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玄阳》第一百七十四章 浑天蛋

    老修士没有因为道生的演讲而动心。
    “几个小爬虫而已，也想欺骗伟大的龙族！”
    “或许他说的是真话。”
    “唉！”
    “伟大的龙族不容亵渎。”……一个渺曼的声音同步道出所有人的心思。
    “你们觉得我们有必要对你们撒谎?你们的所有，我已尽知，官人不过想为你们留下最后的尊严、给你们最后的希望而已。借用你的一句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有你们伟大的过去，我有我们的现在，你们失去的伟大，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没有义务必须帮助你们还愿，若是我们愿意，甚至可以斩断你们的所谓‘希望’、‘未来’，不就是一颗蛋嘛，小蝶与兰米都喜欢吃。”兮渺现身，重现众人真实的心思之后，冷漠说道。
    老修士众人直到此刻才真正开始惊惧，他们不是为自己的性命惊惧，他们都知道使用‘龙碎’后的结果：祭出的是生机、生命、寿元。他们惊惧的是无尽岁月守护的希望与未来。老修士终于把眼前的几条生命当作‘生命’对待。他们不是为自己屈服，而是为了他们的‘希望与未来’，那是他们无尽岁月的期盼，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老修士抬起头，盯着三人仔细打量，许是修为的退化，他始终没有发现这几个生物有什么神异的地方。他们已经揭开了秘密，玉石俱焚毁去这方空间保住秘密的打算落空，龙碎消耗了众人大量的生机、寿元，虽然短时间内死不了，但在这里根本没办法恢复，百年内他们必死。若这几个小圣人，破坏掉生机剥夺的法阵，这片空间坚持不了多久，他们死得更快。关键是无尽岁月守护、期盼的东西，没有生机的温养，更难以存活。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赌，将希望押在他们的身上，总好过绝望。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老修士虚弱地开口。
    “条件不急着谈，我们想知道前辈们的来龙去脉！”道生说道。
    “还是先说说你们的条件。”老修士坚持。
    “你们有什么?除了那颗蛋，你们什么都没有。杀了你们，那颗蛋我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何必与你们谈什么条件！”兮渺不等道生开口，抢先道。恶人还需恶人磨，与这些老油子打交道，不能太温柔。
    “你们有星图？以为搜魂可以得到完整星图？可笑。”老修士尽管虚弱，依然强硬。
    “我们至少有四条路可以离开，前辈们的星图不是必须。”道生笑笑。
    “你们大概还寄希望于那几个魂灵的路吧，别痴心妄想，他们逃不出去。别说他们几个魂灵，就是全盛时期的他们也休想。”老修士冷笑。
    “际遇缘法谁说得准，就象寄托着前辈们希望与未来的那颗蛋，若所料不差，前辈们大概准备在不久的将来，以这颗星球所有的生灵献祭。偏偏我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前辈觉得完全是巧合?”道生浅笑安然。
    老修士有些震惊，这是绝秘，他知道那只混血狐狸精很厉害，早用神通掩盖了真实的心思，竟然被这小子猜透。果然有些门道。
    “既然前辈坚持先谈条件，前辈不妨先说说你的条件好了。我们力所能及。”道生接着道。
    “我给你们完整的星图，你们将蛋带回去，交给神龙族的族长。”
    “既然你们有完整星图，为什么你们不提前自己送回去?偏要在这里苦等？难道是在等他成长到可以献祭的时候？”絮飞飞寒声问道，她觉得这些人太恶毒。
    “这只是理由之一。”老修士没理会絮飞飞语气的冰寒，觉得他们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对，修真界习以为常。古往今来，死过多少人？他们不过一起早死罢了。反倒认为絮飞飞少见多怪，接着说：“我们来自于非常遥远的地方，护送浑天蛋的其他长老早已返回，其主要原因还是这颗星球非常偏僻，不容易为其他修士发现。加上这颗星球的生命生机太弱，前几代稍好点，又太蠢。我们缺少必要的修炼资源，无法满足浑天蛋的能量供应，飞行法宝缺少能量，故此延误。本来约好千多年前，就有人来迎我们回去，不知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动静?”
    “浑天蛋?叫浑蛋还差不多！”絮飞飞暗想，没有说出声，免得引起无谓的争执。
    “前辈们是刻意找到这里？还是偶尔发现此处？”道生觉得这个问题对于地球来说非常重要。
    “这里没有灵气，我们经过时一片莽荒，谁会刻意寻找这种鸟不拉屎的星体歇足？若不是浑天蛋喜欢这里的无根露，说不定现在仍然是莽荒丛林，蛮兽遍地。”老修士没有隐瞒，他明白隐瞒也没用。不如大大方方说出原因。
    “无根露?难道是传说中的星露?”兮渺自言自语。
    “你倒有些见识。不错，就是星露。昆仑与周边山系天然形成一个聚灵阵法，当北斗七星及日、月、金、木、水、火、土星运行到合适位置的时候，会激活这里的法阵，这一方星系会出现祥云瑞光落于昆仑之心，经法阵凝聚成一滴星露。可惜近些年由于地形地貌的变化，已经极少有祥云瑞光降落，星露几近枯竭。”老修士叹息。
    “这么说来，前辈们曾经干扰过人类的进化？”道生认真问道。
    “谈不上什么干扰，不过当初几位长老心血来潮的游戏而已。想不到几千年时间，他们在那几个魂灵的帮助下，居然走上了另外一条所谓的科技文明之路。”老修士不屑中带着一丝叹服。
    道生与絮飞飞不由心绪激荡，这种颠覆性的结局，尽管他们早有预判，巨大的反差仍然使得两人心中波涛汹涌，澎湃良久之后，才强行安定各自的情绪。
    现在为止，三人依然没有问这些修士来自哪里，只知道他们四处寻觅，只是为孵化浑天蛋寻找资源，浑天蛋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估计是了不得的东西。老修士肯定不会告知他们详情，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如此多精力孵化的生命，他们绝对有万全的准备，搜魂也没用。
    千多年前为什么没人来接他们返回，是遇上了黑雾？还是出了其他意外?幸好接他们的修士没到，否则道生一行返回老家怕是会见到另一番场景。道生没有去推敲、询问河图、洛书、山海经等等的来历，想来应该是这些修士与地球人打交道的过程中，留下的一鳞半爪。包括古代神话传说中的西王母、东王公可能曾经是他们的长老，又被后世神化。
    “西王母、东王公是谁?”道生突兀问道。
    “西王母？东王公？西王母、东王公是我族两位客卿妖修长老，西王母名字叫獬豹西，东王公是一位木修大能，东阳道府的少主人，名叫虎鹏东。”
    道生想起东荒经关于东王公的记述：长一丈，头发浩白，人形鸟面而虎尾。山海经记载西王母则是：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倒也相配。道生知道真正的大能妖修习惯以本来面目示众。如同人不习惯于四肢着地行走一个道理。他们两位都是妖修，与猴子无关，为什么不挑选他们的近系，而选择猿类进化?以后见面需要详细问问。
    “当时前辈们有多少人?是如何发现这颗星球的？”絮飞飞问道，她虽然很愤怒这些修士动辄就以无尽生命献祭的行为，但现在还没有发生，况且严格说来，自己与道生之生，还有他们的功劳。絮飞飞当然不会千恩万谢，可语气稍微缓和。
    “加上历练的修士，五、六百人吧。至于发现这颗星球，倒是有些偶然，进入银河不久，浑天蛋异动，顺着他的感应便到了这里。”
    “前辈们如何在无垠宇宙中，定位构建星图？”道生虚心求教。
    “我们那里有修士专门制作星宇光球，我们族也有修士研制，原理很复杂，我不清楚。”
    “前辈们改变了小空间的时间流速?”这次提问的是兮渺。
    “当然要改变，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在这贫乏的地方，呆这么长时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凡俗有些夸大。空间内一日很长，几乎没有黑夜。一日一夜才大约相当于世间千年。以前的空间囊括了整个昆仑，后来资源消耗过大，只好一步一步收缩至此。”老修士特意多说了几句话。
    “虎鹏东前辈曾居东海诸岛?为什么没有关于他的痕迹？”兮渺继续提问。
    “虎长老是木修，喜水。他们在这里呆了不到一个月便离开，临走之时肯定抹去了一切痕迹，你们也是修士，应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多谢前辈解惑，我们答应前辈的条件，但要加上二十滴星露。”道生笑容很自然。
    “没那么多，当初星露总量也仅仅数千滴，长老们带走近半，这些年浑天蛋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仅存十数滴，可以全部送给你们，泉源处还剩多少，看你们运气吧。”
    “好，我们保证尽全力将浑天蛋送至前辈指定的人手中。”道生拍板。
    “你们总得给我一个保证的理由。”
    “其一、前辈没得选择；其二、前辈应该明白修士的承诺关乎未来的道途，不会也不敢轻易毁诺；其三、前辈看看我们的飞行法宝如何？”道生笑着摊开手掌，南飞雁经过多次充能，虽然一直没机会回炉，由于内部能量充沛，看起来神光湛然，非常养眼。
    老修士虽然修为实力退化，但境界眼光仍在。稍一感知，便清楚即便他全盛时期，这东西于他也算得上梦幻级的宝贝。“想不到这个小修士运气如此逆天，竟然得到这么好的宝贝。早知道就不用龙碎，说不定他们真能带我们返回老家。”老修士从没想过，几个小圣人能够炼制出来这等程度的宝贝。这不科学。
    事已至此，终究是修士，很快抛却胡思乱想，他们的寿元不多，即使几个圣人愿意带他们回去，回去的也不过一些尸体罢了。他们熬不过星空漫长的旅程，熬不过时间。何况他们还得为浑天蛋做最后最重要的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