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冕离开的时候还特别暗示,丘阙两兄弟是整件事情的关键点。
死老头子,三言两语就挑起矛盾,看来他与丘阙之间,也不是绝对信任的关系。
两人基于什么利益才合作的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小槊也没有完全相信朱冕,大家都是暂时地拧在一起罢了。
朱冕走后,丘阙又过来坐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问。
夜里,或许是这些天睡得太多,亦或许是心里有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盘子大的月亮就在窗前,远处的房檐飞翘,黑色的剪影在月华的映照下越发清晰。
她站起来,研墨展宣,在泛黄的纸上写出一个个名字,名字用拼音代替,再写上这些人的关系或者目的。
写着写着心里的乱麻开始理出一些头绪。
“真是应了那句话,鬼画桃符!”
一句话打断了姜小槊的思维,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丘泾靠坐在窗棂上,正拿眼瞧着她的“大作。”
怒气爬上眉梢,敢说她鬼画桃符!
呃——低头瞧来,那张拼音夹杂着英文的思维导图却像爬满蝌蚪的洋马文,于不认识的人而言完全不知所云。
“我喜欢!”她暗自把自己的聪慧夸赞一番——其中就有你呢,可惜你看不懂。
“大半夜的,想来是很无聊吧,走,本公子带你去看戏。”
姜小槊眼睫一掀:“看戏呀?”
“啊!”
“不去,咿咿呀呀的,听不懂!”
谁知丘泾桃花眼一眯:“戏园子那些假戏码我也不感兴趣,本公子要带你去看一场真真的大戏,保你喜欢。”
听这话里的意思,有猫腻,姜小槊很配合地满脸兴奋:“哪儿呀?”
“皇宫!”他继续说道,“有你非常熟悉的人,赵婳!”
赵婳!她忽然记起来,几天前在宫里似乎看到过她,这几日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要不感兴趣,我可要走了啊。”丘泾看一眼佯装就要离开。
“去!”姜小槊放下手里的笔,走到窗边,“我倒要看看,是怎样地大戏?”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南面的帝阙方向。
魏巍宫阙,宫殿延绵,清冷的月光下,颜色灰暗,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峥嵘静默。
姜小槊跟着前面高大的身影,在琉璃房顶上飞速跳跃,一直往皇宫的西面掠去。
二人来到宁云殿前面停下来。
“为何不进去?”她觉得纳闷,难道就是来看大门儿?
丘阙竖起食指放到嘴唇上:“嘘!”然后伸手指了指远处:“这皇宫里可得留心着点,暗藏着危机,一不小心就会掉小命的。”
姜小槊白眼一翻,冷哼出声——他指的方向,就是正中的大殿,前几日遇袭的地方。他这话自然就是暗指自己。
“来了!”
原本只有两人守卫的宁云殿门口,出现一行人,定睛一瞧:是个穿素白半月水波锦服,头戴云纹发冠,玉质金相的儒雅公子,旁边是——赵婳!
身后还随了两个丫鬟。
姜小槊略一猜测:“那人是——二皇子?”
“不赖。”
出了大门,后面两个丫鬟提着鲤鱼戏水宫灯走到前面,照着两人一路往东行去。
“去哪?”
“别急嘛,唱戏得有对手。”
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丸子,只好跟着两人而去。
一路弯弯转转,走了好一会儿,来到另一处宫殿:长定殿。
“这不是大皇子的寝宫吗?”姜小槊诧异道。
“嗯。”丘泾背着手,尾随二人进到里面。
像是事先就有准备,长定殿的正殿内,正忙碌的布置备宴中。
见二皇子和赵婳两人到来,刘屿连忙迎上去,一阵寒暄后,大皇子自里面出来,喜不自胜的看了赵婳一眼,才把两人请入席间。
看着和谐的场面,姜小槊简直可以用云里雾里来形容。
“这边。”丘泾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飘到横梁上并排而坐,这个位置可以把下面尽收眼底。
三人各坐一方,大皇子在上面,二皇子和赵婳分别在他的左右。
席间都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还有两人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大皇子不时用余光瞟一瞟侧面一言不发的女子——从姜小槊的角度看,今日的赵婳异常乖巧。
细想她本来就是个安静,善于聆听的玲珑人儿,大家说笑时她很少插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掩嘴轻笑。
要说不同的话,就是今晚,没看到她笑一次。
“好无聊。”姜小槊假意四顾想要下去。
丘泾眼神飘过来:“乖乖地,看戏。”充满了警告的味道。
“赵婳,给皇兄斟酒。”途中喝到一半,二皇子突然对赵婳说。
赵婳听闻此话,没有一丝犹豫,表情木然地起身跪坐到大皇子身旁,端起一个青釉执壶,倒满他面前的酒杯。
大皇子什么都没说,眼神淡淡却干了一整杯。
如此三次,大皇子连干三次,三杯下肚,他的脸上酡红,眼里溢着喜悦。
站在一旁伺候的刘屿交握着双手躬身上前:“殿下,今日不宜过量,明儿一早要去狩猎。”
“奴才!”大皇子甩开袖子不以为意,“多嘴。”
刘屿低头躬身退下去。
二皇子却懂了其中的意思,遂从座位上站起来:“皇兄明日要陪父皇去猎场,为弟便告辞了。”接着往旁边看一眼,却没有说话。
赵婳还是保持之前跪坐的姿势,没动。
“看来赵婳甚是喜欢皇兄这里,就劳烦兄长照拂。”说着便行礼,由刘屿陪着往点外头走。
啊!姜小槊听得眼珠子瞪圆了:二皇子要把赵婳留在大皇子的宫中!
这怎么可以,她正要起身,忽觉身体不受控制——除了头能动,嘴能说。
“你......你们......”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你动了手脚!”
“不赖。”丘泾玩味地看着下面,“丘阙希望那哥俩儿因为一个女人‘打起来。’我偏不让他如愿。”
“刚刚好,有人找到我,于是我只稍稍地动一个指头——你看她就乖乖听话了。”
再看赵婳,虽然她不说未动,但眼睛里却盛满海洋那么大的悲伤——她终于明白,自己被当做礼物送给了大皇子,将她送人的还是她最爱的男子。
“弟弟送来哥哥最喜欢的女人,真是兄弟情深。”丘泾对此刻的情景非常满意。
姜小槊只觉得想要呕吐。
最难过的应该是赵婳——终是见到了人世间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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