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休走》第一篇 第93章、讲道理的路阳

    钱烈第一次看到戴宇桓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这俩人都是体型肥胖，小眼睛小耳朵大鼻子大嘴，要不是年龄差的有点大，看起来活脱一对海尔兄弟。
    “孩子，你多大了？”钱烈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戴宇桓也懵了，木然的回答道：“十八岁啊，咋的了。”
    十八岁？钱烈算了算，今年我三十五，十八年前我十七，那时候正跟着师父学艺呢。
    路阳突然笑道：“老钱，能不能是你妈当年犯过错。”
    “呸，你妈才犯过错，你全家都犯过错！”
    别看钱烈是堂堂天罗，但是丝毫没有一点官架子，相反而跟路阳三个人非常亲近，其中一方面原因是路阳的真实身份比他还高，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三人也不畏惧钱烈。
    身处高位，手底下人面对他的时候难免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一点小事惹得高层不开心，影响到自己仕途。
    基于这个情况，钱烈也需要时刻保持自己的形象，以免让下面的职员看轻。
    然而他就不是当官的材料，钱烈十岁就跟着师父学艺，一直到二十五岁出师，基本上就是个文盲，更不懂得怎么当官，也是当初师父跟猎魔者有交情，怕自己这傻徒弟饿死，便把他推荐过来。
    钱烈仗着一身高超的实力，硬生生从最基础的工作人员打到了十殿阎罗的位置，这十年里他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战斗，立下了赫赫的功劳，这才成就了今天的地位。
    像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哪怕本质是个沙雕，自然散发的气质也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路阳并不在意他的身份，十殿阎罗怎么了，老天师自己的都骂过，就当初在秘境中见到老天师的那一刻，要不是打不过，他真能扑过去啐老天师一脸臭狗屎。
    戴宇桓也不在意他的身份，戴家在修行界中也是顶尖的存在，其主家族更是占据了十大洞天之一，虽然比起朝廷和天师府差了不少，但是像猎魔者这种组织他们还是勉强可以平起平坐的。
    杨剑华更不在意他的身份了，他就不知道猎魔者是啥，十殿阎罗是啥。
    “钱哥，这件事情还真需要你的帮助，我打算明天晚上行动，想办法把虎姑婆引出来，但是我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个妖怪很可能跟屠杀雪豹的人有关。”
    说道这个话题，钱烈也认真了起来：“有什么证据么？”
    路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猜测，你还记得我租下的那个院子吧，就是出了水灵珠的那个，那天你走后……”
    路阳把后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怎么发现亡魂，怎么听它们说起昆曲桃花扇，怎么召唤出了阴差等等，只是隐去了大白的那一段，把大白的话借用阴差说了出来。
    “所以我怀疑，那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杀手，很可能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制造出来的‘死士’。你别忘了，雪豹就是因为消灭了三个厉鬼，才导致了这场灾难。”
    “好！”钱烈站起身来：“这事我同意了，不过要先说好，任务的赏金我要三成。”
    “任务我不做了，嫂子在哪，我给她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钱烈秒怂，马上表示自己愿意义务劳动。
    “这件事情，其实是你帮猎魔者分忧，并不属于虎姑婆的任务范畴之内，所以我一会儿重新发布个任务，关于这个神秘杀手的，赏金就定在二百万吧，你看怎么样？”他的小眼睛里闪动着狡黠。
    “好主意，一人一半？”
    “三七分吧，毕竟如果那些人出来我是主力，你们仨都帮不上什么忙。”
    “行，三七就三七。”路阳很痛快：“那钱哥等任务完成了，我把那三成转给你。”
    钱烈：“？？？”
    “兄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七，你是三。”
    “哦，那任务我不做了，嫂子呢，我要给她看点有趣的东西。”
    我特么！钱烈在屋里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我板凳呢？”
    杨剑华傻乎乎的还帮着找：“你找它干啥，我刚刚看见好像在办公桌底下。”
    “我特么一板凳子抡死那个贱人！”
    ……
    在讨论细节方面，钱烈再次展现出了他那无与伦比的指挥天赋。
    “啥？还要计划？要那玩意干啥，抓住妖怪摁地上踢就完事了，制定什么计划。”
    路阳跟他解释着：“没有计划，引不出来虎姑婆啊。”
    “它不出来咱们去找它啊，找到了摁在地上踢。”
    “你知道虎姑婆藏在哪吗？”
    “不是道啊，我管它藏在哪呢，抓住了摁在地上踢就完事了。”
    草，这胖子听不懂人话。
    路阳此刻突然理解了肖金彦的心情，恐怕跟自己合作的时候，老肖的心情应该跟自己现在差不多吧，想的都是：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特么先把你摁在地上踢。
    最终还是路阳凭借着自己对任务的理解，制定了一个完善的计划：找个小孩当诱饵，自己三人分别隐藏起来，如果是虎姑婆自己出现，路戴杨三人对付；如果那个神秘组织出现，钱烈出手。
    好像每一次任务都是这种计划，无所谓了，好使就行。
    “钱哥，到时候我们三个藏在明处，你在暗处，如果那神秘组织出现了，你再出来，不然千万别动，听明白了吗？”
    钱烈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你还不放心我？”
    路阳愣了一下：“你哪来的勇气说这句话？”
    ……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上哪找小孩。
    因为钱烈参与进来，这次连大白都不能用了，一旦让猎魔者发现大白的存在，指不定会闹出多少事端来。
    思来想去，他想出一个好办法。
    儿童不一定是七八岁能自己走的，婴儿也行啊。
    从资料上看，虎姑婆更喜欢的是襁褓中的婴儿，虽然自己没有婴儿，但是可以找个东西假冒。
    ……
    “富贵，这次就算你帮我个忙，以后天天给你买进口狗粮，比大白的那个还贵。”
    任凭路阳怎么说，王富贵死活就不同意。
    想老子堂堂天师府灵兽，跟在你这个凡人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你居然让老子当诱饵？叔可忍婶子也忍不了啊。
    “这样，只要你同意我的计划，以后我就让大白不再打你。”
    富贵有些心动，它看了一眼路阳：“你能管得了它？”
    路阳叹了口气：“我试试吧。”
    “拉倒吧你，那狗东西道行可比你深多了，也就是看你天天给它买狗粮，要不它连你一起走，那狗东西……”富贵一口一个狗东西，丝毫没有察觉连自己也一起骂了。
    路阳有些生气：“怎么跟你商量不行是吧，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不去不去不去，我还你三遍。”
    “啪！”
    “嗷~”
    路阳急了，按住富贵就是一顿踢，五分钟后，富贵求饶：“爸爸别打了，我去，我去。”
    路阳这才停手，玛德这狗属贱皮子的，不打不听话。
    “那……进口狗粮还有吗？”
    见路阳瞪眼，它连忙说道：“不要了不要了，现在这个就挺好。”
    ……
    深夜，江北区某个废弃的厂房外，一个画着浓妆的胖女人，推着辆婴儿车行走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
    婴儿车中一直传出小孩的啼哭声，女人时不时的停下来哄着里面的孩子。
    躲在房上的路阳，看着戴宇桓那矫揉造作的姿态，差点连晚饭都吐出来。
    车里面是富贵，它的身形和婴儿差不多大小，裹上一层小衣服后正合适，离得远了根本分不清里面是人是狗。
    婴儿不能自己走，需要个人来推着，考虑到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怕虎姑婆警觉，于是就需要有人来化成孩子的妈。
    杨剑华首先就被排除了，他身高一米八五，说是孩子的姥爷有人信，要装孩子的妈除非把腿锯了。
    路阳也不行，他身高也接近一米八，同样身高上不像女人。
    剩下的就是两个身高一米七多点的胖子，钱烈首先表示，自己境界太高，如果真有高手在的话，很容易就能察觉出自己的异常。
    剩下的就只有戴宇桓了。
    买了身女人的衣服又弄了个假发，三个大男人拿着全套的化妆品对着那张胖脸可劲的摧残，化完妆后路阳都吐了。
    这特么哪个女人要长成他这样，恐怕孩子从小天天都得做噩梦。
    果然，当扮成婴儿的王富贵看见自己“母亲”的时候，死活都不跟着去了，用它话说大半夜看见这么一张脸对着自己，恐怕下半辈子都别想睡觉了。
    最后还是路阳一顿巴掌说服了它，富贵乖乖的躺进了婴儿车里。
    以理服人嘛，道理讲不通就用物理手段跟你讲，路阳可是很讲理的。
    “宝宝不哭，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忍着点。”戴宇桓捏着嗓子对着婴儿车里说话。
    婴儿哭得更厉害了，那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
    “哎呀这大晚上的也没个车，孩子他爹还出去打工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期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引出虎姑婆。
    然而过了许久，却一点效果都没有，眼见着就要走出江北区进入国道了，上了国道车来车往，再想引来这妖怪几乎不可能了，就在路阳打算放弃的时候，耳机里忽然传来戴宇桓低低的声音：“来了。”
    路阳三人打起精神，向着他那里看了过去，虽然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但下面的戴宇桓却察觉到了。
    一股阴寒之气从身后的胡同里传了出来，那气息就好像有人控制一般，围绕着他和婴儿车转圈。
    “快到了快到了，宝宝坚持一下，再往前走走到了国道就有车了。”
    戴宇桓自言自语着，同时把手伸进了衣服兜里，那里面是钱烈给的一张护身符，可以保护他短时间内不受到攻击。
    “遇到什么事儿啦，用不用帮忙？”
    一个声音从胡同里传了过来，紧接着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老太太模样的人。
    这人影看起来大约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弯着腰驼着背，说话声音苍老无比。
    戴宇桓看见它后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可还是咬着牙凑过去：“大娘，我家孩子生病了，这大晚上的也打不到车，您看……”
    他越走越近，就在还有五六米距离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恐怖至极的面孔，一半是皱纹堆累的人脸，看起来少说也得九十多岁。另一半则是猫脸，瞳孔溜圆泛着幽幽的绿光，一颗獠牙从嘴角龇了出来，脸上布满了细密的黑毛。
    “我来帮你吧，送你跟孩子一起上路，以后就没有……”
    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这妖怪也看见了化着浓妆的戴宇桓，心里咯噔一下。
    这特么是碰见同行了吧，怎么看着比我还吓人呢。
    就在这时，婴儿车里刚刚还啼哭不止的孩子突然窜了出去，仿佛一只大黑耗子般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见确定了目标，戴宇桓大喊一声激活了手里的护身符，一瞬间金光芒大作，整个人都被闪耀的金光包裹了起来。
    虎姑婆在他叫的时候就冲了过去来，正好撞在了那护身符上，一瞬间滋啦啦声音连绵不绝，却是它的脸贴在了金光之上，被强烈的阳气灼伤。
    “啊……”
    虎姑婆惨叫一声，掉头就跑，刚跑了没两步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房上跳了下来，凌空一脚踹在了它的后心上，这一脚带着巨大的力道，将它整个身体死死的压在了水泥地上。
    路阳见杨剑华跳了出去，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这妖怪没到金丹期。
    如果是金丹，杨剑华不会这么轻松的得手。
    妖怪趴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嘴里还嘟囔着：“救命啊，有鬼啊，有女鬼啊，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