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主要是她坚信,有颜玦在,她再怎么作都不会死的。
她之前已经设好局了,颜玦易容成了蕨葵,逼得城主夫人鞠娥出城,然后他们半道上将她打晕了,藏起来。陈望书易容成了鞠娥,在大树下上马车,摇身一变,成了城主夫人。
他们要大大方方的在齐人眼皮子底下出城!
第二幕大戏,开锣!
“干什么?现在城中乱做一团,到处在抓敌军!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现在城门已经关了。”马车不出意外的被人拦了下来。
陈望书愤怒的撩开了帘子,对着那说话的士兵,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去,“瞎了你的狗眼睛,连本夫人都敢拦。蕨葵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城门关了?陈人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吗?不过是几个不起眼的跳蚤,也值得你们全军出动,给了脸了!”
鞠娥在城中颇有名气,上到蕨葵身边的副将,下到街边的贩夫走卒,哪个没有受过她的鞭挞,几乎是人人都认得这个母老虎。
是以陈望书一探头,这熟悉的骂人声一响起,周围的士兵,均是身子一紧,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拦人的小将领,焦急的往城楼上看了看,不一会儿,从上头就走下来了一个穿着铠甲的将领。陈望书看过他的画像,他名叫曹田,本是陈人,但投了齐。
算是蕨葵身边的一员猛将,颇得他的信赖。
陈望书见他来了,木起一张脸,复又骂道,“曹田,我要出城。蕨葵无缘无故对我对手,我咽不下这口气,今日这个城是非出不可。”
“你若是敢拦我,那别怪我让你人如其名,后半辈子,都跟牛一般,到地里操田去!”
那曹田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他虽然投了齐,但到底于北齐而言,乃是下等人。北齐人犯了法,能得到轻饶。可他名义上瞧着是个将军,却同富贵人家养的狗一般。
但凡犯了什么错,那狗主人便会毫不客气的杀了她。
便是蕨葵在这里,都未必敢拦鞠娥,别说他了。
“夫人莫要心急。如今实在乃是战时,待将军同五殿下抓着了那几个狗贼。曹田亲自请命,愿意护送夫人回京都。”
“现在不开城门,全都是为了夫人着想。那些陈人,在做困兽之斗。虽然夫人武艺高强,但若是出了城,叫那颜林掳了去,那小人该如何向将军,向殿下,向远在京都的陛下交代啊!”
陈望书二话说不说,呸了一口,骂道,“我出城一路向北,走的乃是齐人地界,颜林那老贼,龟缩在襄阳城中,不敢出来,谁能掳走我?”
“你想说皮岭那个软脚虾刀疤脸么?姑奶奶我一鞭子,就能让他脸蛋再开一次花。立即给我开城门,你若是再不开,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望书心中算着时辰。
他们虽然把蕨葵哄骗走了,但他去了昭叙府上,很快便会发现自己扑了个空,这时候一定会立马转头来城门处。
是以,他们虽然是大大方方的走,但是必须快些走。
这会儿功夫,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黑羽卫的那几个人,在苍耳的带领下,应该已经顺利的出了城,潜藏在附近接应他们了。
那么,是时候唱第三幕大戏了。
这一幕,没有开锣声,全靠她同颜玦的默契。
曹田正在迟疑中,就瞧见那城楼上,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送了一口气,望向了站在城楼上的“蕨葵”。
“将军?”
蕨葵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打开城门,让她出去,既然要去送死,又有什么好阻拦的。”
马车里的陈望书一听,立马配合的骂道,“开门!立即给姑奶奶开门!我就不信了!”
曹田得了令,赶紧唤人开了门。
之前陈望书有句话说得对,虽然城中有敌人潜入,救走了四皇子。但是陈军并没有大举攻来,这显然是扈国公的儿子颜玦,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作主张的行为。
现在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没有出城,迟早是会被抓住的。
如今城外没有敌人,他们开一会儿城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鞠娥的安全,贵人非要作死,他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陈望书放下了马车帘子,哼了一声。驾车的两人,扬了扬鞭子,飞快得跑出了城去。
站在城楼上的颜玦,见马车走得只剩一个影儿了,骂骂咧咧了几句,“曹田,你守好了门,若是又一只苍蝇飞出来了,别怪本将军拿你是问。”
“夫人脾气大,今夜一直找不到人,我骂了她几句,她就负气跑了。平日里那是三天一小闹,十天一大闹,我当她一出城立马又回来了,但是这回……”
“我去把她抓回来!女人就是麻烦!”
他说着,朝着城楼跳了下去,飞快的朝着那马车追了过去。
颜玦轻功了得,几乎是速度全开,在曹田还来不及回话,便已经同那马车一般,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儿了。
他无语的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向城内,笑了出声,“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军还真是……”
他说着,一瞬间,瞳孔猛的一缩,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不是!
刚刚蕨葵不是追出去了,那么坐在马上,同五皇子昭叙一道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的,又是哪一个?
他揉了揉眼睛,心中大喊不好,中计了!
曹田腿一软,他忙扶住了栏杆,大喊道,“追,给我追!一定要把人追回来!”
守卫慌忙开了城门,都朝着门外涌去,可这会儿功夫,陈望书同颜玦,早就跑得没有影儿了。
曹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忙跑了下楼,“将……将……将军……适才夫人硬是闹着要出城,末将本来是将她拦下了,要劝她回去。可是……可是城楼上,突然出现了将军您……”
“现在,他们一起出城了……将军,将军……末将有罪,还请将军治罪。”
蕨葵一听,扯下脑壳上戴着的头盔,往地上狠狠一掷,“还追个屁!你瞎了狗眼么,连老子都看不出来!”
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昭叙,阴冷冷的看着空荡荡的前方,东方鱼肚已经发白,城中还四处飘着火星子。
颜玦同陈望书,在一个晚上,便让棋盘翻了个个儿。
现在,有人质在手的,是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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