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玄阳》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要唤醒飞飞

    激情、激动是人生的一种态度，是热爱生活的表现，是对生命理想的高度认同，是对理想执着追寻的努力行为。生命一旦失去激情、激动，剩下的只有被时间缓慢带走的生命的无奈与回忆。
    生活的本义，是让生命在时间内，精彩地生活；在时间内因生、活而激动。
    平淡、平凡的是时间，时间蕴藏着‘真’，平淡、平凡的生命，是时间的真，不是生命的真。生命的平淡、平凡，不是对时间流逝的无力、无奈的哀叹。生命的平淡、平凡，在于平淡、平凡中追寻，在追寻中，因激情而激动。可是，高级生命，因为有了享受欲望的能力，容易丢失了激情与激动。普通生命，更多于苦海中挣扎，又有多少机会，能够激情与激动呢？
    道生三人没有哀伤，没有无力无奈。摆脱悟道的心境后，唤出三小，共享挂绿、美酒，扯着嗓子划拳、猜拳，互相数对方的头发、汗毛的数量定输赢。
    他们忽然明白，所谓的追寻一点不高大上：寻真觅源、求一餐饭食、面红耳赤地争吵、饮一杯粗茶、凡世顺畅的排泄、一朵花、一片叶、层云暴雨、狂风烈阳……都是追寻。
    是的，生命需要激情、激动，生活需要被感动，必须被感动，感动的源头不是高大上，是对生命与生活的热爱。高大上也好，平淡、平凡也罢，只要被感动，就证明你还活着。被感动的生命，才算得上生活。他们必须唤醒生命深处的激情、激动，让时间去平淡、平凡，让时间去漠然。
    三人九谜内，曾经捞取的时间，在他们没有感知的情况下溶解、溶化、融合，时间在他们没有任何感知的状态下，形成回流，企图带走他们的一切，让他们归于平淡平凡与漠然。但是道生一行，包括三小，若中流砥柱，任时间冲涮、回漩、肆虐，始终带不走他们九谜内的时间，带不走九谜内的激情、激动、感动，带不走属于他们生命的时间段内，他们的情感。
    部分时间不依不饶，始终在他们周围冲涮、回漩、肆虐，在他们身周形成浅淡的三个时间漩涡，漩涡的中心是六条生命。
    六条生命，在各自的生命中激动嚎叫，一无所觉，像六月天赤裸上身、甩一把汗、嘘嘘吃着巨麻巨辣的火锅、不时滋溜一口烈酒、声嘶力竭嚎叫“幺点钟，三宝通，……”的重庆土著。更像于闷骚、湿热粘稠的夏天，在海边习习热风中，娴熟地剥着皮皮虾、饮着米酒、争抢着碟盘内，最后一粒血蛤、口中温和地叫嚷“佢哋、我格、点解、噻吾噻咁样、丢佢个老海……”的诚信的广东佬。
    六条生命嚎累了、醉意朦胧，挂着激情、激动、被感动的泪痕，躺在谟域几方巨石之上，酣然入睡，无梦，跑车值守。
    无聊的跑车闭上眼睛，周边陷入深沉的暗黑。
    它盯着其余的五条生命，透过硬壳的眼皮、柔韧的眼膜，观察打量：要是吞了他们呢？真想嚼碎他们呐！生机旺盛如海！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这几条生命待我不错。
    可是为什么觉得孤单呢?无边无际的孤单啊！不晓得以后能否找到一只公虫子?让他们帮忙找。我想要一只另类的虫，他们解不了虫的寂寞。
    对了，我应该叫做幻影虚甲，不是跑车，我的祖先叫做幻影虚甲。唉！我的祖先只需几百年就可以觉醒，我为什么用了十几万年？要是没有这几个生命，我只怕早在懵懂中死去。
    先看看吧，若他们值得跟随，不妨就一直跟随下去。
    跑车觉醒了祖先的部分记忆，隐隐约约。
    跑车有了智慧，只有兮渺知道。哪怕在睡梦中，都保有一份感知，这是动物的本能，求生的本能，何况兮渺将本能进化为读心神通。她决定先帮跑车隐瞒觉醒智慧的事情。
    “一切由她自己判断吧！”兮渺暗到。
    道生絮飞飞是真的熟睡过去。
    谟域一如既往，不会因为几个人感动，或者不感动，发生任何改变。
    睡醒后的三人没有变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心里清楚。无尽的九谜周围，形成的时间漩涡，太神奇、太浅淡，三人察觉不到。
    途中遇见过不少凡人村寨部落，由于村寨部落，彼此相隔遥远，语言差异极大。见到道生三人，以为他们是招收弟子的仙，将家里、村里、部落内的婴幼儿、半大小子，通通叫出，期待仙人、仙女收录。
    道生他们简单交流后，没有多说话，迅速离开。这些人信息量太少，除了他们居住的地名以外，几乎一无所知。
    又一个月之后，终于发现一座大城。
    三人在粒子空间内观察、偷听几天之后，掌握了大城的通用语言。可是大城的管理，极其严格，法阵非常厉害，虽然可以通过粒子空间进城，但是只要一现身，便有光团将他们包围，伴随呜呜警鸣。
    三人没办法，只好躲进粒子空间，分开打探消息。
    进城前他们早有约定，在入城的西门外会合。他们以偷听消息、打探行情为主，计划以这座名叫德普的大城，作为了解谟域的起点。因此他们没有动什么偷窃的歪心思。如果频繁地暴露引起警鸣，不利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十几天过去，三人于德普西门外千里的地方聚首。
    “想不到谟域的管理，竟然如此规范。没有身份，简直寸步难行。看来我们只能成为野人。这哪里是修真界，我看不如叫修真国算了。”絮飞飞很不满。
    “入乡随俗吧，谟域存在的岁月悠久，这是悠长的岁月，一代又一代大能之士的智慧结晶。我估计谟域内，基本上都是这种管理模式，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才行。不然真的只能成为野人。伪造身份，基本不可能，他们的烟玉，有特殊的溶炼手法与效果，防伪、防护措施非常到位。即使得到烟玉也没用。谟域的灵石也有些特别的地方。”道生笑着说。
    “谟域灵石，大部分内蕴复合属性灵气，单一属性的灵石极少。我们以前接触使用的灵石，都不具备属性，就是单纯地蕴含灵气。所以，这一方修士的修炼体系、方式，我们要尽早了解。我猜测，我们坠落过程中入体的能量，应该是谟域的灵气集合。这种组合灵力，与纯粹灵力的差异，我们也需要弄清楚。所以我们在谟域的时间不会短，没有身份的确不行。关键是从哪里才能弄来合理合法的身份？”兮渺认真分析道。
    “烟玉内，融入的不仅有持有者的神魂，及生命体征，更有其独一无二的生命基因序列。所以伪装基本上不现实。唯一的途径，只有通过正当手段获得。谟域的管理模式非常简单：宗门、城、部落，但是却极为高效、规范、严密。如此广袤的地盘，需要很多修士管理。说明谟域宗门力量雄厚，修士的数量，只怕不会比凡俗少。并且宗门与宗门之间的修士往来，身份相互认可，想想谟域有多大?有多少生命存在？单是烟玉一项，需要多么庞大的资源？单凭若干宗门联合，绝对达不到现在这种稳定的程度。信仰、信念、道理可以让人聚集，若没有一个力量中心，依旧不可能让他们凝聚。下仙界二十七宗门就是很好的例子，单纯依靠教化、依赖个体生命的自律，嘿嘿，上徐州伪道者的嘴脸，我们都有深切的体会！”
    “你的意思是说，谟域被另一股力量中心掌控?”絮飞飞睁大眼睛，她因被感动而激动。
    “我也有与官人相同的看法，谟域的秩序太好，太井然。一个德普城，也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进进出出的其他宗门修士，特别是大能修士不少。我去过城主府，城主的修为，不过金阳仙境界。凡人有了些财富、权力以后，不管他怎么低调，都会或多或少显露于外，何况有实力的大修士?我见这些修士，无一例外对城主比较尊重。他们尊重的，应该是另一种规则与法则。这种规则与法则，必然凌驾于各宗门之上。”兮渺道出她的发现。
    “如果真是这样，控制谟域的，难道就是真正的仙？我们成仙有望了？想不到老娘这辈子还有机会成仙。仙呐，以前老娘仰望的存在，想想都激动。我们的身份必须好好谋划，别在老娘成仙的关键时刻，被他们追查到身份有问题，前来搞破坏。只是我弄不明白：仙，难道还有真假的区别?我们可见过不少的仙。”絮飞飞心里清楚，仙肯定有真假，或许他们称谓不同，其实都那么回事，她提出问题的目的，是想更深入地讨论。
    “想想我们出生、走过的地方，倒也不难理解。地球人类，不过几个修士兴之所至的游戏结果，是他们探寻生命过程中的一个问号；下仙界是大能修士分身悟道的地方，你们记得老家曾经培养人才的方式吗？下放、体验、锻炼，他们去的地方，为什么都是老少边穷？因为政策扶持下见效快。重点培养对象，捞了一把所谓的，属于他们的灿烂的时间开溜了，留下一地鸡毛。呵呵，就那么个意思；中界属于半废的法宝进化，自生自灭中的运气而已。不得不承认我们这几只小虫子，同样运气不错，蜉蝣、蚍蜉，呵呵，嘿嘿！”道生的神色，有些狰狞瘆人。
    “死鬼，什么小虫子?蜉蝣、蚍蜉？我们是人！现在是圣！以后会成仙！将来，嘿嘿！将来说不定会成神，老娘我成神的那天，也来个大斩天下，清几方天宇，还几方清白。”絮飞飞激情昂扬，心意肆虐。
    道生心惊胆寒，他知道絮飞飞的个性、本性，暗自思量：“哪里能够清几方天宇，还几方清白啊！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但愿君心似我心，不以杀伐为目的就好。”兮渺的读心术首次失效，睁大一双美得不可方物的眼睛，安静地瞧着眼前的两人。
    “渺渺以后会明白的，不用猜忌你家官人，飞飞想成神，我封了她的神识波动。我们现在没必要惹来无妄。”兮渺收到自家官人的心语，显得更加安静。
    两人没有打扰絮飞飞，修士这种如同凡人痴妄的心境，胜过悟道的顿悟。心境中有无穷无尽的顿悟，这些顿悟，会影响到修士无穷无尽的未来。道生不知道、不清楚絮飞飞的状态，本想唤醒睁着一双晶亮、剔透、玲珑、美得令人发指的星眸的飞飞，冥冥竟然出现，冥冥中的冥冥，告诉他们：不要唤醒她！不要唤醒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