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做天神好多年》第十九章 操兵习武

    次日清晨,北染与霁长空将谢巧纯送到城门口,确保她已经没有危险,才一并折返。
    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许久之后,还是北染打破了沉寂,她试探性的开口:“先生?”
    闻声,霁长空回头,眼神怪异的打量着她,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见他如此看着自己,北染心里也犯怵,踌躇道:“先生啊,怎么了吗?……”
    霁长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看来,昨晚的事她是忘得一干二净了。便答道:“没怎么,走吧。”心里却是有点失落。
    本以为她那晚醉酒,朦胧中记起了一些前尘往事,还一度让他有些欣喜,但看她现在这模样,醉酒只是醉酒,那个称呼也只是她无意识里蹦跶出的一句话,算不得数。
    但这也不能怪她,初生为神至现在,她已经过几世轮回,况且投生为人又是神魂最弱的时候,怎么可能记得起来。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又走了一小段,北染再次开口:“先生,昨晚……,我是不是喝醉了?”
    霁长空道:“是。”
    她心里骤然一紧,慌道:“那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意识到这么说好像不妥,她又改口道:“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是说,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霁长空停住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羞愧的模样,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北染被他这一眼看得更心慌了,低头跟在他身后慢慢挪着步子。片刻后,才听他道:“没有。”
    这下北染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惊喜道:“那就好。”
    两人回到山寨,北染跟着霁长空往他们的住处走去,然后又鬼使神差的跟着他回了他房里,才蓦地想起,现在已是辰末,该是先生授学的时候了。
    北染抱着自己那缠着纱布的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先生,你看我这手……”
    霁长空头也不抬,冷声道:“早看过了,死不了。”
    北染心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又佯装委屈到:“我的意思是,我的手受伤了,所以这几天是不是要好好休息养伤,不必上课。”
    霁长空又看了看她的手,思量片刻,才稍作退步,呼出一口气,道:“两日,两日之后,照常过来。”
    北染瘪瘪嘴,才两日啊。不过两日也好,足够她美美的补个觉了。
    这两日她当真是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晚上睡下,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起,起来吃过饭之后又回房睡觉。足足睡够两日之后,第三天她倒是一大早就醒了,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
    来到霁长空房里,他却罕见的不在,北染便自觉去到书房,伏在案前,一边练习前几日学过的字,一边等他来。
    霁长空从外边回来,径直走到书房,见她正专心习字,便立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北染抬起头来,见他,放下笔,欣喜道:“先生,我们今日做什么?练字还是读诗?”
    “今日不学那些,你随我来。”
    他们来的却是校场。此番场上众人正在操练,见二人前来,笑容满面:“公子,小姐。”
    霁长空冲他们点头示意,北染则是开心的跟他们打招呼:“大家继续,继续,不用理会我们。”转而对霁长空道:“所以,我们今日是要练武吗?”
    霁长空不语表示默认:“教你一些防身之术,以后便可保护自己,不至于受制于人。”
    北染满不在乎:“我有先生,先生会保护我,我不怕。”
    霁长空道:“别人保护不了你一辈子,关键时刻,你能依赖的还是只有你自己。”
    保护一辈子?其实,她还挺希望他能保护她一辈子。
    北染走神的时间里,霁长空已从堆放兵器的库房里取出了一个大木箱,打开摆在她的面前。
    低头去看,只见里面装着许多精致小巧的利器,整齐的铺成了几排。
    他退后半步,让出身侧那一排架着兵器的落兵台,介绍道:“这里放的有刀、枪、剑、戟、戈、矛、槊、鞭、弓、弩,你看下哪样比较称手,选一件作为你以后防身的武器。”而后看向北染,等待她的选择。
    北染看着眼前那些五花八门的兵器,愣住了。
    从小到大,她虽也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打劫行动,但跟这些刀枪棍棒却是一点也不熟。只有在需要用的时候,才随手抄上一把,然后胡乱使上一通,这如今要她怎么选。
    等了一会,北染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霁长空心想,她许是不知道这些武器的用途和使用方法。于是顺手抽出架上一把长戟,对一旁的十九道:
    “十九,你过来,跟我对打。”
    十九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连忙跳至一旁,支支吾吾道:“公子,我可不敢……,况且,我哪里能打得过你啊……。”之前在劫道的时候,他的本事大家可都是见识过的,别说他十九一个人了,就是这在场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跟他对打,纯属找死。
    霁长空道:“放心,只是演示给小姐看一下,我自有分寸。”
    听他这么说,十九这才放心,提着长枪走了过来,和霁长空枪戟相对。
    众人见状,皆放下手中武器过来看热闹,围在北染身边坐成了几排。
    十九立定,手中长枪直指霁长空,场上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起来。突然,他手腕一转,几步上前,枪尖破开空气瞬间来到霁长空跟前,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知道,十九入寨比较早,虽年纪不大,功夫却也是十分了得,一套好枪法更是耍得漂亮,多次下山劫道时,主力军中,他算一个。
    只见霁长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待到枪尖更近了一些,脚下轻旋,一个看似很随意的转身,就完美的躲开了十九那来势汹汹的一击。
    十九再次提枪袭去,霁长空这次不躲反攻,握着手中的长戟顺势一挡,再反手回他一击。
    他一边与十九对阵,一边跟北染解释:“十九用的是长枪,重量上相对较轻。一般多用刺、挑、抨、缠,你注意看十九的身法和手法。”
    十九抓住他说话的空隙,双手不断旋转,长枪在他手中舞出了无数个漂亮却狠厉的光圈,朝对方步步紧逼,霁长空被逼着往后退了几步。继续道:“我手中的叫戟,它是双耳,属方天戟。比枪要重,可直刺可扎挑,能勾亦能啄,用途较多,故所需技巧和力量也较高。”
    说罢,旋身上前在空中跃起,举起长戟猛的劈下。
    十九双手持枪挡在身前,却突闻一声咔擦巨响,手中长枪被生生劈成两半,而戟刃还在不断朝他的面部逼近。他惊恐的瞪大眼睛,闪着寒光的冷铁离他只不到一寸之时,霁长空收力将戟回撤,握住戟身,立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似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十九还处在懵懂之中,场上已响起雷霆般的掌声和欢呼,北染更是站起来高声呐喊道:“先生好厉害!”
    霁长空将方天戟放回架上,取出一条长鞭,对场上人道:“下个谁来?”
    人群中走出一人,拱手道:“我愿与公子切磋。”
    此人名为六一,惯用大刀,在寨中也算是个高手。
    霁长空道:“好。与我对阵之时,下手不必留情,尽管把你的刀法使出来。”
    双方对立,霁长空持一长鞭站在场中,面对手持大刀的对手依旧波澜不惊。
    六一大叫一声上前,握刀便向霁长空砍去。上,下,左,右,哪里致命便往哪砍。霁长空侧身、下腰四处躲闪,将那些光刃一一避开,随即足尖一点,飞身退至离六一三丈远,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对北染道:“鞭子不像其他利器那般杀伤力大,难以触身毙命,且鞭身较长,距离太近会不便施展,需保持一定距离,方能发挥威力。”
    他目光一凛,扬手挥鞭袭去,六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了一下,躬身一躲,险险避开。
    待反应过来,他提刀复砍,霁长空挥鞭正面迎击。长鞭如一条毒蛇盘旋而出,击在六一的刀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六一被这有力的一击震得后退了几步。
    定了定神,他变换攻击方法,握刀上前破空横砍。
    霁长空右手持鞭柄,左手握鞭身,挡住了来势汹汹的致命一砍,而后双手上下翻转一圈,大刀即被长鞭缠住。六一施力欲将刀身从长鞭的围困之中抽出,见状,霁长空左手退去,握住鞭柄的右手甩手一掷。
    强大的力道使得大刀从六一的手中脱出,被扔到了十米开外。这次场上观众的掌声更胜方才。
    霁长空走至落兵台,放下长鞭,又换了一样武器在手,道:“下一个。”
    ……
    演示完毕,他掷剑回鞘,转身问北染道:“这些武器大致的使用方法就是这样了,可看清楚了?”
    北染点头道:“看清楚了。”
    霁长空道:“那你便来挑一样觉得适合你的兵器。”
    北染走去落兵台,一一打量,发现那些东西要么太长,要么太重。它们在先生手里样样都能使得精妙无比,但却好似没一样合适她的,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她之前那把用浆糊粘起来的刀好,好看又轻巧。但见霁长空一脸严肃,正直直盯着她,遂不敢有异议,只得勉强挑了一把剑拿在手里。
    主兵器已然选好,霁长空便又开始给她介绍起木盒里的东西,“这些是方便藏于身上的小型利器,可做暗器。当敌人匿于远方,或使用弓箭等远程武器与你对峙时,可使用暗器,出其不意,一击毙命。”
    那些大件的东西北染没看上眼,对这些小东西倒是稀奇得很,道:“既如此,我练好这些暗器也可自保,就不必再修习刀剑这些沉兵重器了吧?”
    霁长空严肃道:“不可。自古以来,习武皆是以重兵为主,暗器为辅。暗器虽使用方便,但多数掷出之后便不可收回,属一次性物品。若是你遇敌众多,身上暗器却已尽数使完,到那时该当如何?故若有一剑在手,也不至于需要赤手空拳与人搏斗。”
    北染道:“可那日在山下,我见先生手中也是空无一物,却照样以一敌百,打得他们落荒而逃。所以,先生好生教,我用心学,若是能习到像先生一般厉害,那不用这些兵器也照样能赢。”
    霁长空黑脸道:“不可顶嘴。”
    北染只得讪讪低头,指着其中一把匕首问:“那我可以选它吗?”。
    霁长空道:“这些不是拿出来供你选的,而是每个都得学。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去集市上为你精心挑选过的,使起来必定顺手。”
    什么?这一箱?每个都学?
    看着那半人大的木箱里满满放着的各类暗器,北染感觉她的魂魄都快要飞到天外,然后一命呜呼了。原来,他那天在集市上拼命一通买买买的就是这些东西。
    她的魂魄尚未归位,又听他道:
    “这些暗器虽然种类繁多,但用法其实大同小异。待到你掌握诀窍之后便会发现,只要控制得当,不同的暗器却是能使出一样的效果。现在我们暂且就每样都练一练吧,熟悉一下它们各自的手感。”
    他面向校场,场上众人皆在勤勤恳恳的练习,不断有刀剑相交的声音传来。他道:“这里人多,而你初学,避免伤到他人我们去后山练习。既然你偏爱这些暗器,我们就先从它们学起。”
    那日在山下,见她被旁人所伤时,他心慌了。什么事先跟自己说好只在一旁观战,什么神界律令不可中伤凡人、不可干扰凡界之事,他全一股脑抛在了身后。纵身一跃从山崖上落下,将那些镖师尽数逼退。
    最初发现她只有一些三脚猫功夫时,他便想过要教她一些防身之术,只是当时认为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过些时日再说。但现在看来,此事需尽快提上日程,且练习强度得加大,方能早日见到效果。避免哪天他若不在身旁,她又会如今日这般身处险境。
    她的命,他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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