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皇室的仪仗有着严格的讲究,比如初入宫的淑仪的仪仗是没有象征高贵与天命的龙凤图案的,因此严灵雨的仪仗上只有象征雍容华贵的鎏金牡丹,统领三百御林军的是一名年轻的御林军都尉,严灵雨只知道他姓唐,虽说穿着华贵的铠甲,却有一股书卷气。
从玉州至安京途径两州,好在南诏继承了大楚许多优良传统,比如在官道与驿道的维护上,南诏的投入便远超其余诸国,当然这些对严灵雨来说,并不在她此时的焦虑之内。
宽大的仪仗在舒适度上远超一般的车辕,甚至比皇宫内简易的仪仗还要考究许多,毕竟这种远途的车辕是要经历跋山涉水与恶劣天气的考验的,这种特制的车辕是用上等的黄花梨木,外层用镶金的铁皮包裹,既华贵又足够安全,毕竟这样的镶金铁皮在抵御箭矢有着很好的效果,而内部柔软的坐垫装饰,透着淡淡的柔和香味,令人心境平和舒畅。
小琳捧着食盒,有些担忧地道:
“小姐,我觉得安京的那位肯定不在意那些流言的,而且如今小姐的身份,谁还敢多言啊,所以啊小姐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用嫁给那位傻里傻气的表少爷了,这若是小姐以后成了皇后,我岂不是成了皇后跟前的人了!”
严灵雨摇了摇头道: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些,无论是叶家那个表哥,还是安京城的皇上,我都不想嫁。”
小琳一双杏目瞪得老大,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姐,你不会......”
......
六艺书院张榜的时间在春闱的前一天,如今距离张榜的日子同样只剩下一天时间,这令原本悠闲度日的李长青内心多了一丝焦躁。
在这样焦躁的日子里,除了鹌鹑偶尔的探望还能通过调笑转移一下注意力外,便是去字画店看秦老与贾老板们打桥牌,不过李长青并不懂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当终于知道怎么赢怎么输了以后,却因为即将到来的答案而失去了心情。
今日从床上起身后,李长青便开始尝试着一种新的吐纳方法,虽然黄老头没有亲身指点过内功心法的修炼方法,不过从当初看了那刻在山顶上的心得,到之后得到大周天,以及他在剑府学的剑息之法,可以说他真的不缺内家心法的路数,现在问题是如何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剑府的剑息胜在令人心思空明,剑心澄澈,可问题是曾经学习的内里运转方式并不是十分适合自己的经脉状况。
至于明王教的那一套神秘心法,黄老头又叮嘱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可自己的修为若要提升,必须得有一套每日可以使用的心法。
其实这也是令李长青无比焦躁的原因之一,随手从衣兜里掏出那柄墨绿小剑,将小剑放在眼前,李长青皱了皱眉,随即想起上次神奇的一幕,于是将小剑往身前的空旷之处抛了出去。
当小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接着哐当落地,墨绿的小剑安静地躺在地上不住地轻颤,似乎在嘲笑眼前这个人的愚蠢行为。
他起身走到小剑面前,躬身将小剑拾起。
“既然在别人手里有如此不同的效果,想必是自己不得其门而入的原因吧。”
再次将小剑放入衣服夹层内,转身回到床畔,突然四肢百骸中那些潜藏在体内的大周天气机在各处穴窍内颤抖起来,就仿佛原本蛰伏的野兽突然苏醒咆哮,十八处大穴,除了命门穴蛰伏的气机不知何原因主动融入李长青体内外,其余十七处大穴这么久以来,便一直一副与他们无关的姿态,他并不明白怎么今日突然全部沸腾了起来。
十七处大穴的气机原本各自为营,此时竟然每一处穴窍内都分出一缕,如一枚纤细的小针,在经脉内缓缓游曳,最终相互串联,彼此汇聚。
李长青面色凝重,端坐床盘,闭目凝神。
.......
时间流淌的比预想的要快,当他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时,夜色已经降临,天色已暗,他起身来到屋外,走上老街,去了沈娘的铺子,叫了一碗面,狼吞虎咽地吃完面,看着面碗发起了呆。
沈娘走了过来,和煦地道:
“怎么,担心六艺书院的考核么。”
李长青摇了摇头道:
“也不是,就是在想一些心事。”
华发已深的沈娘笑道:
“年纪小小的娃娃,怎么就那么多烦心事呢。”
沈娘走了过来,用已经洗不干净的抹布擦了擦邻桌上的油渍,接着道:
“不过你一个娃娃孤身到这么大的城里,也是难免的,你家里的人呢,就没人陪你来么。”
李长青摇了摇头:
“父母已经不在了,也就族里还有些亲戚,这次也是他们资助,自己才能来这里。”
虽然这些是黑鸦内部提前给他安排好的说辞。
沈娘闻言,转身看了看李长青,叹息了一声,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
李长青放下饭钱,独自离开了面摊回了院子,鉴于下午的发现,他决定继续入定,那些丝丝缕缕的气机如今已经平复,但他发现,那些气机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而是类似于一种指引,十七处穴窍内的气机不断互相汇聚,最终在他逆转位置的经脉里,完成了一次圆满的循环。
毕竟内家心法练就的是人体内五脏的五腑之气,说白了经脉只是一处处通道,当人的经脉逆转,首先这个人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其次,你身体内的各处通道被巨大的外力逆转,维持自身生命的基本气息便不通畅,严重的甚至会因此丧生。
若是如李长青这般侥幸存活下来,首先得确保自己不会因巨大的痛苦而发疯,至于当日李长青完全是因为濒临死亡而逃过了这样的痛苦,之后又因为神秘功法的缘故没有再次因为痛苦而产生精神上的问题。
其次另一种可能则是有可能成为一个废人,毕竟世间大部分的修行之法皆是以正常人的经脉进行钻研的,至于明王教的心法为什么可以不用顾忌这些,即便是李长青自己都不得而知。
至于现在,李长青第一次体会到了,黄老头的厉害之处,以及大周天神功的神妙,就仿佛这些气机是被故意封存在各个大穴之中,通过长时间的隔岸观火,他们最终发现了李长青的身体适合什么样的气机运转方式,然后再指引他,就如同这些气机并非死物,而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
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可通过一个下午的论证,最终相信了这样的结论。
当月光翻墙入院,并且得寸进尺地爬进窗户,照亮了他入定冥想时,微微翘起的嘴角。
.......
次日清晨,入定了整夜的李长青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丝毫没有一夜不休息而产生的疲惫感,相反,他觉得自身的精力变的格外旺盛,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而无比开心的李长青也算是给了今天一个不错的开始,毕竟许多人相信一个人气运最好的时候,便是清晨起来的第一眼,你是开心还是烦闷。
虽然李长青昨夜并没有休息,但是,心情与精神都比平日里还要亢奋几分,而神奇的是,人的心情总是会传染的,当鹌鹑有些焦虑地赶到临河老街的时候,便因为李长青脸上的笑容而变的安心了许多。
“怎么,某些人昨晚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么,感觉你心情很好嘛。”
听着鹌鹑的调侃,李长青笑着道:
“倒是和做梦没有什么关系,确切的说,昨晚我根本没有睡。”
鹌鹑摇了摇头道:
“怎么,一夜没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而且你这一夜没睡,精神会不会太好了些。
李长青靠着椅子冲不远处张罗生意的沈娘道:
“沈娘,两碗葱油拌面,放点辣椒面。”
接着冲鹌鹑道:
“练了一夜的心法,收获不错。”
鹌鹑摇了摇头道:
“练功有什么开心的,若不是小时候父母逼着我练,我才不会练呢。”
李长青并不知道鹌鹑的父母是谁,也不打算多问,毕竟这关系到一个人内心深处的隐私,如果对方愿意诉说,自然会说。
于是他笑着道:
“难怪你的功夫那么差呢。”
鹌鹑笑着道:
“呸,我的功夫可是院里最好的了。”
“我现在有点担心雇佣你做事的那个阁老府邸里是不是都是混吃混喝的了。”
鹌鹑捞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我看啊,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吧,今天六艺书院揭榜,你要知道,不入前十就没希望了。”
李长青点了点头,有些烦闷地将整碗葱油面倒进了嘴里,看的一旁鹌鹑心想,你这是化悲伤为食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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