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岁识字,三岁读史,五岁能吟诗,六岁可做赋,十岁就上疏国策,自小被誉为文才无双。”
一道声音在小院中响起,飘渺不定,仿佛仙音,张老大警惕地盯着雍檀刚刚被击退的那处烟尘,奇怪的是,早就该平息下来的尘土非但没有落地,在半空中还有着缓缓流动的趋势。
而这声音似乎也不是从那处传出来的。
可是小院就这么大,青衣年轻人理应没有其余藏身之处。
“家中长辈从小就对我说,以后我是要宰执天下的人。”
“朝中更是早有流言,说我是内定的储相,比干大人亲自指定的下一任国相。”
“国相我是一定要做的。可是,国相就够了吗?”
声音不断的响起,刚才被击飞的人影也渐渐显露。
“亚相比干勤政为国,我十分敬服,只可惜身无修道天姿,终究渐渐老去。”
“而我不同,我是修道天才。”
“我未出生时就被老师收做徒弟,母亲开始服用灵丹妙药,我出生之后,更是食玉髓,饮琼浆。”
“可老师赐下法宝灵药,都是辅助,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
“所以我从小就看了许多修炼道法,也暗自观察过许多武夫出手对决。”
“十二岁时,我就杀了第一个人。”
青衣年轻人走出烟尘,那张脸已然不是原先平平无奇的模样,如同脱胎换骨般换了张绝世容颜。
一袭青衣纤尘不染,肤白如暖玉,丹凤眼狭长微眯,俊美非凡,恍若谪仙。
他嘴角总是微微向上扬着,即便说的是冷血杀人事,依旧和暖如春日杨柳。
他的声音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死板,而变得极有魅力,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倾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就连那十三个江湖汉子,都在细细听他说着话,身体不自觉地有些放松。
“所谓高处不胜寒,既然不想站得太高之后被冷风冻死,那么就要有一副好体魄。”
“就要在某些人不甘于用正规途径解决问题时,有自保以及杀人的能力。”
“读书、修道,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而我越强,就能活得越舒服,越如意。”
“所以我不但手中笔能道世间事,更要手中剑能杀不臣贼。”
“不过终究是娇生惯养了些,不如你们这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汉子对敌经验丰富。”
“可惜了哉。”
张老大的瞳孔猛然缩小,他眼看着这个砸倒了一座房屋的年轻人非但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尘埃,浑身也一丝灰土都没沾染上。
而他身后的尘土已经汇集到一处,缓缓凝聚成了一把剑的模样。
“我原本还想着不动真气,再陪你们玩一玩,增加增加对敌经验,学学你们拼死一搏时会用出来的招式。”
“但是赶时间啊。”
“不好意思,我只好把你们都杀掉了。”
话音刚落,一把尘土凝成的飞剑依然成型,直飞向十三人组成的阵法!
“凝土为剑,隔空御物!”
“你不是大乘期,而是地仙境!”
张老大再不能保持镇定,一双眼瞪得老大,言语中满是震骇!
原来他刚才出手只凭肉身力量就与自己十三人凝结的阵势打了不相上下。
原来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陆地剑仙。
原来这就是雍家幼麟。
雍檀双手举起,如托山阿。
飞剑从空中消失,瞬间就出现在张老大眼前!
鲜血四溅。
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十三颗头颅高高飞起。
鲜血从脖颈里如泉水般喷涌。
漫天飞溅。
“好像烟花啊。”
雍檀由衷慨叹,从漫天血雾中走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血腥味。
无形阵法已破,十三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重重响起。
正在称重的伙计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了一个俊美如仙人的男子从屋后走出,对他微微一笑。
目光随着男子走出店门之后,他失魂落魄地拧了一下自己大腿内侧的肉。
“真俊啊,这人什么时候进的后院,不会真是神仙吧?”
他自言自语着。
一回头看向后院,十三具尸体中流出的鲜血混着尘土将要凝结成血污。
他就这么被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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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夜,站在高有数十丈的城墙上看去,乐安郡依旧灯火点点,华灯初上,游人如织,有梦幻般的美感。
身为陆地神仙境界的雍檀自然不会让普通人发现自己,刚才如果不是他敏锐的神识感知到有人赶到小院,或许他真的会再与张老大他们周旋一会儿。
毕竟如他生在书香门第里的世家大族,很难有这种与江湖人士搏杀的机会。
雍檀身形急掠,一鼓作气登上乐安郡城墙。
虽然地仙境还不能在天空飞行,但是已经身轻如羽,近乎仙躯,在浑身真气的帮助之下,登上十丈高的城墙没什么难度。
从老者房间内的桌案取出的事物是一张地图。
地图用神识铭刻在玉简之内,只有大乘境的修道者才能探查,境界不够之人一旦放出神识到里面,那缕神识立刻就会被其中的阵法绞杀,玉简也就会毁去。
如此缜密的布置,就是为了确保只有目盲老人能看到地图,然后再安排另一波人手运送私盐。
“层层布置,一级一级的严谨安排,这可真是技术活儿。”
“呵,可惜我大商王族自帝汤之后只有陛下一人能修炼,要不然你如果能修道,倒还真不好说以后能走到哪一步。”
“刚追查了两天一夜就有十四个化神期以上的修道人为你所用,还有个大乘中期的老瞎子。”
“真想知道这地图尽头又有怎样的惊喜等着我啊。”
“这就动身吧,可惜不能用小言这个身份了。”
“言者与盐谐音,言成便是诚,盐成?”
“这是要整个大商的盐路都归于你一人之手啊。”
“不愧是诚侯,除了喜欢玩文字游戏,野心也不算小。”
雍檀留下一身轻声的嘲讽,神识退出玉简,散发着淡淡清光的玉简就此黯淡,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高高的城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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