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武江湖》第一百零一章 远赴北城

    徐青抢道:“陛下听我一言,这南下之事绝非儿戏。只凭复尘,纵使加上萧侯爷,却是远远不及。
    首要的就是兵力不足,这么些年过去了,纵然先皇在世,也不能保证能使唤得动他们。陛下唯有圣旨明发,一则可震慑住那些青甲军,令他们明白抗命便是与大梁为敌。
    且复尘已然拜托综殿下,请他拟一道讨贼檄文,宣扬四海,令百姓尤其江湖人士知道。赵平是叛臣,是逆贼,这样江湖中人定会将矛头直指赵平,而并非陛下。
    日后不论战果如何,陛下江山可保,这圣旨与檄文并发,只会令赵平无所遁形。他那支青甲军只会是无头苍蝇,任他自生自灭。最终必是要归附大梁,并献上赵平的人头的。”
    梁帝惊望着徐青,暗想此人不过一介江湖草莽,如何能有这般见识?
    此时看来,已生了几分惧意,果然承继了先帝的雄才伟略。未及涉足朝政,却能有先见之明。回记起先帝的风采,不禁仰首长叹。徐青见他神情有异,只冲梁帝疑道:“陛下,可愿听复尘一言?”
    梁帝道:“复尘,你当真不恨朕么?”
    此话一出倒是唬得徐青一跳,他万没想至梁帝会这般说,一时未能回他。
    梁帝笑道:“在你的眼里,恐怕朕早已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心里是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要寻朕报仇雪恨?
    其实朕这么多年来,每一日每一夜时常在想。倘若皇兄当年是朕,他会怎么做?”
    言罢轻笑几声,道:“复尘,你能有此见识,倒是有些皇兄当年的风采。朕便依你所言,明日你来这里取玉玺。
    只是这些都需秘密行事,不可张扬。讨贼檄文朕会在你们离京后,寻恰当时机拟出。届时还需你遣暗魇知会,朕会助你拿下赵平....”
    梁帝转过身去,背对徐青。又道一句:“并拿下萧嵩。”
    徐青一怔,道:“陛下,您早就....”
    梁帝道:“无需多言,你且去罢。”
    徐青满面愁容,思量再三,终究下定决心,与梁帝约好明日卯时会见。
    就此告退,出房而去。
    老监甚感怪异。徐青出至正阳殿,御守亦是讶然,也不敢发令,却不知圣上如何能这样放徐青离去。
    徐青见他们面色铁青,也不嘲弄,只是一句未说,下阶而去,往皇所走来。
    却说萧综正作檄文。见徐青回来,忙闭上门户,请他坐下,沏壶茶递给他并问他情况如何。
    徐青回道:“陛下已准,殿下你且续自作文,过几日陛下自会问你拿文。只是万不可将你作文的消息泄露给旁人,尤其在萧嵩离京之前。
    一旦败露,必然引火烧身,还请殿下谨记。”
    萧综道:“这个本殿下自然知道,只是陛下竟能答应你,这可不容易的。”
    徐青回想梁帝所说,总觉着有些古怪,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那梁帝何以如此?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与萧综叙话了一会儿,便走出屋外。回至自己寝屋内,奔劳一日,颇觉有些困倦,更衣躺塌,闭眼愁思,不在话下。
    竖日卯时,徐青至御书房,梁帝将圣诏交给徐青。
    徐青放入怀内,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至外头。老监虽是不解,可也不好着问,御守更是满面怒容,却也无可奈何。
    徐青将圣诏藏好,别在衣内,倒饬整齐,不露一点儿痕迹。见前头不远处是紫云苑,心想要不要去同璃儿打个招呼,毕竟这一去南北相隔,还不知何日能再度相见。
    纵然如此心心念念,徐青亦忍下牵肠挂肚,毅然离去。
    这日乌云遮阳,大地暗沉。徐青走在繁华街道,直往安国府行赶,进府内见到小厮,问萧侯爷何在。小厮回说:“侯爷与付少侠正在后院赏花,小的带您过去罢。”
    徐青跟在他后头,不时见到二人站在梅树旁。徐青走近了些,同二人说话,心里头想着须得尽快离开京城,绝不可让萧嵩察觉到宫里的端倪。
    便说今日就要启程,萧嵩与付真皆是一愣。付真笑着道:“世子殿下由何这般性急?”
    徐青道:“本殿下并非着急,只是忧心南部武林各派的安危。”
    萧嵩笑道:“殿下果然侠骨柔肠,心系芸芸众生。不过据可靠消息,晔城一带已然被赵平占据,中原一带亦尽数被王清收入囊中,接下来必是皖南了。”
    徐青道:“若是被赵平悉数攻屠,侯爷又该如何自处?”
    萧嵩道:“正因如此才需殿下出马,随本侯为国分忧,早日收服赵平才是。”
    听他说得振振有词,徐青心里却是明镜清透。暗想这萧嵩到如今还在惺惺作态,不论如何,此行必是生死一线,自己却决不可轻易作弃。这时付真忽道:“对了,还不知师尊准备得如何了。”
    徐青猛然记起,黄楠生自那日宫内大战过后,却再也没见着人。那日好似看见他捂眼大吼,不知受了何伤,正要问缘。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为师自然大好了,这可要多亏侯爷照顾。”
    徐青转身看去,果见黄楠生一袭褐袍。身形不变,样貌却大有改动。右眼被黑纱所蒙,只留独眼示人,却不知何故。
    只见萧嵩笑道:“黄帮主客气了。”
    黄楠生瞧向徐青,见他面露怪色,遂朝他道:“世子殿下是不识得老夫了么?”
    徐青冷道:“自然识得。”
    黄楠生道:“殿下不问问老夫这眼睛是何缘故?”
    徐青道:“黄帮主若不愿说,本殿下不如不问。”
    黄楠生笑道:“殿下果然是殿下,老夫佩服。”
    付真道:“殿下还不知道罢,师尊的眼目,是被那紫檀匣所伤。”
    徐青疑道:“怎么伤的?”
    付真道:“那日师尊贸然行事,将包袱里头的紫檀匣取出,却不料中了匣面上暗门里的毒针。亏得侯爷相助,不然师尊不仅右眼尽毁,性命亦是岌岌可危呢。”
    黄楠生咳嗽两声,付真才自止声。徐青道:“想不到黄帮主一代宗师,也会中这等奸谋诡谲的招数。”
    黄楠生道:“老夫一时大意罢了,此事休提。日后与殿下共事,可得请殿下多加担待喽。”
    四人交谈几句,徐青虽不愿与其为伍,却也无可奈何。心里头盘算的事,须得步步隐忍。殊不知越王勾践,终究谁能致胜乾坤,且往后细细品观。
    萧嵩要大摆筵席,徐青婉拒,萧嵩便只好作罢。集结府内人马,竖日进发北城。
    四人四骑,扬起漫天尘沙。北地荒芜,田野花枯,好山好水甚是稀少,战甲兵卒却是颇丰。待至城下,付真破吼一喊,城上守军俯瞰。见萧嵩本人,立即开闸启门。
    四人入城,与城守卫须将军会面。卫须见到萧嵩当即拜倒,萧嵩却对他说:“你可知这位是何人?”
    卫须看向徐青,摇头道:“末将不知。”
    赵平道:“这位乃是先皇遗腹子,当今的世子,复尘殿下。”
    卫须惊得不敢言语,待恍过神来,忙跪膝叩道:“末将拜见世子殿下。”
    徐青将他扶起道:“卫将军不必客气。”
    卫须道:“不知殿下与侯爷来此所为何事?”
    萧嵩道:“卫将军可听闻了边阳王的掌故?”
    卫须道:“末将略有耳闻。”
    萧嵩道:“我等来至此处,是要调走这城里的多数青甲。南下挥师,擒拿逆贼赵平。”
    卫须惊道:“侯爷如何能这般说?王爷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背主叛国的。”
    付真道:“卫将军莫不是还蒙在鼓里?边阳王抗旨不遵,私自调兵遣将。如今半年有余,中原武林被他搅得天翻地覆。百姓怨声载道,陛下早就怒发冲冠。
    然碍于他履立功勋,才遣侯爷南下走动,意图劝服他,令他回归正途。他却不思图改,还将侯爷禁锢起来,若不是侯爷委曲求全,恐是难以回返京都。”
    卫须越听越异,却不发一言,亦不知该说甚么。徐青道:“边阳王赵平谋逆已成实情,卫将军还需早作决断。”
    卫须道:“你们要多少人马?”
    萧嵩道:“少说也得一万。”
    卫须惊道:“这可决计不行!前番已拨走诸多兵卒,城内兵力所剩无多。若是都分给你们了,这一城的百姓又当如何?
    虽说哈赤部族几十年来未犯北城一步,可保不齐何时生了歪脑筋。倘若听闻了北城空虚,必然趁虚而入,到那时可大事不妙,陛下的安危何人来顾?”
    四人相视,黄楠生道:“那卫将军能拿得出多少?”
    卫须道:“侯爷与殿下若当真急需,末将只能给你们三千,不可再多了。”
    付真道:“那赵平提领万军作战,且历经半年,早已熟知中原各地,已然是精兵悍将。我等若没有三倍的兵力,决不能与他一战。
    如今只要一万,卫将军都拿不出?这般等同于送死,还谈甚么保家卫国?
    卫将军一心要守北城无忧,须知中原一旦被赵平侵占,届时返兵回杀,可是要比哈赤更为凶残可惧的。”
    卫须闻罢,愁眉不展,思索再三。道:“只能五千了。若再拨出一人,本将军真没法向北城百姓交代。”
    萧嵩道:“多谢将军仗义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由此卫须自去持牌调兵。徐青走至北城街头,见人来人往,却是军骑居多。再往前走,可见几十处演兵马场,军卒操练,穿杨挥枪。
    心想塞林军士果然非同凡响,虽说自己未曾见过这等场面,却也为之折服。这些雄豪壮硕的兵卒,是父皇生前所创。如今即便历经多年,遭萧嵩赵平这等佞臣所害,千疮百孔之下,军中气节仍旧不输分毫,实为难得。
    恍惚之间,有军侍前来传话,说晚饭已备好,徐青便随他一同去用了。军营条件艰苦,将军府中亦是陈设简要,外加气候干冷,徐青一介习武之人,浑身亦觉不甚自在。
    萧嵩付真黄楠生已然坐定,徐青便同他们用饭。
    卫须进屋,回说五千塞林已然备好。随时皆可出发,四人商议,决计膳罢即走。
    由是多敬了卫须几盅酒,提杯畅饮,却不致醉。徐青酒量显长,却也善于克制,只是小酌几杯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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