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大道》第二百八十二章：三教往事

    “您老说的可是释迦摩尼佛？”圣十玄谨慎的问道。
    通天老祖微微点头，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圣十玄见状，抿抿嘴唇，心里一声轻叹。
    老祖虽然面带笑意，但是从其眼神中，他可以看得出，前者心有隐痛，他猜测，这多半与释迦摩尼佛有关。
    道界中传闻，每次封神榜之际，佛门都会借机吸纳道界各方人士，时至今日，佛门圣徒数不胜数，无论是仙界还是神界，但凡落尘之地，皆有佛音。
    而佛教众多皈依者中，截教中人也是不少，比如魔家四将等等。
    因此，通天老祖之痛，圣十玄能够体会得到。
    “其实，我最心痛的是我的多宝啊！”
    通天教主忽然仰天一声长叹，随后翻身坐起。
    圣十玄听罢，暗暗点头，他果然没有猜错。
    通天教主低头看一眼不做声的圣十玄，问道：“你或许已知，多宝是我的亲传大弟子吧？”
    听到问话，圣十玄点点头。
    “多宝是我的首徒，得道最多，得宝亦最多。”通天老祖缓缓说道，“怎奈我的两个师兄巧设杀局，令我门损失惨重。小子，你可知是怎样的杀局？”
    圣十玄闻听，犹豫了一下，俯身应道：“可是封神榜？”
    “正是。”通天教主听罢，微微一笑道，“三千大千世界，每九亿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启动一次毁灭劫，届时，天地重组，万物毁灭。”
    听闻此话，圣十玄心里暗惊，他之前曾耳闻过毁灭劫，此劫一到，非得道金身者，都难逃其厄。
    但是如今再次从老祖口中说出，看来毁灭劫确凿无疑，若真如此，其父母双亲、诗诗、朋友和门人也难逃其厄。
    想到这里，圣十玄不由得黯然神伤，情绪微微有些低落。
    他如此勤奋修道，尚不能保证亲人逃脱天地大劫，那么其他芸芸众生呢？
    不由自主的，他发出一声轻叹。
    见此情景，通天老祖笑问道：“小子，没信心了？”
    圣十玄闻听，想了想，摇摇头，应道：“小子的道途尚未尽头，怎敢懈怠，请老祖宽心。”
    听闻此话，通天老祖哈哈大笑，点点头道：“老家伙收了个好徒弟啊！”
    说完，身形一晃化为十丈，仍端坐在圣十玄面前。
    圣十玄见状，连忙俯身施礼：“多谢老祖赞誉！”
    通天老祖一抬右手，将圣十玄扶起，笑道：“今日你来，也是为了圆个道场。”
    圣十玄闻言，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通天老祖见状，摆摆大手道：“他日，你自会明了。”
    然后，通天老祖对着身后一摆手，顷刻间，其身后的三个弟子身影消失。
    圣十玄看一眼老祖的身后，独有酣睡中的奎牛。
    “说起来，已是旧事。”通天老祖微眯着双目说道，“自盘古大神开界以来，世间道庭纷争不断，滚滚洪流中，当属我门宗最好。”
    圣十玄闻言，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
    “我之主张，有教无类，世间万物但凡有心者，皆可修道，皆可入我门下。”通天老祖又道，“而我的两个师兄却不是，他们存有门第偏见，瞧不起被毛戴角、卵化湿生之辈，因此，我碧游宫‘万仙来朝’，显赫至极，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招来祸患。”
    “第一次毁灭劫过后，三教一庭定下封神榜，用以补缺天地神位，但是因我之怠慢，得罪两位师兄。”通天老祖说道，“此后，每次封神榜都成为我门众之浩劫，被收服者，数不胜数，令我门庭渐渐式微。”
    听到此处，圣十玄眉间微锁，想起过往之事。
    “你可知，我这里都是截教之人？”通天老祖忽然问道。
    圣十玄闻之，点点头。
    “说到底，天地间已不再容我门之人。”老祖一声轻叹道，“为了不让我的门徒再生劫难，我在此地设下结界，息养门生。”
    听到这，圣十玄忽然想起一事，抱拳问道：“请问老祖，后生之辈呢？”
    听到问话，通天老祖的眼神一亮，笑颜道：“你指的可是外界的万灵？”
    “正是。”圣十玄一抱拳应道。
    “难得你还有这份念头。”通天老祖呵呵笑道，“每一千年，我都会派门人出界招引，所以说起来，倒还守信。”
    听闻此话，圣十玄不觉中微微一笑，老祖所言守信，自是指其门规一事，倘若老祖真是撒手不管，料想各界中的截教门徒必然会凌乱不堪。
    至此，他方明白，为何修道以来只闻人教和佛教之音，而少有截教之事。
    不过细想想，这也算是好事，至少少了很多纷争和无谓的杀戮。
    但是这点“宁静”，却是截教“退缩”换来的。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老祖忽然笑问道。
    听闻此话，圣十玄想了想，摇摇头道：“晚辈并不觉得。”
    通天老祖闻言，呵呵笑问：“为何？”
    “道是自然生，无为而有为。”圣十玄一抱拳应道，“纵使占得天下，又怎能逃脱道运横生？若是顾及旁类，反倒是离道渐远矣！”
    “说得好！”老祖闻听哈哈大笑道，“小子有这份心性，可为圣尊矣，难怪那老家伙会这般看重你，换得他人，我岂能应来此地！”
    圣十玄闻听，俯身一拜。
    圣尊之事，他倒是没有过多去想，他想的最多是眼前之事，即如何能在神界驻足，因为如果不能在神界驻足，那么门下之人就会一直散落在外，而散落在外，就会无法得到最佳的修炼福祉。
    试想，如果真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安心破顶为圣呢？
    “请问老祖，缘何我在此地千年？”圣十玄施礼问道。
    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心，他很想知道缘故。
    “这不是我意。”通天老祖笑道。
    圣十玄一听，这就感到很奇怪了，此地为截教圣地，怎么说和通天老祖没关系呢？
    莫非是老祖之上还有他人？
    “这是你师父的意思。”通天老祖微微笑道，“他在为你寻个机缘。”
    听闻此话，圣十玄微微摇头，他没有听明白。
    “有些事，不可说破。”老祖笑道，“既然你尚无法看破天机，说明你道行未及，若是早知，反倒是丢掉天机，对你不利。”
    圣十玄听罢，暗叹一口气，知道无法从老祖嘴中再得知，只好点点头作罢。
    通天老祖看一眼身下的圣十玄，眼中闪过一丝金芒，笑问道：“若是有缘，可否能为万灵脱困出手？”
    圣十玄闻听，有些不解，抬头看向面前的通天老祖。
    老祖见状，呵呵一笑：“说早了，这样吧，若是能遇见我门受难之徒，望不吝相救。”
    圣十玄听罢，笑着点点头，这一点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其实，有些事是可以借机而上的，就算当时捅破了天，事后依然可以息事宁人。”
    通天老祖压低声音道，神色显得微微有些神秘。
    “哦，遵命。”圣十玄懵懂的点头应道。
    老祖前面的话他是听懂了，但是后面说的话，他没明白，但是感觉中，应该有事情要在将来发生。
    通天老祖忽然一伸手，拿出一杆三角状幡器，此幡只有三寸大小，一杆六幡。
    圣十玄看了一眼，随即大惊，因为这是一件极品灵宝。
    “这是给我的？”他心里暗想。
    随后圣十玄暗暗摇头，此等贵重极物，怎会落到他的名下。
    通天老祖拿出幡后，没有作声，而是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圣十玄。
    “这是老夫秘炼出的重宝，名为六魂幡，现在赐予你。”通天老祖轻声言道。
    听闻此话，圣十玄心里一颤，竟有些不敢置信。
    “此物曾给与我一门生，怎奈其背叛了我，后被我收回。”通天老祖眯着眼睛说道，似乎想起诸多往事，“御敌时，取其名写于六道幡尾之上，可一念间取其性命，若无灵宝傍身，道尊之下，绝无生还之机。”
    说罢，举手递与圣十玄。
    圣十玄听罢，大惊失色。
    因为按着老祖话意来说，此物除了道尊及之上，其他之辈皆为蝼蚁，实为霸道至极。
    道尊之下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各大教主之下。
    而各大教主包括元始天尊、道德天尊和灵宝天尊这些顶级的人物。
    试问，此宝如何不珍贵？
    “多谢老祖恩赐！”
    圣十玄连忙俯身双手接过，然后打上元神烙印，收入扳指。
    “记住，此物不可弑师、弑亲，否则，我必收回此物，将你挫骨扬灰。”通天老祖一脸厉色说道。
    “晚辈明白！”圣十玄俯身一拜回道。
    通天老祖点点头，微微一笑，伸手又拿出一面铜镜。
    圣十玄定睛一看，更是惊诧，因为老祖所持的铜镜竟然是一件极品道宝。
    “这又是给我的？”
    他看罢微低头，心中暗暗窃喜。
    “此物名为破虚镜，乃是我师尊所赠，可破一切迷障。”老祖微微笑道，“不是赠与你的。”
    说完，老祖嘴角闪出一丝窃笑。
    听闻此话，圣十玄咧咧嘴，心想：“老祖你真行，这是拿晚辈开涮啊！”
    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并没有言声，而是静待通天老祖的下文。
    只见通天老祖一扬手，铜镜翻转，面向身左侧，一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十丈之外。
    圣十玄扭头一看，发现竟是一个漆黑无比的黑洞，洞口十丈左右，一黑一白两条翼龙游走在洞口外沿。
    “封神榜开启之后，我按着师意保下余脉，其内便是我的门生。”通天老祖看着黑洞言道。
    听到这话，圣十玄点点头，看一眼黑洞，回首抱拳问道：“请问老祖，封神榜不可不开吗？”
    听闻此话，老祖回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道：“这是天意，我又怎敢违抗？”
    圣十玄听罢不解，目视着通天教主没有作声。
    通天教主垂目转动了一会左手拇指上的扳指，然后道：“所谓的天意，也是道之意。每经过一次毁灭劫，三千大千世界将会重启，届时，天地轮回，万物再生，没有谁可以逃过。”
    圣十玄闻言，想了想，抱拳问道：“难道就没有人可以置身于外吗？”
    “置身于外？”老祖闻言呵呵笑道，“也有。”
    圣十玄听罢，眼睛一亮。
    “但都是些天尊、道尊之辈，俗人难免。”老祖低声说道。
    圣十玄听罢，心里一沉，一丝伤感从心而生。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双亲，想到了诗诗，想到了许许多多门徒和相识的朋友，若是按着老祖之意，毁灭劫之后，这些人将再也看不到了。
    “世间万物轮回，不可避免，否则又怎能长久不息？”老祖似乎在自言自语道，“但是每一次劫后，都是一场旷世的血腥之争，实在是令人遗憾。”
    通天老祖说完，开始摇头叹息起来。
    听到这话，圣十玄有些不解，施礼问道：“请问老祖，若是无劫，岂不更是长久？”
    通天老祖闻听微微点头，笑道：“若如你所言，长久是必然的，但是道界会就此衰落，道统将会消磨殆尽。”
    “这是为何？”圣十玄问道。
    “为何？呵呵呵……”通天老祖听到问话笑了，“因为安逸，安逸则无进取。无进取，则会令所有人放弃追求道本之心。”
    “哦，原来如此。”圣十玄听罢，微微点头。
    “可是我真的很烦！”通天老祖忽然一皱眉道，“我不喜欢无端杀戮，不喜沽名钓誉，更不喜跑马圈地争权夺利。”
    听闻此话，圣十玄微微点头，老祖所言之的也是他所不喜欢的。
    “你喜欢吗？”通天老祖忽然问道。
    圣十玄被问得一愣，犹豫片刻后，应道：“晚辈所为，稍有不足。”
    通天老祖哈哈笑道：“难得言真。”
    “你比我的两个师兄，可要强上许多，强上许多啊！”通天教主再次感慨说道。
    圣十玄闻之，脸色泛红，微微把头低下。
    “以你之龄，足矣。”通天老祖赞誉道，“你看现世，哪一个不在为这些琐碎而徒劳？他们岂不知，大劫一至，万千皆为烟灰。”
    “老祖说的极是！”圣十玄俯身拜道。
    “你出自人道，可不能巡辙而行啊！”通天老祖意味深长的说道。
    圣十玄一俯首：“前辈教诲，晚辈谨记在心！”
    “嗯，明白就好。”通天老祖点头道，“修心是修道的第一法门，修身为第二法，然后方是世俗的门派门庭。”
    圣十玄闻言点点头。
    “三教的梁子已结，再无修好的可能，你出得此地，仍免不了要去面对。”通天老祖道，“凡事要从心中做起，是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造化与否皆看自己的秉性。”
    圣十玄闻言称是。
    说到这，通天老祖眯起双目，笑问道：“若是你师尊命你来杀我，你该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圣十玄心里一激灵，顿时明白之前之所言。
    看到圣十玄这般神色，通天老祖微微一笑，摆摆手道：“不急应我，此事你可长远思量。”
    圣十玄闻言，暗暗擦拭下手中的汗渍，对着老祖点点头。
    “凡是生灵之物，皆有修道的权利，这是我的门规，也是送给你的话。”通天老祖低声言道。
    圣十玄听罢点点头，施礼道：“多谢老祖赠言！”
    “也罢。”通天老祖微微一笑道，“今日便让你识得一些我的门生。”说罢，目光转向身侧的黑洞。
    须臾间，一群身影从洞内现出。
    见此情景，圣十玄连忙团身站起，转身面向从黑洞内现身的百余众。
    他目光一扫，发现之前隐去的无当、金灵和龟灵三人也身在其中，这三人站在人群的正前方，显然在截教中很有尊位。
    再往这三个人身后细看，则都不相识，那些人中，形态各异，虽都为人形，但是本尊迥异，鳞毛角兽皆有。
    正当圣十玄观望之际，就见无当、金灵和龟灵三人各自身行一步，然后对着圣十玄抱拳俯身一拜。
    见此情景，圣十玄一惊，慌忙抱拳还礼。
    “十玄，你不必还礼，你可安然受之。”一旁的老祖突然发声道。
    听闻此话，圣十玄微一停顿，转身对着通天老祖一施礼，应道：“遵命！”
    随后转身面对无当、金灵一众。
    无当、金灵等三人施礼完毕，三者身后闪出三人，这三位都是七彩道袍加身的女子，个个容颜尊贵，器宇不凡。
    “在下琼霄。”
    “在下云霄。”
    “在下碧霄。”
    三位女子一一拜道。
    圣十玄对着三人点点头，以示还礼，但是恍惚间，似乎看到这三者的眼中都含有一丝淡淡的恨意。
    “此为三霄，是为我徒赵公明之师妹，而后者真身死于你师尊之手。”老祖一道元神传来。
    听闻此话，圣十玄心里一紧，竟无言以对。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三霄一抱拳。
    三霄过后，又站出九人，起手对着圣十玄施礼。
    “在下秦完。”
    “在下赵江。”
    “在下董全。”
    “在下袁角。”
    “在下孙良。”
    “在下柏礼。”
    “在下姚宾。”
    “在下王奕。”
    “在下张绍。”
    九人之后，又是四位女子，身穿五彩流霞衣，均为脱尘之相。
    “在下火灵。”
    “在下金光。”
    “在下石矶。”
    “在下彩云。”
    四女子一一拜道。
    圣十玄笑着点点头，猛然间，末位的那个女引起他的注意。
    按着刚才这位女子所言，其名为彩云，但是在圣十玄眼中，却多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一时间，圣十玄盯着彩云有些发愣，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僵硬起来。
    “她的一个分身是你师尊分身的道侣。”通天老祖的暗语传来。
    “啊！原来如此。”圣十玄暗暗点头，举手再次对着彩云俯身一礼。
    彩云见状，微微一笑，与其他姐妹退身一旁。
    四位女子之后，又是七位男子，相貌个个凶悍无比。
    “在下袁洪。”
    “在下猪真子。”
    “在下金大升。”
    ……
    如此这般，足足花去半个时辰，眼前的一众方各自介绍完毕。
    众人自我介绍完毕，对着通天老祖俯身一拜，然后各自隐去。
    圣十玄直到这时，方微微放松下来，转身看向端坐中的通天老祖。
    “我的门生已见过，可曾记住？”后者看着前者笑问道。
    圣十玄微微点头：“我已记下，老祖放心。”
    通天教主笑着点点头，抬手打出一道金光，金光直抵一旁的黑洞。
    刹那间，一声刺耳的隆隆声从洞内传出。
    圣十玄闻声，连忙转身看去，就见黑洞内万道金光闪烁，一座金色的大门缓缓现出。
    但见两扇门面之上，各刻着一个“玄”字。
    二字一黑一白，隐隐有飞出之意。
    “今日，我便领你去玄门一行。”
    震耳的轰鸣声中，传来通天老祖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