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长青来了洛府,饱经风霜的张大与王二总算逃过一劫,过上了轻松悠闲的日子。
成了两名普通的护院,至于他们反驳说华老您不是说不不要汤药费了么。
但是洛华山胡子一吹,嚷道你们那天打伤了那么多护院,还弄坏了那些假山名花,这些都够你们在这里当差几年的了。
因此此时日头正浓,明显元气亏损的两人,抱着剑守在洛华山小院的门外摇摇欲坠。
长青与洛华山以及仙仙药童,在房里头,房中有一块如小山的冰块,令整个房间都有丝丝凉意。
仙仙的小手在长青脸庞脊背,胳膊等处来回游弋,美曰其名为探脉摸骨,实则……
因为凉……
长青的身子在这样的天气里,透着丝丝凉意。
长青自然不知是为何,首先自苏醒以来,长青的确是不知冷热,可要说身体散发丝丝阴凉么,还是最近刚刚发现的。
洛华山详细询问了长青这段时间都经历。
做出如下推测。
首先长青重伤身死,又被高人强行留下一息,肉体自然由阳转阴,再加上那高人强行传了一套魔功与长青,最终令长青身怀至阴至寒的体质。
这次又吸纳了雨林恶蟒的精气神髓,而通过古籍《山海奇闻录》里所述,那恶蟒乃至阴致寒之灵兽,喜水,耐寒,可御冰。
因此长青的身体可以说是带了一部分那恶蟒的属性。
长青略微沉吟,抬头,目光如炬地问道:
“那我还能娶妻生子吗”
洛华山一拍桌案:
“当然可娶”
长青长舒一口气。
“但是能不能生就不知道了,到时候不能生再找老夫帮忙好了。”
……
夜风清凉,长青独自漫步洛府,小桥流水,朱门碧瓦。
今日天空无月,略显昏沉,长青自嘲一笑,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仔细想想当年杜青松不止一次提醒,又一次次暗示,自己实在是太高调了,恐怕门内任何仰慕师妹的弟子,没有任何一个人待见我的吧。
想着想着,长春自己都为自己捏了把汗,苦了杜青松啊,估计以前明里暗里帮我挡了不少灾吧。
长青甩了甩衣袖,再次抬头望夜空,心中顿时清澈如水,以后,得好好活下去啊。
“唉,南诏人果然都有问题啊”
夜来无眠的李剑子与董有刀缓步渡到长青所在小院不远,见长青一会皱眉一会笑的可疑,又一会抬头,一会低头,这会正甩着袖子。
李剑子再次觉得,南诏人,好奇怪!
一阵微风拂过山岗,一场雷雨在天空酝酿。
洛府的最高的那处楼顶上站着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裙的清冷女子。
洛府的大门迈入一个身穿红袍的美人,美的……不知男女。
一个在屋顶……
一个在屋下……
两人同时望着闲庭顾步,神色泰然的长青。
看见这两个人间绝美的人物,长青由衷感叹。
人间真好!
直到那不知男女的红袍美人大步前掠,飘到长青身前不远的一处假山上,激动地道:
“是你,真的是你……可……可愿与我双修?”
长青一怔,后退两步,左右一顾,再顾,真的没有别人了。
他叹息一声,自己为何如此招人喜欢呢,莫非是那魔功的后遗症?
“敢问兄台,是姑娘否”
离长青不远的李剑子,扶着董有刀,笑的肚子抽筋,似乎女人的直觉比男人敏锐,她知道,那个红袍美人,是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红狐儿微微一笑,夜色里一甩头发,声音软糯地说道:
“你若喜欢女子,那我便是女子。”
长青:“?”
夜风起,长青一身鸡皮疙瘩落满地。
此时,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那站在屋顶的冷清女子,用内力朗声道:
“青云山小指峰,林子清,替师行走天下匡扶正道,妖孽!拿命来。”
声音响彻云霄。
正在屋里研究医典的洛华山手一抖,医典掉落在地。
老夫什么时候得罪青云山了,要来收了老夫?
正在院外拱卫的张大死死按住王二拔剑的右手。
“你不想活了?对青云山的仙人拔剑?”
李剑子与童有刀则有些蒙,妖孽?哪来的妖孽。
长青右手捏剑指放胸前,梁家剑府剑礼,唉,不愧是人间正道啊,长青朗声回道:
“感谢青云山为民除害,此地却有一妖……却有一妖人”
话音一落,长青剑指离胸,指着那含情脉脉美少男红狐儿,一脸正义。
林子清险些坠楼……
但是她最终忍住了,作为青云七十二峰最末的小指峰唯一大弟子,她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
“我要杀的不是那个红衣服的,而是你这个面色苍白的”
李剑子忍不住了,笑的有点疼。
长青不知该作何表情,因此直接面瘫。
躲在房里的洛华山长舒一口气,也是有可能的,也是啊,你小子活着就是有违天道,完了,你这样活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两教高人镇压了,到时候我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了,万一被牵连怎么办,罢了罢了,凉州待不下去咯。
长青越过面前的一道栏杆,踩在郁郁葱葱,但是明显经过修剪的洛府草坪上。
抬头正视这个要杀自己的女子,她说什么来着,自己是妖孽?
“我为什么是妖孽?”
那青衣女子望着他,静静的,世界仿佛只余下风声。
很安静,那女子的声音也很安静,许多年后长青每每心烦意乱,便会回想那夜,她的声音。
“天理昭昭自有定数,生死有命,岂可枉顾,你既身死,却被强行改变天命,你不知?还是明知,却宁可偷生。”
长青目光清明,并没有因为这人说自己该死却不愿意死而有任何情绪,只是朗声答道:
“我不懂天道,甚至没读过几天书,但是听过村里懒汉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也听老爹说过,人生在世需畅意,我这还没畅呢,怎么能死,既然能赖活着,便是有机会,你也说了,我本该死了,却还活着,不就是上天给我机会吗?”
那女子略微蹙眉,此时天空的阴云竟是散了许多,露出丝丝月光,映照的青衣女子越发清美。
她一手微微抬起,没有捏任何剑诀,便有一柄长剑,发出一声同样清冷的剑啸,浮在女子满头青丝旁。
青丝随风而飘荡,长剑颤栗不已,好似十分兴奋似的。
只是这剑略微宽了一些,不似女子之剑,不过正是这种反差,反而更美。
长剑相伴,那女子开口道:
“休要狡辩,青云山,护人间正道,你既有悖天道,我便替天行道!”
长青缓缓抽出刺龙剑,握在手中,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月光清冷地打在他脸上,他明明很愤怒,却出奇的平静,因此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长青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昔日的她也是,你说的天道亦然,就算有悖天道,就算有辜负二字,那也是天道负我!”
天道负我!
四字在天空久久回旋。
原本正在消散的阴云再次汇聚,天地间隐隐有雷霆!
青衣林子清闭上双眸,淡然地道:
“记住,我是林子清”
她身畔长剑微动,剑指长青,缓缓落下。
明明只是一剑简简单单落下,长青竟是觉得自己无法避开。
只能以刺龙剑遥遥指天。
道教中人,行天道,修己身,引天地之力,行心中之道。
这一剑,暗合天地浩然。
一剑缓缓压下,长青所在小院摇摇欲坠,砖瓦龟裂,廊柱爬满裂纹。
此时却有一人,站在长青身前,那人身穿红衣,笑道:
“不管你是青云山,还是大云寺,我红狐儿看中的男人,断没有被别人抢去的理由,管你是天道,还是什么。”
林子清漠然,长剑继续下压。
红狐儿上次被静月师太一掌所镇压,事后竟有所悟,境界稳居地字二品。
此时红袍飞舞,双臂起舞,我赵红狐儿,可是那冠群芳的台柱啊,天道一剑,又如何。
浑身气机随风而动,隐隐化为一只红狐。
红狐儿竟是以地境实力强借天地煞力。
天地之力分为数种,有刚正不阿的浩然之意,有规有矩的天道之力,亦有这至阴至邪的阴煞之力。
红狐儿眼角流下猩红鲜血。
那只红狐在天道之力下苦苦支撑,发出痛苦呜咽。
名为霜夜的长剑发出一声清啸,似乎极为愤怒,终于一剑贯穿那红狐虚影。
红狐儿顿时萎靡在地,长青皱了皱眉,人已高高跃起,刺龙剑出。
一道电光伴随雷声。
片刻后长青落地后,握剑之手微微垂地。
他抬头笑了笑,这一剑真难接啊,自己全力一剑,只是点在对方剑尖上,便已力竭。
恰在此时,一苍老声音传来:
“打什么打,那女娃娃,净说什么天道,不就是杀人么,你要杀可以啊,老夫这里住的都是病人,你吓到别人怎么办,你说你杀一个人,万一把其他病人也吓死了,你这是替天行道吗,你这是作恶了,还有,就算没有伤及无辜,打烂了老夫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嘛,不要银子买啊。”
林子清皱了皱眉,那天道一剑离长青还有一丈距离,眼看就能除了这个有悖天道之人,结果,林子清双指并为剑诀,居然收剑了!
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弯,回到了那女子手中剑鞘之内。
长青暗自松了口气。
一旁原本观战的李剑子与董有刀心里不禁在想。
这样也行?什么情况?
南诏人真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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