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宫玄迷》第六章 第三节（上）逆子逼父

    姜尚回到家，兀自坐在了正堂之中，而姜老爷也因为姜魁之事一口气没上来，便晕倒了，至今都没有醒来，此时的姜家完全是由姜尚做主。
    可是此时姜尚完全没有处理家业的经验，根本就连小混混闹事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姜尚正挠头不已，整天都是焦头烂额，照顾父亲的事情就全都落到了小妹姜倩儿身上，姜尚则整天焦头烂额的处理外面的事情。
    这天早上姜魁带了二十几个人回到临川，闯进门来，此时姜尚并不在家，姜尚昨天晚上就睡在布店里，因为他发现布店里每天的帐都对不上，所以连夜查账，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查了一宿账面上做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根本查不出什么来。但是却天天都在赔钱，姜尚这一宿看的眼睛都花了，正躺在长椅上闭目养会儿神。
    姜魁闯进府门，直奔正堂而去，府中的仆役们见是姜魁也都不敢阻拦，毕竟是姜府的大少爷，谁敢拦着？
    姜魁见正堂一个人都没有便带着人闯进了姜老爷的房间，姜老爷正躺在床上，姜倩儿正在为姜老爷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突然“砰”的一声把姜倩儿吓得猛一回头，正看到姜魁站在门口，姜倩儿起身走到门前说道，“你回来干什么！”
    然后指着姜老爷说道，“你看你做的好事，逼父奸娣，致嫂自戗，父亲命垂西山，二哥苦撑家业，你这不孝不悌之人，还有脸回来！”
    姜魁听了这话怒吼道，“要不是父亲偏心，我至于如此吗？我是姜家的长子！自古都是长幼有序，可是父亲呢！却偷偷将家业传给二弟不传给我！我这个长子对于父亲算什么？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便对我拳打脚踢，而且还说我是废柴！让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我已经忍耐很久了！你问问他，他什么时候真的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不就是因为我母亲死的早，他就不待见我吗？我要为我自己讨回公道才行！”
    “魁儿。”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倩儿听到赶忙走到床前，此事姜老爷已经转醒了，倩儿哭着喊道“爹。”
    姜老爷点点头，指了指姜魁道，“魁儿，我何曾有偏心？你娘是我最爱之人，当年你母亲身体一直都不好，又因为生你而难产，我当时真的恨透了你，当时产婆问我保大保小，我连想到没想就跟她说保大，可是你母亲强烈要求保你，她说她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再陪我多长时间了，与其再苟活几年不如将孩子生下来，这样看到孩子我就会想到她，因为你母亲强烈的要求，我实在是不愿意让她伤心，所以才同意的。”
    说到这里姜老爷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哽咽着继续说道，“你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吗？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因为我不想说，那段往事是我心底最深的痛，我从来不愿意告诉你，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再辜负你的母亲，我不希望你让你母亲在九泉之下看着你这样而痛苦。”
    姜老爷用粗糙的双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当时是郎中用刀子剖开了你母亲的肚子，才把你取出来，当时你母亲疼的死去活来，我当时心如刀绞，你母亲的鲜血将床单全都染得通红，我当时真的恨透了你，若不是你你母亲也不会死。”
    “可那也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无情，小时候让我学习，我贪玩和朋友出去了，回来之后你竟然请出家法将我打得皮开肉绽，三天都没有下床，还有这么多你年，你有为我过过一次生日吗？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着二弟和三妹过生日都有长寿面吃，我有多羡慕，可是我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长寿面是什么滋味，你为什么要把恨都强加在我身上，我是无辜的啊！”姜魁怒吼着。
    姜老爷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刚开始真的恨你，可是后来，我却并没有恨你了，你是我和你母亲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你成才，我希望你能继承家业，把姜家发扬光大，让你母亲能够含笑酒泉，所以我才对你格外的严苛，至于你的生日，我是真的不愿意给你过，我希望能永远把那一天忘掉，你肯定不知道，你出生的那天我看着你母亲独自被剖开死在了床上，我有多痛苦，我不愿意在回想起那天你母亲死在床上的样子，脸色煞白，肚子里的肠子淌的满床都是，我想忘记它，可是却怎么都挥之不去。其实你的生日我每年都记得，因为那天不单单是你的生日，更是你母亲的忌日，我这一辈子我都忘不掉，你母亲跟了我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是我亏欠她太多了。”
    “你既然心心念念的念着我的母亲，那你为何后来还娶了二娘，还剩下了二弟和三妹？”听了姜老爷的话，姜魁的眼眶也红了。
    “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姜老爷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一生辜负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娘，一个便是你二娘，可能有件事你们不知道，就是你二娘其实是你娘的孪生妹妹，当初你娘临终前，你二娘也在。”
    姜老爷留着泪继续说道，“你娘拉着我和你二娘的手对我说道，‘江郎，我就放不下这个妹妹，我死了之后，你把她取回来，要好好待她。’之后又对你二娘说，‘江郎和这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就这样我便娶了你二娘。”
    姜老爷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道，“可是你娘因为患了血崩之证所以你是早产儿，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珍贵的药物，那个时候咱家条件并不好，你二娘为了你，每天背着药篓拿着药刀上山采药。”
    说道这里姜老爷又开始哽咽了继续说道，“你二娘当时才二八年岁，本来白皙的皮肤被晒得黝黑，手上到处都是厚厚的茧子，而且满手都是药刀砍伤的伤痕，可是你二娘依旧天天上山，就算生病了也不耽误。”
    姜老爷饱含泪水，语气愧疚的说道，“有好几次你二娘因为生病了晕倒在山里。”说到这里姜老爷已经泣不成声了。
    缓了好久，姜老爷才平复心情继续说道，“后来你二娘采的药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多，你也用不完，我便将药烘干，然后开了个药铺，因为咱家的药都是从山上现采的，所以很多人在我们家买药，渐渐的生意越来越好，对药的需求越来越多，我便想着从药商手里倒药材来卖。”
    “可是你二娘却说大家认可的是咱家药品质，若是从药商手里倒药，那要的品质如何保证，后来你二娘生下了姜尚也继续上山采药，你二娘怀你三妹的时候，依旧上山采药，可是知道那天突然下了大雨，你二娘从山上滑了下来，动了胎气，这次我本来想保你二娘，可是你二娘做了和你娘一样的选择，她选择了保你倩儿。”说着姜老爷伸出手拉了拉倩儿的手。
    “你二娘走了以后，我每天早上二更不到便上山采药五更才能回来，这时我才知道你二娘的不容易，后来药材铺越做越大，姜家在临川城也渐渐名声显赫，我现在就经常想若是当初上山采药的不是你二娘，而是我那你二娘就不用死了，我他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爹，你别说了，若是我娘泉下有知，你还想着他，那他也会很高兴的。”姜倩儿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