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奔驰的车门就打开了。从里面又下来了七位人高马大的保镖,那架势,人人都是黑色西装,黑色皮鞋。很唬人,并且,一看就知道,那布料,那款式,比他身上这件要值钱许多。
楚河是做市场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八个人团团将自己围住,就知不妙。但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他还是有几分底气的,说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那为首的保镖根本不理他,闪电般一脚就踢在了楚河裆部。
“唔——”蛋碎的感觉。
科学实验证明,真正疼得太厉害了,是根本叫不出来的,就好比现在的楚河,他就叫不出来,双手捂住裆部,缓缓地跪了下去。
刚才,李春望交代过,只要不打残,就使劲弄,一定要让他疼,让他记住。所以,“啪”!一巴掌扇在楚河的脸上,带血的牙齿掉出来两颗,那张胖脸迅速肿胀起来。
这打巴掌就要技术了,就像古代的庭杖,有的板子打着响却不疼。有的板子打着不响,却要命,有的板子又响又要命。
这打巴掌也一样,有的人,一巴掌能把人给扇飞了,有的人,一巴掌能让人脑袋转个圈。这都是技术,这都是本事。
楚河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后,倒是缓解了些下身传来的疼痛,这叫注意力转移法。
还没开口说话,“啪”!又是一巴掌,又是两颗带血的牙齿吐出。自从打人开始,就没有给这家伙说话的机会。
这也是技术,打人,就要抓住被打者的痛点,人在最痛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当缓过这股疼劲,刚要开口的时候,又给他一下,他就必须憋回去,忍下这股疼劲。
保镖心想:“怎么说我也是保护大人物的角儿,被拉来做这些只有小孩子才玩的游戏,那还不给你玩出花儿来。”
这时,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保镖,去了保安室,与那里的人勾肩搭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河刚缓过劲儿,想要说话,“嗷”!腰上又挨了一脚。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并没有鬼哭狼嚎满地打滚,而是双手握成爪,身体卷缩起来,像一只大虾。
疼!太疼!身体的本能反应,是放弃浪费所有多余力气的使用,全身心地投入到疼痛的忍受中。
楚河又缓过劲儿了,想要说话,小腿胫骨又传来钻心的疼,那种痛入骨髓的疼,他张着满口鲜血的嘴巴,想叫喊可叫不出来。他只感觉那人的皮鞋好硬,他的胫骨好疼。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事情当然没完,接下来是胃,是肝脏,是心脏……下一个还不知道是哪里,他真担心自己就此死掉了。
李春望现在是见识了,他以前打过不少架,但现在看起来,那太小儿科了,这才叫打架,这才叫艺术。果然,价钱贵的打手就是不一样。
十几分钟过去了,保安室里,那名保镖还在那里勾肩搭背,侃侃而谈。
这边,楚河卷缩在地上,满头大汗,自始至终他都没能叫喊出一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些人,那都不是一般人,不说这些保镖的穿着比他还值钱,光这手打人的功夫,他就从来没有想象过。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这个人是谁啊?你倒是告诉我啊,好让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及时纠正啊。
打人的保镖终于停止了打人,楚河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想爬起身。保镖的嘴里就轻轻地飘来两个字:“跪着。”
得,还是跪着吧。他想说句话,但抬头看见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他咽了回去。
这时,保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界面,输入三个数字——110。然后,递到楚河面前。轻声问道:“要报警吗?号码帮你输好了。”
这?什么操作?楚河一脸懵。但很快就想明白了过来,这就叫有恃无恐啊。今天这顿打算是白挨了。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用了?”
那保镖并没有收回手机,而是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不要吗?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报警。”
楚河抬头看了一眼这人高马大的打人者,赶紧低下头,摇了摇,说道:“我确定,不需要。”
保镖也没有再啰嗦,得到答案后,他就将手机收了起来,说道:“既然你不报警,那你就回去给顾含烟女士当众道个歉吧。”
这……终于知道了,顾含烟!你有后台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啊?你一个女人,学什么扮猪吃老虎啊?!
这一切想法当然只能在心里,面上他得赶紧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保镖也没有阻止他,而是大声说道:“嗯,去吧,记得一定要当众道歉,并取得顾女士的原谅。”
楚河一听,爬了一半还没爬起的身子,差点又摔倒了下去。
楚河肿着猪头一样的大脑袋,一瘸一拐地往公司里面去了。他一步三回头,见门口那两辆奔驰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得饮恨吞声。
在经过保安室,看见里面那保镖与保安勾肩搭背,他更是将头都埋进了胸膛里,从此以后无脸见人了啊。
富士高市场部,大办公室角落里。顾含烟看着手机里,楚河一瘸一拐地向着办公楼走来。她赶紧关了手机,心跳加速。
“叮”!信息响起,是李春望发来的。
“小白菜,满意吗?”
“等我回去再说。”
“你都不谢谢哥的吗?”
“中午给你买红烧肉。”
“乖。”
“哼!”
………
“他马上就上来了,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办?”
“你是傻子吗?”
“你才是,大傻子。”
“哥是大傻子,小白菜就是小傻子。”
“去死。”
“那我回去了。”
“哥,你等会儿。”
“干嘛?舍不得哥?”
“等姓楚的跟我道歉了,你再回去。”
“你怕啊?”
“有点。”
“叫好哥哥。”
“你去死。”
“………”
“哥,他马上就来了,我都听见电梯响了。”
“……”
“李春望!哥!”
“小白菜,急了?”
“急!急!急!哥!哥!哥!”
“不说,不动,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了。”
“行吗?”
“听哥的,没错。”
“好。”
楚河顶着个猪头,一瘸一拐地走进大办公室,这里有二三十号人,他向着角落里的那个办公桌走去,顿时引来众人惊愕的眼神。
这家伙平时不得人心,老是高高在上,对下又苛刻。所以现下这种情况硬是没有一个人上去问一下,全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看着那丑陋的猪头离自己越来越近,顾含烟心跳加速,脸上却云淡风轻,依旧那副清冷的模样。
她心一横,干脆双臂抱胸,翘着二郎腿,靠坐在转椅上,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别说,这样反而心绪安定了下来。
楚河,走到顾含烟近前,看着这个先前还在挨自己训斥的女人,他早已没了当时的盛气凌人,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小丑,被二三十号人围观,指指点点。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楚河本来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看着顾含烟说道:“顾含烟女士,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顾含烟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但周围的人却炸了锅,这什么情况?楚河为什么要向顾含烟道歉?难道跟他现在顶着猪头似的大脑袋有关?
顾含烟这么牛的吗?她不是在斜对面开了家卖电动车店吗?难道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人红是非多,更何况是一个漂亮地技压群雄的女人。
就听见旁边的人叽叽喳喳了,愣是没听见顾含烟说一个字,楚河急了,楼下的人可说了,要取得她的原谅才可以。
楚河抬头看了看那张绝美又清冷的面庞,一低头继续说道:“顾含烟女士,我错了,我不该有非分之想,不该在工作上为难你,我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知道错了,请求您的原谅。”
办公室继续炸锅,顾含烟依淡定如常。楚河急了,她这是不原谅自己吗?脑袋里面嗡地又响起那个平淡却似恶魔的声音:“嗯,去吧,记得一定要当众道歉,并且,取得顾女士的原谅。”
现在已经更多的人过来看戏了,这要是不尽快解决,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看自己的笑话。他心一横,脸已经丢了,也不在乎多丢一点了,早死早投胎。
“扑通”!楚河跪了下去。把头磕到地上,口中大声说道:“顾女士,我错了,请求您原谅。”
“轰”!炸了炸了!彻底炸了!整个办公室人声鼎沸,再也没有人顾及楚河是经理的身份了,明目张胆地讨论起来。并且,很多路过大办公室的人,都纷纷地加入了大讨论的行列,并且,声音比谁都大,他们可不是市场部的,楚河可管不着。
“哇,这不是楚经理吗?这是干嘛呢?这是上演的什么戏码?”
“哇,这猪头是谁?咦!这不是老楚吗?”
“这老楚,平时作威作福,今儿个遇到大神了,是要跪舔吗?”
“哇,那坐着的女人好漂亮,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大办公室还有号人物。她是谁?那猪头跪在她脚下干什么?咦?老楚?”
“这顾含烟是什么人物?老楚都要跪在她脚下。这是哪里来的一尊大佛?”
……
各种声音传入耳朵,楚河的头埋地更低了,屁股撅得老高,恨不得钻到地板下面去。
顾含烟也很头痛,这种局面是她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她突然想起李春望打那些高利贷的,把人打趴下,踩着坏人的胸口,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滚。”
顾含烟咽了口口水,学着李春望的口气,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滚!”
楚河抬头小心地看着顾含烟,他有些不解,这是原谅呢?还是不原谅呢?
但,他看见顾含烟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立马就爬了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冲出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今日这一跪,自己在公司里的形象算是全完了。圣人说:“裤裆决定命运。”一点都没有错啊,那些想法,当初就不应该有啊!
不管楚河在自己的办公室如何悔不当初,也改变不了现实了。
现在,大办公室里,顾含烟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人,他们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瓜?里面的内情是什么?顾含烟的身份有什么秘密?……等等等等。
一个个七嘴八舌,顾含烟烦不胜烦。但她还是充分利用了李春望的“四字真诀”,不说、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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