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尔》第一卷 长夜当空 第十四章 直入玄字一品!

    映月虽说已年近三十,可论相貌,比之二八年华多了一丝妩媚,却又比寻常的三十开外妇人多了一些清美,只是一身黑衣,和手里提着的胡琴给她增添了一丝暮气。
    而她本身的冷冽气质,虽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却又总能意料之中地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现在日出东方,晨曦微明,凉州城东城门两名守城卒便对她动了些心思,不过凉州地处中原,虽不至于是天子脚下,可也是离的不远了,而且凉州刺史张有才上任以来官风严谨,这些下属倒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强抢民女的龌龊勾当,不过嘴上的调笑是少不了的。
    见那女子冷着脸,两名守城卒愈发觉得美艳动人,可惜调笑半天也不见那女子有半点反应,再见这女子手提胡琴,想来应该是江湖上常有的“残伶人“,身体残疾靠着手艺过活。而那女子身旁一名穿着僧服的男子正冲他们傻呵呵的直笑,两个守城卒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撇了撇嘴念叨着:“一个哑巴,一个傻子,天生一对”
    一哑一傻缓缓走出东城门,哑巴回头看了一眼凉州城,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见的弧度。
    就在一哑一傻出城没多久,凉州全城戒严!
    刺史张有才被人发现死于家中。
    此时官拜凉州将军的谢晋宣一双手按在长剑上,中年武将作为手握凉州兵马的实权将军,顶头上司暴毙家中,自己安排在府内的五十名军中好手居然全然不知,而且说是暴毙,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谢晋宣看着张刺史脖子上那道细微的血丝之时便已经明白,一剑封喉,用剑高手?
    而整个凉州城他谢晋宣虽说总领一州之军,可同时自己又顶着凉州剑术第一的名头,张府中的护卫又大多是他心腹之人,事到如今,虽说凉州城中还有一些剑道高手,可那有如何,他谢晋宣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原本他安排军中好手拱卫凉州各部官员,是为了防范一些武林宵小,谁曾想他的踌躇满志,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最关键的是谁都知道他凉州将军与凉州刺史不和!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的凉州将军看着那个靠在床头的的尸体,叹息道:
    “你死都死了,还要给我添堵啊”
    ……
    尚未完全回魂的李常春跟着映月一路北而去,到了落英山,越过落英山的古栈道,便是山台郡。
    二人走在著名的落英古栈道上,李常春一直默默跟在映月身后,古栈道由上好的楠木建造,已经经历了数十年风雨,如今的落英古栈在三十年前修葺过一次,毕竟这条栈道已有百年历史,曾引的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许多惊才艳艳的诗句。
    此时栈道两边山道,树木繁盛,许多枫树吐出嫩红色的新芽,飒是好看。
    李常春伸手去抓一枚落叶,映月突然转身,满脸惊奇。
    在映月眼中李常春站立不动,一手前伸,那枚落叶便怎么也落不下去,仿佛无形的气机牵引,若是以内力牵引,起码得有地字境以上的浑厚内力才行,而李常春显然不具备。
    李常春眼前的落叶消失了,他回到了一线崖。
    雷雨阵阵,李常春愣愣伸出手,去抓空中飘零的雨水。
    “你抓的住么,你什么也抓不住。”
    李常春转头看见说话那人,灰黑色的头发,剑眉星目,十分眼熟,而且心口插着一柄好看的长剑。
    李常春看着那人,只是摇头,不说话。
    那个微微一笑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也一样,总觉得忘记很多事,想不起来,便不想了。“
    说完那心口插剑的怪人便一头栽进了李常春体内,两个李常春合二为一。
    映月面前的李常春突然一个机灵,眼中骤然出现几抹神采,伸手指着映月道:
    “你是谁?我是谁?”
    映月一脸疑惑,这人,不止傻还疯掉了?
    谁知李常春扯着自己僧服一脸悲悯地道:
    “我居然是个和尚,你居然不是我媳妇?”
    映月一拳打在李常春肚子上,然后一只手抓着李常春灰黑的头发,拽着走了许久……
    仿佛突然开了窍,或者说突然疯了的李常春一直对自己是个和尚的事郁郁寡欢,看着容貌冷艳的映月,一直叹息,出了古栈道李常春一直追问映月的名字,实在无奈之下的映月,只得用树枝在地上写下来映月二字。
    夜风阵阵,篝火明,这里是离山台郡不远的一处乡道,或许是带着李常春不方便,又或者单纯只是想省下一笔住宿钱,反正两人错过了最后投栈机会,只得寻了个小林子,燃了堆火,映月取出两个冷馍馍,放在火上烤的焦糊,扔给了李常春一个。
    李常春啃着馍馍,眼睛不断撇着映月,最后还是问道:
    “我到底是不是和尚,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映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捡起树枝在地上写道:
    “你的僧衣是一名女尼所赠”
    李常春点点头,难道那个女尼是我媳妇?
    似乎是知道李常春在想什么,映月继续写道:
    “她留你在旧庙,自己走了”
    李常春摇了摇头道:
    “我还被抛弃了?”
    李常春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仿佛睡了一觉起来,什么都成了破碎的梦境,他的确记得有人在他耳边念经文,却不记得那人是谁,他也梦到有个个子不高的少年,甚至还有一个粉色身影。
    李常春揉了揉脑袋,摸了摸挎在腰间的那柄黑剑,愣愣出神。
    荒郊野外,月朗风清,虽然映月不能说话,但是终于能说话的李常春却怎么也闲不住了。
    “你说你不会说话,万一遇到了歹人,你也喊不出,只是一双眼睛干巴巴地望着,连不要啊,不要,停,都喊不出来,是不是很吃亏”李常春看了一眼抱着胡琴独自调校胡弦的映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做了个面目狰狞的鬼脸说道: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你又是有苦不能说,啧啧啧”
    李常春没看到映月怎么出现在眼前的,反正一拳砸下,顿时整个人被砸趴了。
    待李常春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时,便看到映月用手拍飞了几把飞刀,如果刚刚自己站在原地的话,肯定就成了靶子。
    树影下一个矮小男子走了出来,笑了笑说道:
    “我的三江掠影,没想到被你轻而易举接下来,不愧是黑鸦啊”
    映月依然冷漠,静静看着另外三个方向,那三处地方各走出一个人,西边走出那人一身华服,腰挎着一柄金漆大刀,气度不凡,好似养尊处优的富家翁,南边过来的是一名女子,披着淡绿色衣罩,手持一对鸳鸯刀。东边走来的是一个阴沉老人,和映月一样是一身黑衣,形体消瘦,说不出的阴森。
    映月认得那腰挎金刀的是八方豪侠之一的江北豪侠阮惊蛰,映月嘴角咧了咧,八方豪侠重点在于一个豪字,俱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背后靠着朝廷,专门替朝廷笼络江湖人物,偶尔也会围猎恶人榜上的恶人来增加名望。
    而她映月除了是黑鸦榜上的杀手,更是朝廷恶人榜上的恶人。
    那江北豪侠阮惊蛰笑呵呵毫无杀气地说道:“黑鸦榜杀手二潭映月,现居恶人榜第三十四,杀过几个边关都尉,还有一个县令,你好像与朝廷有仇啊,接的都是屠官的活”
    映月依然是冷冷一笑,李常春急忙爬起来,躲在映月身后,不过也躲无可躲,四人已成合围之势。
    那飞刀男子不知何时手里又握着两柄飞刀说道:“阮老大,和她废什么话,看样子是个哑巴呀,可惜了,做那活时不知道会不会叫唤”
    阮惊蛰哈哈一笑道:“一会要是她还有口气,兄弟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身披绿色衣罩的女子是江北一带的女侠,叫莫兰,是江北武林世家莫家偏房女子,父辈与阮家较好,此次出江湖也是为了积攒些侠名,心中尚存了些侠气的莫兰闻言有些不悦,毕竟都是女子。
    不知是不是因此,她竟是第一个出刀,或是为了打断这场对话,鸳鸯刀一长一短,长刀画圆弧,短刀画半圆,映月手提胡琴,体内气机奔流,胡弦飞荡,数根胡弦飞掠而出,胡弦纤细,却有韧劲,此时被映月内力牵引,锋利程度堪比利刃。莫兰双刀交替,斩断胡弦,双刀迸发出一片惊人的火花,这莫兰竟是实力不弱。
    阮惊蛰趁机金刀出鞘,江北民风相对江南来说略微彪悍,江南武林钟情于剑而江北武林更好用刀。
    大马金刀,这一刀声势惊人,刀气滚滚,已是地字境高手,映月干脆放下胡琴,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软剑一出,映月气质更是凌冽,剑气如飞虹。
    刀剑碰撞,气机互抵。两人俱是后退一步。
    李常春惊慌后退,那阴森老者看准时机,一掌拍出,李常春后退之时,一屁股摔在地上,刚好躲过这一掌。
    老者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老者叫李山,在江湖成名已久,所练的是一种叫开山掌拳法,源于此掌法内劲可层层叠加,一掌拍出,开山裂石威力惊人,只是老人内力修为不过玄字一品,只能依附江北阮家,不过其对开山掌的领悟十分透彻,曾经拍死过不少初入地字境的年轻人。
    此时见那毫无气机波动的男子坐倒在地,顿时有些轻视,他不明白你一个杀手带一个废物在身边干什么。
    双掌曲指如钩,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李常春一提,顺势往后一摔,他不准备直接杀了这小子,那丫头似乎实力不俗,抓着这小子要挟也好嘛,年纪大了,李山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或者江湖侠义的迂腐想法。
    可他突然愣了愣,因为那一头灰黑色头发的小子居然反握着他的手,他一甩之下,纹丝不动,他李山打拳一辈子,别说一普通人,就算是三个,他也是说甩就甩。
    谁知下一刻他脸色巨变,只见那年轻男子双目赤红,一股庞大的吸扯之力,牵引着李山的一身内力,如同江河被人凿出一道豁口,一身气机如滚滚江水尽东流,纷纷涌入那年轻男子体内。
    这夜,李常春直入玄字一品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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