末日里也可以守望天堂；人性不负，即便是万丈红尘也形同末日。”后来他又补充说：“人性就是末日的边界，我们在这个末日的边界徘徊，一念沉沦，一念救赎。”
    所以李昊坚持要带上那16个老弱病残。
    黑则明提供建议，但既然李昊这个决策者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他就尽可能的去做一个相对完善的计划。在黑则明的新计划里，他们必须要放弃码头货场，向城外转移，去寻找真正能够生存下去的栖息地。
    赵季一度怀疑黑则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把那些老弱病残都淘汰掉，但是由于他们在附近根本找不到足够的食物，甚至有时候出去一整天，走遍了几个街区也找不到食物，在饿死和冒险之前，所有人都选择了冒险。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冒险竟然会那么顺利。
    第一天，他们一整天走了不到10公里，但是在这段距离，他们几乎就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威胁。城市到处都是地震过后的废墟，在这些废墟中，丧尸也变得很少，偶尔窜出来的零零星星的丧尸，他们甚至都不用开枪，就有李昊、龙栖还有那对双胞胎用冷兵器解决了。
    这一天中他们遇到的最多的一股丧尸也不过只有20多只，这一次李昊、赵季和来兮，龙栖和苍冽、苍寥两个小组采用了一种齐头并进而又声东击西的战术，引诱着这股丧尸来回奔波，在不断有丧尸落单的情况下不断被他们零敲碎打地干掉。虽然费了一点时间，但是匍匐在一个高点上的桑藜和吴天全程都没有射出一颗子弹。
    如果不是天黑下来充满太多未知数，黑则明觉得他们还可以走得更远一点。但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他们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所小学，重新堵上小学的校门之后，他们不用露宿街头。
    第二天出发前，他们还有发现了一个惊喜。那就是这个小学里停放的一辆校车，钥匙居然就在钥匙孔里，车况也没什么问题，虽然只剩下了半箱油，但是如果路况好，他们都可以直接驶出这个城市了。
    当然，这个“如果”是不成立的，地震过后，不要说地震过后，灾难爆发后的街道，想要不受阻碍和限制的驾车行驶，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辆校车是一辆准载20人的小学校车，他们现在有25人，不但超载，而且出发前，总还是带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家当，车里就显得十分拥挤。不过，也没有人因此而抱怨就是了。
    开车的是黑则明，对于这个城市，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的，赵季都不如他。
    李昊坐在黑则明的旁边，那是个临时的加座，应该是校车上的带队老师坐的地方，加座的前面就是一块监控屏幕，可以看到车内，也可以看到车身外面两侧的状况，还有个话筒，也是很贴心的设计，方便老师跟车的时候和车上的学生互动。李昊看着黑则明在倒塌的废墟中，在随处可见的地缝中谨慎地行驶着，但速度并不慢，不禁有些佩服地说：“不吹不黑，你开车的技术比我可能要好那么一点点，但是你对地形的预判真的很牛逼。”
    黑则明并不以被李昊夸耀为荣，只是淡漠地说：“当你需要和整个城市各种阶层的人都打交道的时候，你就会对哪条道路发生过地陷，哪条道路的下水道会倒灌，哪片菜市场可以连接另一条街道都铭记于心的。如果这样你都不能做出相对有限的预判，那只能说你的智商有些捉急了。”
    “你在侮辱我吗？”李昊倒不是真的生气，但是他觉得：“我敢保证，绝大多数的市民就算对自己的城市再熟悉，也不可能做到像你这样的预判，这绝对不是智商问题，而是你这个人太心机了。当然，那些同样无法做出预判的警察就另当别论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往监控上看一眼，赵季正母爱泛滥地抱着一个最小的小女孩坐在最后一排，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但是来兮显然是听到了，她抬头来，给了李昊一个我一定会给赵季讲的表情。
    李昊假咳了一声，继续问黑则明：“你现在准备往哪儿开？这似乎不是出城的路。”
    黑则明不慌不忙地说：“所有能直接出城的路，在灾难爆发的最初，就被各式各样的逃生车辆堵死了。我们现在离第10区比较近，我准备先到第10区看看。”
    来兮想起她和卓凯人挟持了张淅哲和张雨娜夫妻，在第7区找到了一些至今也没有得到证实或者证伪的关于作者的信息后，就是先往第10区而去的，于是她就起身问了黑则明一句：“你是想去第10区的房车展区再碰碰运气？”
    黑则明也没有回头，就这样回答说：“不完全是碰运气，第10区作为近几年最火的开发区，最大的特点是地势开阔平坦，不管是房车展区，还是工业园区都有很多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且以那边的地形地势，即使地震把房屋都震塌了，大面积的广场受到的损害也必然是最小的。”
    很快李昊就发现黑则明不是随口一说的，当校车从尽管挤满了被抛弃的车辆，但仍然有2到3个车道可以行使的超级宽阔的大道驶入第10区的时候，他发现这一片城区是真的一马平川。而且就真像黑则明所说的那样，地震震塌了楼房，震裂了街道，但是那些大面积的广场受到的损坏的确不大。来兮之前跟卓凯人来过，但那时是夜晚，视野有限，现在她也对第10区的开阔表示了惊叹。
    第10区的超大型广场随便一数就不下10个，有的广场很奢侈的空着，有的用来搭建了文体活动的台子，有的用于大型的商品展示，其中车展就有好几处。从各种豪车到市民日用的代步车，新能源车，到越野房车，商务用车，甚至连军工防务装备都有。
    李昊一时间有点目不暇接，一会要求黑则明去豪车展场去看看，那些动辄上千万的超跑，他以前就连实物都很少看到，就更不要说亲身体验了；一会儿他有要求去防务展区，要说安全，难道还有什么比坦克装甲车辆更安全的？何况防务展区还有飞机。黑则明不是说他连飞机都会开嘛，地面走起来太艰难，难道弄一架飞机从空中离开不香吗？
    事实证明李昊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什么都想要，但实际上每个他们想到的地方，都已经有人光顾过。
    他发现有人开着挖掘机从那些豪车身上碾过，很明显这种行为不是为了逃生，而是出于和李昊一样仇富的心理。只不过下手比李昊更干脆果断罢了。而防务展区的军用车辆要么被人开走了，要么被人破坏了，其中有一辆坦克横冲直撞地顶翻了很多车，最后自己也肚皮朝天的躺在一个水池里，明显就是人为破坏。至于飞机，倒是有一架战斗机摆在那，但那是单座的轻型战斗机，就算黑则明真的会开飞机，请问其他的人往哪儿坐？挂在导弹挂架上吗？
    所以最实际的还是房车、越野车的展区，从现场看，有的车已经被人开走了，但是对于整个展区上百个商家，上千辆展车来说，被开走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过显然也不是没有更多的人想把这里的车开走，而是这一片停留的丧尸数量明明白白地告诉李昊他们，凡是大多数的人都想得到的东西，那就都是付出巨大代价也得不到的。
    最近几天来，他们所见到的丧尸已经很少了，少到李昊都乐观地认为丧尸要渐渐退出舞台了，但是这片展区的丧尸依然很多，粗略估计也是上千的丧尸，不是他们这里几个人可以应对的。
    黑则明开始把油门踩得震天响，他的用意很简单，就是用汽车的动静把丧尸都引出来，像放风筝一样把这些丧尸都勾走，然后借助第10区还比较畅通的内部交通绕一个大圈又兜回来。开车半小时左右的路程，够丧尸走几个小时了，他们又不是要住在这里，几个小时够他们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找不到，那也就找不到了。
    然而想法是极好的，但黑则明和李昊都发现，任黑则明把油门踩得震天响，跟着他们出来的丧尸，还不到那片展区里丧尸的十分之一，其他的丧尸分明也听到了响声，但它们就徘徊在那里不动。
    “我擦！”李昊隔着护栏远远地看着那些只是注视着他们离开，却丝毫不打算跟上来的丧尸，说：“那些车也不是他们家的吧？死了都不防手啊！”
    “也可能是执念。”黑则明同样对那些丧尸的举动感到很诧异，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说：“它们不一定是展区的员工，而更有可能是抱着和我们一样目的的幸存者，虽然变异了，但残留的意识还是要弄到一辆车，所以对它们来说，捕食的本能反而被这种残存的执念所掩盖了。”
    李昊想起他看过的一部丧尸片，里面的丧尸就保持着死前的习惯，虽然变成了丧尸，但还会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生前的习惯动作。
    “干！”想到这里，李昊发狠地说：“我看中了那辆奔驰Zetros6×6，我要定了！不就是千把的丧尸吗？全干掉不就完了。”
    “呵呵，”黑则明难得地笑了一下，说：“我还就怕你说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