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康门不远处,一队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穿过几条悠长的青石小巷,走上西面最大的街,甜水街。
赶巧,路口遇上有官兵盘查。
走在队伍前头的是刘喜娘和张婶,两人交汇一眼,刘喜娘甩着鸳鸯锦绣手帕,扭到跟前:“官爷,辛苦了。”
说着,自袖子里递出几颗碎银子。
“今儿这是在查什么呀?”
盘查的其中一个矮个子小喽啰接过银子揣入怀中:“例行公事,今日状元公等一行夸街。”
“哦。”刘喜娘拿帕子在嘴角按按,“难怪,这甜水街上的人没有往日多哈。”
那头,张婶拿着两包吃食走上来,塞给两位当值的官兵:“这是喜糕,今日遇到也是缘分,两位官爷务必赏脸收下。”
两人也不客气,一应俱收。
其中一个矮个子装模作样的到队伍前头瞧一眼,然后点点头:“没问题,放行!”
“哎哟,谢谢官爷!”
于是乎,吹啦声再次响起,队伍浩浩荡荡的缓缓移动,
待他们通过得差不多了,两个士卒对望一眼,还是刚才那个矮个子,绕到旁边的民房后面,牵出一匹马儿,快马加鞭往右边报信去了。
“驾!”
马儿弯弯拐拐,来到一处巷子口,这里整齐的列着一支队伍。
“报——皇子殿下,您让留意的一行人刚刚已过甜水街路口,正一路往东行去。”
为首的正是大皇子,只见他抄起马鞭一挥,直至前方:“走,跟我去瞧瞧,那些个人是不是要去扰乱万安街的匪徒。”
“是!”
命令一起,二十来人的队伍奔出巷子。
只听一阵排山倒海的奔腾声由远及近,一眨眼,便见路那头尘土飞扬,飞溅的尘灰中,打头四匹马儿飒踏而来,后面是跟着一排士兵。
迎亲队伍怎么见过这种阵仗,刘喜娘赶紧指挥大伙儿:“往右边靠一靠,让官大爷们先过,先过哈!”
庞大儿笨重的队伍蜿蜒移动,靠到路的一边。
怎知那些人迎面而来,在前面五步远的距离停下不动了。
“这......”刘喜娘傻眼了,她不解的看一眼张婶,“诶,官爷这是......”
刘屿坐在马上,懒洋洋的扬起一块木牌,那上面写着一个‘令’字,还没看清门路,就被他重新收进怀里。
“据线报,今日有匪徒混入城中,意图对状元公等国之栋梁行不轨,我等在此盘查。”
一听说是盘查,刘喜娘绷着的心放下来。她上前两步:“官爷,今日你们都还在当值,真真辛苦。”
“我们呀都是万安城的良民,今儿不是日子好嘛,所以应个景,娶个媳妇儿。”说到这,她掩口笑着上前去,递上一包银子。
“刚刚已经有官爷盘查过,这些银子呀,给兄弟买酒喝。”
怎奈递出的手空举着,马上的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无趣的笑话。
“这......”刘喜娘尴尬地缩回手来,“官爷您看,这个嫁娶也是要看时辰的,错过了吉时,我也没法向两边交代。”
“我也没有其它营生,就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挣点辛苦钱,您就......”
刘屿手握缰绳,抬头看天:“谁都不易,我也没有其它营生,全指望这份公职养着,今日要是放进一个匪徒,那就不是钱的事儿,得那命交!”
“来人啦,带走!”
“唉~唉~官爷——不对呀,不是说盘查吗?怎么就直接带走呀?”
这时候,队伍里的众人顿时傻眼了。
也不管什么迎亲,什么吉时。
一队官兵迅速围拢过来,像赶牲口一样,把人往巷子里赶。
“走,快点!”
“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儿哟。”
“赶紧的!”
“官爷,我们真的是迎亲的!”
大约过了半刻中,迎亲队伍被赶自一条僻静的小巷,两头两尾均有人把手,四周的居民都被明令关门,关窗户,禁止观看。
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队伍里,没人敢吭声,大家都暗自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喜娘和张婶偷偷地退到人群中间,众人都以喜轿为中心,等待着,尽管如此,轿子却没有落地。
这么多人,却极其安静。
“哒哒哒!”
一匹高头大马踢踏而来,马上之人器宇轩昂,当他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刘屿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大公子。”
他看也没看来人一眼,而是骑着马往前走,前面挤在一起的人不自觉的为其让开一条道。
在众人的注视中,马儿停到花轿旁:“迎亲?”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
刘喜娘犹豫着上前:“回公子话,是。”
“哪家的姑娘呀?”
“嗯......是......赵姑娘。”
‘大公子’瞳孔收缩:“赵姑娘?赵姑娘......”
所有人都诧异之际,这个富贵公子怎么会对一个普通的新嫁娘,这般另眼相看。
“本公子奉命盘查,管她姓什么,今儿都得让这新娘子出这花轿。”
“这.....这.....”刘喜娘为难得舌头打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这新娘出嫁,花轿不能落地。”
正是如此,哪怕此时,花轿都还扛在八个大汉的肩膀上。
若是让东家知道此事,她的辛苦前不就泡汤了。
“更别说.....还要掀喜盖头。”
刘喜娘苦着一张脸仰头哀求:“求公子......”
“妨碍本公子办公者,一律就地斩杀!”
话音才落,便是“刺啦”一片的抽刀出鞘之声。
刘喜娘原本张着的嘴,空自张合,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大公子正了正身子注视着花轿:“刘屿!”
“是!”
刘屿几步走到花轿跟前,却不想张婶还倔强的站在轿子前,与之对峙。
刘喜娘一见这势头,赶紧上前拉住她的胳臂往外拽:“婶子,让吧,保命要紧!”
一扭一拽,张婶被拉到一旁。抬轿的汉子倒是很有眼力见,见无人敢拦,立时放下花轿。
大红的喜轿金顶荷花,轿檐挂流苏,结绣球,红色的缎面绣满金色的祥云鸟兽,端端喜庆。
可刘屿却管不了那么多。
他上前两步,伸手掀开绣有繁华牡丹的轿门帘,一双金丝鸳鸯绣鞋便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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