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许纸源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许纸源只觉得这样的妈妈太可怕了。
虽然以前的沈囡对他不冷不热的,但至少也不会体罚他,看许纸源的时候,眼神总会有那么一丝宠爱,即使转瞬即逝。
但现在沈囡看许纸源的眼神是仇恨、烦躁、厌恶。
丝毫不隐藏起来,裸露的非常明显……
许纸源这一个下午都在默默承受沈囡对于许季出轨的怒火,他许季彬彬有礼的贵家公子竟然出轨了?!
许季在圈子中是出了名的顾家,他不会让沈囡难堪,在公司年度party上也是很护着沈囡的,别人问起他那个七年的白月光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更何况……”许季眼睫微微颤抖,最后顿了顿,看向沈囡,“我也有我的夫人了。”
周围起哄笑声一片,沈囡也在不自觉沉沦。
“真可以啊,许季。”
“不愧是你,七年的白月光,说忘就忘。”
“哈哈哈哈,嫂子真幸福。”
等等一系列的话。
……忘了个屁。
沈囡心里烦躁的想,他忘了怎么会出轨?出轨还选了一个和白月光八分像的女人,她因为一个巴掌在许季身后哭的泣不成声,仿佛根本不知道许季是已经结婚了的!
那般柔弱,那般可怜,那般梨花带雨,就像是在风雨中凌乱而又独自苦苦支撑着的百合花。
纯白无瑕却又假装的坚强。
而沈囡,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独立、强大、无坚不摧。
沈囡也必须是。
因为许季不爱她,不喜欢她,甚至连好感都没有。
许季的一颗心都给了他七年的白月光!
一半的位置,甚至一点的位置都不给她留……
那他为什么要生下许纸源!
还取名“纸鸢”,说让他翱翔于天空。
假的,都是假的!
沈囡渐渐渐渐把仇恨放到了许纸源身上。
那个时候五年级的许纸源并没有晚自习,有一天,从4.00多放学回来开始后,许纸源看着客厅里多了一架钢琴,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很温文尔雅,像是一个老师,白衬衫衬托他的形体很好看,他对许纸源笑着。
很温暖的笑容,和昨天勃然大怒的沈囡一点都不一样。
许纸源以为他会是光明。
却不曾想,他是把他推向深渊的另一个利爪。
沈囡介绍说,“这是你的钢琴老师,现在你跟着他学,我去做点水果沙拉。”
许纸源点了点头,等待着这个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男人把钢琴座椅调高了些,让小小的许纸源坐着也能用手碰到琴键,男人对许纸源挥了挥手,示意许纸源过来。
许纸源走到男人旁边,一言不发。
许纸源抿了抿唇。
男人坐在钢琴坐的右边,拍了拍,剩下左边的位置,示意许纸源坐下来。
“我姓罗,你可以叫我罗老师。”男人抬手拿出教辅书,放在琴谱的位置上,边说边翻。
“罗老师好。”
“今天我们向来熟悉,熟悉一下简单的五线谱和音符。这个是do,中文是多。七个音应该特别好熟悉,do,re,mi,fa,sol,la,xi。”
“do,re,mi,fa,sol,la,xi。”许纸源跟着罗老师弹了一遍,七个音,五个手指不够,许纸源跟着罗老师把无名指和小拇指放到la,xi键上,却因为第一次弹钢琴,手指不熟练,所以音不太准。
“……一。”
许纸源挺早罗老师说了一个字,有点疑惑的抬头,“老师我做错什么了么?”
“并没有哦,”罗老师微笑,摇了摇头,“许纸源小朋友已经很棒了。”
罗老师教了许纸源关于C大调,和认识音符,音名还有唱名之后就教许纸源弹一些还行的曲子,七个音都有包括。
“do,re,xi”要从一指二指跨到七指,对于小小的许纸源来说还有些困难,许纸源这一个音,因为跨度高,手指短,力度小,和之前的音节拍、音量都不一样。
而许纸源听到了罗老师又说了一个字,“……二。”
……?
许纸源没多想,继续弹了起来。
“la,xi,do。”是从六指夸到一指,换句话说就是又隔了很多琴键,这个琴谱对于学了几个月的人来说可能还挺简单的,但是对初学者许纸源来说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许纸源才刚熟悉琴键、音符、一些普通的乐理知识,这种琴谱对他来说就是boss级别的。
初学者都有手指不灵活、姿势不规范的现象,许纸源也不是天才,自然也是这样。
而罗老师看到后,微笑的说了一句,“三次了。”
短短三个字。
却让许纸源越来越觉得奇怪。
后来许纸源上完一个小时后,罗老师已经说到了“二十三”。
罗老师拉着沈囡去了书房,沈囡叫许纸源乖乖呆在客厅里。
――书房。
沈囡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罗老师靠在门后面,双手环胸,“许纸源手指不灵活,跨度很困难,但是容易理解消化乐理知识。”
罗老师的评语中肯。
没有高度赞扬也没有刻意贬低。
而他知道沈囡最想听到别人夸他这个儿子,“聪明懂事,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一学就会。”
“父母基因真的羡慕了,这么好看又聪明。”
“许纸源真是无所不能啊。慕了慕了。”
而不是“但容易消化乐理知识”这么中肯的评语。
沈囡沉默着,沈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倦,仿佛经历了一个沙漠的行程,“弹错了多少音?”
“二十三。”罗老师实话实说,“要是像他们小学老师一样打手板的话,明天还能继续弹。”
沈囡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罗老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字面上的意思咯。”
随后罗老师邪魅一笑,“要让他自己适应这种生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罗老师伸手握住书房门的把柄,打开,完成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罗老师往后转身,“希望想夫人的明白这件事。”
“……”
之后许季的书房里是久久的寂寞,而沈囡给他们两个做的水果捞其中一个已经被罗老师吃完了。
沈囡出去的时候发现许纸源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光落在许纸源的旁边,但沈囡还是能看清许纸源熟睡的脸。
一天上了八个小时的课,回来还要上一个小时的钢琴课,对于小小的许纸源来说已经很累了,更何况学校还布置了不少的作业。
沈囡犹豫了一下去,还是把许纸源叫醒了。
许纸源揉了揉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妈,怎么啦?”
周围是家。
九年来一成不变的家啊。
沈囡板着脸,沉声道,“起来,把手伸出来。”
许纸源乖乖照做。
沈囡用竹条狠狠的打了许纸源二十三下,沈囡冷冷道,“今天练习钢琴弹错二十三次,就打二十三下。”
许纸源死咬着唇没有让自己哭出来,许纸源兀的发现自己口腔里面有一股血腥味,原来是咬唇把唇咬破,出血了。
疼啊好疼啊。
疼到许纸源左手都麻木了。
而沈囡用了吃奶的力气打着许纸源的左手,仿佛只要把她这几天来压积的仇恨全都要发泄出来一样。
她把许纸源当作泄愤工具。
而小小的许纸源不知道反抗,任由她打了整整二十三次。
手心全部红完,通红通红的。
都不像一个正常人类的手。
又肿又红又丑,像是远古野生的小兽。
打完后,沈囡看着泣不成声的许纸源,心还是比钢筋硬,冷声道,“许纸源我希望你在今天内把这首曲子弹到一个音都不准错,还有这件事你要跟你爸说,那这个家庭就没了。整个家,都没了。”
因为许季知道了肯定会和她闹起来的。
许纸源虽然九岁,却也应该知道权衡利弊。
许纸源趁着沈囡去外面买菜的间隙,许纸源在厨房里拿了一个蓝桶,桶里灌满了冷水,许纸源把沈囡打的红肿的左手放了进去。
水很冷,手很麻,也很疼。
但小小的许纸源并不知道沈囡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沈囡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对他。
那年的手很疼,很红,很肿,很麻,心也很疼。
心理上的伤害比不上身体上的伤害。
许纸源觉得沈囡快要回来的时候,许纸源很聪明的把水倒在了洗菜的地方,把蓝桶放回原位。
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许纸源的手没有那么疼了。
沈囡进厨房之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许纸源,异常冷漠。
……
晚上许季回来了,沈囡对许季也异常冷漠,甚至许季在玄关处换鞋时也没得到沈囡平时语气有些敷衍的慰问
许纸源想起了沈囡的话,“你要跟你爸说,那这个家庭就没了。整个家,都没了。”
许纸源沉默的吃着饭,平时爱吃的蔬菜嚼在口里也索然无味。
许季关心的问道,“纸源今天学习的怎么样啊?”
二十三条竹条。
但许纸源却微笑着对许季说,“今天过得很开心,同学和老师对我也很友好,就是作业有点多……”
作业多是学生都会抱怨的问题,许季也没放在心上。
沈囡很满意许纸源的回答。
可许纸源才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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