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人,竟然是丁衣。
“她,不是赵姑娘!”有人说。
姜小槊眉眼一挑:“怎么不是了,赵丁衣,不是赵姑娘吗?”
众目睽睽中,丁衣抱着包袱低着头:“姐。我害怕!”
刘屿傻眼了,李四儿愣愣的,云西公主冷哼一声,丘阙眉头微皱。
“我们可以走了吗?”姜小槊没好气地问。
“可以!可以!”刘屿尴尬地取下脖子上的刀,至少他不用死了。
李四儿倒是挺高兴:“得,哥哥,你也不用自刎了,好事!好事!”
这话却换来旁边的一记白眼。
“扫兴!把本公主打猎的大好时光都耽误了!驾!”云西公主一鞭甩在马屁股上,马儿嘚嘚嘚嘚地扬长而去。
“走了!”姜小槊一生吆喝,马儿甩开四蹄,马车重新上路,剩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
李四儿在一片扬起的尘灰中问道:“话说真正的赵姑娘去哪儿了?”
刘屿脸色黑成碳,一句话不说,招呼手下打道回府。
“唉~哥哥。”李四回头时,一队人马已经先行离去,他双手叉腰,笑嘻嘻的扬手,“走,任务完成,咱也回去复命。”
于是,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城门口,转眼间便人去楼空,只有偶尔进城出城的三两路人。
“哈哈哈——”姜小槊和丁衣坐在马车内实在高兴,一番捉弄和拖延,苏聘和赵婳已经从南门出城。
早晨的时候,丁衣故意落下一个包裹,苏聘就趁机追出去,姜小槊恰恰在这个时候拦住丘阙。
姜小槊载着丁衣离开的时候,苏聘却带着赵婳转回去暂时藏到棺材铺,等丘阙离开,二人才乘坐另一辆马车,从南门出城。
此时,离城门已经越来越远,马车行进了一会儿。
“师傅,停车!”
“吁~”
“姐,你自己小心。”丁衣自马车内伸出头来叮嘱路边的人。
“恩,回去吧!”姜小槊挥挥手,往僻静无人的小路行去,等到完全无人时,隐身腾空,往南边掠去。
她要去追赶苏聘和赵婳,确保她们顺利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放不下心。
万安城南边,南泰门。
一辆枣红色辎车奔出城门,在宽阔的官道上一刻不停息的往南,经过马柳坡后忽然停下来。
里面的人惊诧的伸出个脑袋,忽而又欣喜万分:“姜小槊!”
苏聘伸出手,搭上姜小槊的手,一把把她拉上马车。
立时,马车又奔起来。
“西边,可如预料的一样?”苏聘眯着两眼,一副等着听故事的神情。
姜小槊刚坐稳:“恩,各路牛鬼蛇神全都到齐。”接着,就把刚刚西城门发生地一切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一个讲得津津有味,一个听得喜笑颜开,只有赵婳,始终情绪低落不展笑颜。
“吁~”
马车突然停住,车内人趔趄往前冲,差点没坐稳。
“大白天的,冲到路中间,找死啊!”车夫粗犷的嗓门响起。
姜小槊和苏聘警惕的对望一眼。
随后是寂静无声。
接着。
“呜呜呜~”车夫由之前高亮的嗓门变成一种惊厥的怪叫。
姜小槊掀开车门,就见车前立着黑伞黑衣的丘阙——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到车夫肩膀上,点两下。
“我刚才怎么了?”车夫惊恐地摸着刚刚发不出声音的喉咙。
姜小槊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笑笑,笑容里,车夫一软,睡过去。
丘阙慢慢地走过来:“我要见赵婳。”
“见她做什么?”姜小槊跳下车,一手拦在前面。
听闻外面的声音,赵婳放在腿上的手一收,捏紧衣裙。苏聘侧耳贴着马车,倾听二人谈话。
见姜小槊不退让,丘阙准备径直往前闯。
就在这里,车顶忽然出现一个人。
“大哥,多日不见!”丘泾今日也是一身黑袍,黑伞。
丘阙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却漾起圈圈涟漪,眼前的女子纤弱瘦小,心思却缜密,一般人根本不能耐她何。
姜小槊得意的一笑:“你们又该叙旧了。”
说完回头看一眼车顶上的人,两兄弟真的好养眼:秀色可餐、国色天姿、花容月貌、倾城倾国、天香国色......
姜小槊咽下两大口唾沫,低头拍醒车夫。
车夫睁开惺忪睡眼,刚要说话,便被她“嘘”声禁止:“做好准备,他们一打起来,我们就开溜儿。”
今日阴,无日无雨,有风微微。
翩翩公子一个地上,一个车顶,丘阙似松涛声隐隐,丘泾像竹切切青青。风拂过二人,袖袍微扬。
车夫紧张地攥着缰绳不敢动一下。
忽然,两人同时掠起,攻向对方,就在交汇的一瞬间突然消失。
“走,快走!”姜小槊发出指令。
正愣在当下的车夫回过神来,鞭子一甩,马儿撒开四蹄奔走,溅起一路的石子尘土。
身后,两个人鞭掌相交,只眨眼间就百招已过,姜小槊嘘一口气,钻进车内。
车里一阵沉默。
“姜姑娘......”赵婳抬起眼,又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小槊转过头看着她。苏聘也斜着眼瞟过来。
“若......若我不走,就一定是死路一条吗?”她抬起眼,眼里是疑惑和不舍。
她不想离开!
姜小槊蹙眉凝视,没有立刻回答。苏聘递来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多管闲事了吧!
“他们,我是说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一母所生,就像......就像我和我哥,我们兄妹俩情感深厚,绝对不会......”赵婳激动得脸色潮红,“绝对不会......相残的!”
说最后两个自,仿佛用了无尽的力气一般——她心中的笃信,让她不相信那样的事情会发生。
姜小槊和苏聘互相望一眼,后者眉毛一挑,事不关己的把头扭到一边。
“赵婳,我问你,如果大皇子要你,你要如何?”姜小槊完全理解她的想法,所以并不生气。
赵婳眨一下宛若秋水的眸子:“我会告诉他,我中意的另有其人。”
“晓之以理!”姜小槊点点头,一言总结,“你觉得大皇子讲理吗?”
她神色一惊,继而暗淡,摇摇头。
“有多不讲理?”
这以问仿佛唤起了赵婳的回忆,她想起被囚禁长定殿的那些天,他时而暴躁难测的面孔,一个不小心就有奴才饮命刀下。
赵婳低下头,绞着双手。
姜小槊叹口气缓缓道:“你若回去,要么嫁给大皇子,要么就成为兄弟俩感情破裂的一把刀。如若两虎相斗,不死既伤,这样的结局谁最想看到?”
赵婳双眼洇着满眶的泪,却倔强地不肯滴落。
“云西公主!”姜小槊细细刨开皇族的遮羞布。
“万一.......”
“没有万一!”她截断赵婳欲出口的争辩:“只要你在,他们就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促成’此番结局!”
“啪!”斗大的眼泪应声而落:“我离开了,他们就不会有事,对不对?”
就真的不会有事吗?姜小槊想着应该怎么回答。
“不一定!”苏聘抚着左手芊芊细指,“大概率,迟早会你死我活!因为,有人不想他们俩‘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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