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滚下去!”
胤禛看着年氏在专注认真的写着休书,字里行间将她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他背在身后的手愤怒攥成拳。
逸娴深深的看了一眼四爷。
心想若这回年糕真的能与这冷面阎王断舍离,她定要放几挂鞭炮庆祝一下。
年瑶月垂着脑袋,盯着宣纸,虽然装着从容淡定,手心却已经沁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带着薄茧的修长指尖捏着她手里的笔杆子,迫使她停下写休书。
她看着四爷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布包,郑重递到她面前。
年瑶月想拒绝,却被四爷炽烈的眼神盯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过那小布包。
布包上还残留着四爷身上清冽的沉水香气息。
打开层层叠叠的布包,眼前赫然出现一块...带着微霜的柿饼。
她愣了愣,没明白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懵然之际,四爷忽然微微俯身,张嘴在她手里的柿饼上咬了一口。
胤禛吃的很慢很慢,嘴里弥漫着柿饼的清甜,可心尖却弥漫开酸楚。
“爷答应过你,要回家与你一块吃你做的柿饼..爷吃了...”
鼻子一酸,他垂着眼帘,眸中氤氲水汽。
眼角酸涩,年瑶月看着四爷握住她捧着柿饼的手,将那柿饼捧到她嘴边。
她要挣脱开,四爷却倔强的抓着她的手,将柿饼贴着她的唇。
这柿饼是去年四爷出征的时候,她亲手做的,出征那日,她还指着挂在屋檐下的柿饼,笑着喊四爷早些回来吃。
这傻子,竟然将柿饼从千里迢迢的京城带到了西北。
年瑶月沉默的与四爷对视,在他蕴着水汽的眼眸中,清晰的看见她的剪影,还有她脸上情难自禁的感伤。
“你让我冷静冷静。”
年瑶月能感觉到四爷心里有她,可四爷的身份注定了他身边永远都会有数不尽的女人前仆后继的扑过来。
“好..”胤禛看到年氏淡漠的眼神,如鲠在喉,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将里头的对话听得真真的。
看着王爷失魂落魄的离开,苏培盛一咬牙冲到年氏面前。
“年主儿,您别怪王爷,雪崩的时候,他被砸伤了脑门,整整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一苏醒,第一件事情就是不管不顾的来西北找您...”
“德妃娘娘不让,王爷..呜呜呜..王爷竟然愿意放弃与十四爷争夺皇位,也要来找您..王爷他还准备了好些您的东西,在来的路上,还让奴才找人去寻适合您和王爷生辰八字的万年吉穴..奴才害怕..奴才总觉得王爷若找不着您,那万年吉穴埋葬的就是王爷他自己...”
苏培盛抽抽搭搭的将王爷这段时间反常的举动告诉年氏。
这二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个不愿意说,一个不愿多问,不管做了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意吐露。
苏培盛见年氏满脸错愕,担心王爷一个人闷闷不乐,于是边擦眼泪边追着王爷去了。
“苏培盛...”年瑶月将一脚踏出门槛的苏培盛叫住。
“啊?”苏培盛转身,还以为年氏回心转意了,却见年氏轻轻摇摇头。
苏培盛只能沮丧的离开了。
房内,年瑶月盯着手里被四爷咬了一口的柿饼久久不能回神。
“瑾玉,王爷这会在哪?”
......
钮祜禄绣馨穿着素衣,因为嫁给皇族,她甚至连给亲哥哥穿白衣簪百花都身不由己。
此时她抱着两个哥哥的灵牌,哭的肝肠寸断。
“哎呀,妹妹大喜啊~”乌拉那拉逸娴挽着四爷的胳膊踏入钮祜禄氏房内。
“福晋!平日里您怎么嘲讽奴才都可以,奴才的兄长尸骨未寒,何喜之有!”钮祜禄绣馨悲悲戚戚的哭诉道。
逸娴顿时装作懊恼的轻轻打了打自己的脸颊:“不不不,哎呀瞧瞧本福晋这张笨嘴,是这样的,王爷已经上奏万岁爷,要追封你两位兄长呢,这是好事啊~”
“王爷~”年瑶月踩着花盆底,着盛装来到钮祜禄氏屋里。
她径直走到灵位前,随手取了两柱清香点燃。
“钮祜禄氏,多谢你的哥哥们舍命救我和哥哥!你们钮祜禄一族的大恩大德,我毕生难忘!”年瑶月淡然走到钮祜禄氏面前。
看着她满眼悲恸的坐在轮椅上,年瑶月缓缓的俯身,顿在钮祜禄氏面前。
“我认识一个神医,专门能医治不良于行之人,连活死人都能起死回生!回去之后,我让那位神医亲自替您诊治,就当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那神医可是不世出的高人,你放心,只要扎上几个月的银针,保证你能活蹦乱跳。”年瑶月伸手捏了捏钮祜禄氏的小腿。
几个月不良于行,小腿的线条肌理还如此匀称,而没有萎缩的迹象,可真是包养的好啊。
年瑶月似笑非笑的看着钮祜禄绣馨,后宅本就无聊,就算她不争不抢,也有信心抓住四爷的心,更何况如今她斗志满满。
“多谢侧福晋。”
钮祜禄绣馨总觉得年氏与从前不大一样,从前年氏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款款温柔,如今却看到一股子精明和韧劲。
想到年氏找来的神医要给她扎几个月针,钮祜禄绣馨腿肚子直哆嗦。
“王爷,妾身的恩情不需要王爷来还,妾身一会让哥哥也来给救命恩人烧点纸钱!”年瑶月挽起四爷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
“妾身那准备了柿饼和..年糕..王爷吃吗?”
胤禛的手掌被年氏抓着,他知道年氏此时只是在和钮祜禄氏赌气,可这种久违的亲昵感,让胤禛嘴角微微翘起。
“好~”
钮祜禄绣馨终于知道年氏哪里不一样了,年氏从前是不屑争宠的,如今却亲自来灵堂上勾引王爷。
她愤恨的咬紧牙关,怎么办?若年氏与王爷成日都形影不离,她该怎么接近王爷?
“妹妹啊~你瞧瞧你,这不是赔了哥哥又折兵吗?”四福晋逸娴意有所指的揶揄道。
从前这贱人能上蹿下跳,是因为年糕不争不抢,现在,呵呵,她就看钮祜禄绣馨这贱人还怎么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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