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丁衣都没有合眼。
此时,她身披被褥,打着哈欠,靠坐在窗边,偶尔拿眼瞧一下对面。
不一会,对面的小楼里,出来一个男子,撑一把白底泼墨腊梅油纸伞,那伞是一朵低调隽永的花,在丁衣的眼里绽开。
好家伙,等了一晚上。
“姐?走了!走了!”
顾不得寒冷,丁衣扔了被褥,跑去隔壁间叫醒正与周公相会的人。
姜小槊睁开惺忪睡眼:“确定?”
“恩,亲眼所见!”
“好嘞!”起床,干活!
丁衣却不失时机的钻进尚有余温的被窝,整个人蜷进去,倒头大睡。
“好好睡吧!”姜小槊隔着被子拍一下,便出门去。
对面。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下面一层当商铺使用,卖些胭脂水粉,珠翠头饰之类的,上面两层则租给暂时居住的旅人。
生意倒也不错,看得出来老板是个精明之人。
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姜小槊直接隐了身形往楼上去。
她要找的位置在三楼,临街一面的第三间客房。
三楼的走廊很安静,不见一个人影,往里第三间,有两个侍卫守在门口打瞌睡,想必也是一宿没睡。
姜小槊耍了个手段,两人瞬间熟睡,“咕咚”倒地。
正要推门。
“你来得也太晚了些!”
什么!不是走了吗?
如星似月般的男子站在身后,手捂着嘴,优雅地打哈欠。
姜小槊二话没说,抬腿就往外走。
“遇人不见礼,忒没教养。”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步之外,停下,转身:“上次是您提醒的,后悔无期,我当然只能照做。”
“难道不是刻意来拜访吗?”丘阙指了指屋内,“我在,就要绕道而行,不听话了不是!”
姜小槊哭笑不得:“不知道您老也在。”
重重的“您老”二字,惹来一个狠狠的剜眼!
“算了,不跟你计较,你也挺累的,毕竟守了一晚上。”
丘阙走过来,把一包东西放进姜小槊手里:“劝你放弃,如果非要赖着不走的话,吃点东西吧,也不知道要候到什么时候?”
隔着纸包,传来温热的触感,和一阵葱香味儿。
“这是我喜欢的青葱烧饼——哦,对了,你是知道的,毕竟查的很清楚嘛!”丘阙语带讥讽。
姜小槊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脸嫌弃:“这饼就像是满大街的中年大叔,太油腻,我不喜欢。”
“我喜欢胡辣汤饼,够火辣,够味!”手一伸,下一刻,葱油饼被准确无误的从窗户抛出去。
丘阙眉头微皱:“不管什么,在你手里,都可以这般果断扔弃。”
姜小槊点头,抿着嘴唇一笑,表示默认:“成为我的对手,你是不是很兴奋?”
丘阙嘴角一抽:“谁愿意管这档子破事,不是请着求着,才懒得理!”
说话间眼神飘忽。
姜小槊不置可否的一笑:“如您说的,我要回去补一觉,你可要看紧了!”
“一直恭候!”
姜小槊甩着步子离开,走廊的里的人却站了很久。
前几日。
影渺阁的眼线偶然得知,大皇子与姜小槊有来往。
朱冕倒是没说什么,留下一句话:让他折腾去。便不再提及此事。
第二日,丘阙拜访嫣然殿,云西公主的居所。
偏殿内。
“影渺阁影渺,丘阙?”
云西公主抬着下巴看着眼前人,她穿一件簇新的刺金织锦衫,青绿如意采莲裙,项上银索翠链,发髻上金丝点珠掩鬓,贵气十足。
“是。”
公主玉手一抬,便有太监应声搬来锦凳,丘阙也不客气,直接坐上去。
“影渺阁一直以来,与我大哥来往密切,却不知今日有何事?”
“却是如此,今日是我私下不请自来,与影渺阁无半分关联。”
“哦?”
“在下想给公主一个,特别的提议,不过也十分地危险。”说道此处,丘阙顿住话语。
公主轻抚一下叠绣衣边,示意他继续。
“与我联手,做想做的事情。”
只见公主凤眉一挑,冷冷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想做的是什么事?”
丘阙也不隐瞒:“与我联手,把大皇子拉下马,把你送上储君的位置。”
“放肆!”
公主“噌”地至座椅上站起来,俯瞰着面前的的男子。
一个太监闻讯冲进来:“公主,可要叫侍卫。”
丘阙拿无畏的桃花眼迎上去,二人对视良久。
“退下!”
“是!”
公主站起来,缓缓踱步到窗前,凝视着窗外半晌。
“让我怎么相信你?”
丘阙亦把目光投向窗外:“储位之争从商裕公主前来联姻开始,势必打响,多一个帮手多一条线,胜算也必然多一分,何乐而不为?”
“你,代表不了影渺阁。”
“影渺阁因什么被江湖所熟知?”
“自然是,影渺!”
丘阙站起来,缓缓说道:“我就是影渺阁,而影渺阁永远都是为皇权服务的,它绝对不属于某一方势力,之所以能几百年屹立不倒,是因为它永远都站在,胜利的一方。”
公主转过来,重新打量眼前这个高出她一截的男子,忽然就生出一种感觉,一种安全感:“你,打算怎么做?”
“赵婳,利用赵婳动摇大皇子即可!”
“赵婳?呵呵。”公主语带讽刺的重新回到座位上,“她是我大哥,唯一与父皇对峙过的一部分。”
“只要与赵婳有关的,他的变得不听话。但是,他把那个女人看得很紧,没有什么下手机会。”
“这于影渺来说,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盟约就这么达成了。
于是,第二日,丘阙便去到赵婳暂居的小院,趁着屋内无人之际,说服她并将其带走。
收回思绪,望向屋内,那名叫赵婳的女子背对大门,向窗而坐。
而窗子的正对面,正趴着个咬牙切齿的女人,姜小槊:如果那个瘟神一直不离开,那么就意味着一直没有机会!
又不能硬拼,姜小槊绞着双手,在屋里转圈,得想个办法才是。
“姐!姐!救命!救命!”
突然,丁衣在里面尖叫出声。
想都没想,扑进屋内,只见那妮子双手用力地抓住被子,紧皱眉头,俨然是做了噩梦。
姜小槊像拍孩子一样,隔着被褥轻抚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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