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姐姐。
本应是这世上与母亲一样,水玲珑最亲的人。
外人绝想不到。
父亲、姐姐,对她而言只是画上的人。因为她才出生不久,父亲和姐姐就身遭不测,同时亡故。
她不懂母亲每次在父亲和姐姐的生祭、死祭时为何要哭得死去活来?母亲明明是万民朝拜的女皇,母亲明明还有她这样乖巧美丽的女儿,伤心从何而来呢?
虽然不懂,但是不愿意母亲伤心,只想看到母亲对自己笑。于是,每当母亲哭泣,年幼的水玲珑都会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用小手竭尽全力地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母亲越来越疼爱她、越来越依赖她,即便知道作为未来皇位唯一的继承者,对她的培养不能只是一味地宠溺,可还是无法克制。
她也一样,母亲对她来讲就是全世界,她只做母亲想让她做的事情,她只去母亲想让她去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她在海中暮云城见到了那个人。
这一年,她十二岁,倾国倾城之貌已经初现风采。两国会盟虽然陷入胶着,但所有人都一致认承,水玲珑公主是比肩百花公主,坤域之内最美的女子。
她并没有沾沾自喜、没有盛气凌人,因为在母亲的保护下,她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实感。
被称赞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无论称赞的是她的容貌、她的才情还是她的乖巧,不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吗?她可是至高无上的水氏王族公主。
任何人、任何一种称赞都不曾打动她。
直到她在海中暮云城见到了这个人。
侍女、内监还有侍卫们再机警谨慎,也架不住小公主存心要欺负他们。
由于母亲忙于和北岩国君主的谈判,没有太多时间陪她,水玲珑一气之下,偷偷溜出住处,独自一人往海边玩耍。
金乌西坠时,小玲珑有些慌神儿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渐渐地迷失远离海岸的树林中。
就在她漫无目的地游走时,幽幽的月光带她发现了同样在树林中游走的岩镜棠。
一人一骑,成为了她回到住处、重见母亲的希望。
“请问,你应该是北岩国的华族公子吧?看你有马匹傍身,不知能否带我去南风国女皇的驻地,我是她的女儿。”
说着,水玲珑拿出了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一枚玉锁。
岩镜棠其实早就发现了她。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看出她应当是迷路了。未免她一个小姑娘遭遇危险,便一直若远若近地保护着。
此时见她表露身份,居然是南风国王室的嫡公主,急忙上前施礼,也向对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我乃是北岩八坶盔王的世子,我叫岩镜棠。但愿没有吓到公主。”
“我并不怕你。相反,还很庆幸。公子应当能送我回去吧?”
“那是自然。相信公主一定走累了,如果不嫌弃,就请骑乘我的坐骑。”
说完这话,岩镜棠开始犹豫,要不要扶公主上马。
可谁知,水玲珑很轻松地踩住马镫,一翻身便骑在了马上。
这个举动,让岩镜棠意外之余,对小公主心生了几分赞许。
两个白衣翩翩的身影,一个在马上,一个牵着缰绳走在前面。
海风穿过树林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海浪声,使得他们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寻找水玲珑的人,在岸边与他们相遇。
为首的人是女皇的面首沙鸥子。公主不见了,他怕女皇知道后担心,亲自带人出来寻找。
沙鸥子认出了岩镜棠,看公主好端端地骑在马上,急忙上前来道谢。
“鸥子清君勿要如此客气。我在树林中发现公主时,公主丝毫不曾惊慌失措,令我没想到的是,公主虽年幼,骑术很是熟稔。不愧是贵国的嫡公主,气度令人嘉许。这批马,若不嫌弃,就送与公主了。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嗯,我喜欢它。多谢世子。”
回到住所,那些负责照顾公主的仆从们跪了一片,被女皇好一番训斥。多亏沙鸥子说明原委,才免去他们遭受皮肉之苦。
外间屋发生的事情,玲珑公主全都没有在意。
沐浴更衣后,她借口很累,将一干人等全都支走,自己钻进被窝里,居然开始浮想联翩。
她的小手放在心口处,越是回忆岩镜棠、回忆他评价自己的那番话,心就跳得越快。
“看来从明天开始要更加勤勉地练习骑射才行。还有那匹小马,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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