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大道》第二百六十八章：菩提释疑

    八个时辰之后，圣十玄被送出风洞，眼前之景却令他勃然变色。
    “这是真的吗？”他呆呆的呢喃道。
    眼前的世界没有改变，依然是一片星空，但是，这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星域。
    此星域内，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超大巨星。
    有多大？
    他不敢下断言。
    但是他看到最小的星球都在三万万里左右，而且，每一颗星球上都有一条金光大道延伸而出，远远看去，犹如一条金河直抵星空深处，最终汇集一点。
    而那一点处，遥不可及。
    圣十玄通过神目也只能看到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这个漩涡，巨大无比，横跨上万里空域，着实令人震撼。
    更令圣十玄震惊的是，每条金光大道之上，都是人影攒动，无数身形高大的巨人正在其上行走，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极远处的漩涡。
    至于说他的法身，也确实发生了变化，已达到神魔霸体第八重。
    一炷香后，圣十玄收回目光，摇头笑道：“看来，我这身形也是一般般啊！”
    他所说的一般般，是指拿自己现在的千丈身形与那些在路上行走人相比，后者基本上都是身高过万丈，更有甚者，能达到数十万。
    所以他才这般说辞。
    “这是要去往何处呢？”
    他看着那些人很是不解。
    论修为，路上的那些巨人并不高，多数都是各种神人，只有少数达到天尊、教主层次。
    但是有一点，这些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祥和圣洁之色，全无半点污秽之颜。
    他们或道、或僧，万种姿态皆有，周身环绕着柔和的白光。
    圣十玄观察了有半个时辰之久，这才起身向临近的星球飞去，在那里，也有一条巨大无比的天路直抵远方。
    圣十玄说的没错，此时此刻，在他眼里，那些令人炫目的大路的确就是天路。
    他忽然萌生心意，也想顺着此路走上一回。
    距离最近的星球并不远，不足三千里，眨眼间，他便来到大路的上空，然后开始打量身下之路。
    脚下之路，由地面升起，宽达数万丈，通体金黄色，由一种不知名的奇石打造而成，路面薄如蝉翼，却给人一种厚重无比的感觉，路旁一侧，立着一块百丈高的白色石碑，石碑上镌刻
    着“古道”两个红色大字。
    一见这二字，圣十玄眼睛一亮：“古道！这就是古道？”
    随后，心中一阵狂喜。
    正当他准备飞身落下之际，猛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准确的说，是一个身高万丈的老者挡住了他的去路。
    圣十玄抬头定睛一看，顿时心里一阵慌乱，连忙化身原形，对着来者俯身一拜。
    “圣十玄拜见菩提老祖！”他对着来者毕恭毕敬的一拜说道。
    他没有看错，这猛然现身之人，正是菩提老祖。
    “十玄，你这又是想前往何处？”菩提老祖笑呵呵问道。
    随即，菩提老祖化身十丈，站在圣十玄面前。
    “回老祖的话，晚辈正准备古道一行。”圣十玄施礼应道。
    “哦？你真认为这就是古道？”菩提老祖笑问道。
    听闻此话，圣十玄瞄一眼身下方。
    此时此刻，数个身影正在道上前行。
    “难道不是？”他心里暗暗生疑。
    他连忙一拜说道：“请老祖释疑。”
    菩提老祖微微点头：“脚下之路，并非古道，而是魔道。”
    忽闻此话，圣十玄脸色微变，连忙再次去看身下的那条路，但是随后摇摇头。
    他并未看出倪端。
    “古道确实存在，但是不在此地。”菩提老祖笑着说道，“此处为元一佛祖的心魔之道，你若走到尽头，世上便将会多出一个魔头。”
    圣十玄听罢，大惊。
    他连忙问道：“请问老祖，你是说我在元一佛祖的体内？”
    菩提老祖摇摇头：“不是，你未在他的体内，你只是在他的心魔之中。”
    一听这话，圣十玄更是糊涂，摸着下颚问道：“难道元一佛祖这么神通广大，竟会化心神为时空？”
    菩提老祖闻言，呵呵轻笑起来，笑道：“心魔，我们每个修道者都有，只是浓淡不同。元一佛祖佛法高深，已达到可随意创世之境，眼下一个心魔之道又算得了什么。”
    圣十玄闻之，一阵汗颜，菩提老祖说得如此轻松，但是对于他而言，却并没有看出这是心魔之道。
    菩提老祖看一眼圣十玄，继续说道：“其实，若没有宝莲轮回图，你也不会轻易落入此中。”
    “请老祖指点！”圣十玄一施礼说道。
    菩提老祖点点头：“宝莲轮回图乃是一件下品后天灵宝，通达万界，化天为无形，非道尊者难逃其厄，此物在元一佛祖之手更显其威。”
    圣十玄闻之，点点头，一抱拳道：“请问老祖，我该如何去做？”
    菩提老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替你守住法身，你元神出体，吞掉那个漩涡。”
    “啊！吞掉那个漩涡？”
    圣十玄一脸的惊讶，伸着脖子咽了咽口水。
    “正是。”菩提老祖笑道，“那个漩涡乃是元一佛祖元婴一分身所化，以你修为，应该不难。”
    圣十玄听罢咂咂嘴，心中暗道：“不难？真的不难？”
    他现在的元神修为的确已达到道祖层次，可是元神实力没到啊，刚刚至上品天尊。
    而元一佛祖的元神实力少说也是上品天尊层次。
    同一个层次的实力，怎么打？
    根本就没把握。
    数息之后，他微微点头：“好，我这就前往。”
    说着话，他盘膝而坐，一道白影从体内分出，外形与他本尊一模一样。
    “小心。”菩提老祖说道。
    圣十玄的元婴点点头，飞身落向脚下。
    身下的大路上，又多了一道千丈高的身影。
    圣十玄所谓的天路，看上去很远，实际上，也确实很远，亿万里不止。
    他的元婴体一路快速前行，直至十日后，方看到漩涡的本尊模样。
    漩涡看上去三万里大小，色泽墨黑，毫无半点光影，无数条大路正是延伸到此处。
    黑色漩涡中心处，立有一座万丈高灵台，灵台之上，盘坐着一位千丈身高的老者。
    此老者，一袭黑色袈裟，头顶一百零八颗肉髻，双目垂闭，无数金色小人跌坐在其身前左右。
    再看数以万计的天路上，人影晃动，来者络绎不绝，最终皆落座与黑袍老者的灵台之下。
    猛然间，圣十玄发现，随着越发临近漩涡，他的元神体也在逐渐变小，最后竟只有三寸模样。
    见此情景，他慌忙止步，目光扫向灵台四周，见诸身形皆如此，这才放心继续前行。
    三个时辰之后，他来到众人之后，随即盘膝坐下。
    灵台之上，老者无声无息，只是闭目打坐。
    灵台之下，也是鸦雀无声，没有半点声响。
    整个场面现出一种森恐的宁静。
    圣十玄最后把目光落在老者的身上。
    按着菩提老祖所说，这个老者就应该是元一佛祖的元神分身所化，包括四周万里漩涡，都应该是。
    但是，让他怎么去吞噬呢？
    就这么张开嘴去吞食？
    好像不对吧。
    圣十玄感到无从下手，不由得暗暗摇头。
    正当他琢磨之际，忽然身下伸出一只黑色枝蔓，瞬间将他的躯体缠绕。
    紧接着，无数道枝蔓从地下伸处，将四周的众人全部盘绕在当中。
    “开始了！”
    一见此景，圣十玄暗道。
    这些枝蔓，他一眼即看出，乃是元神所化，准确的说，是灵台上那个老者所为，目的只有一个，吞噬掉台下一众的元神体。
    想到此处，圣十玄凝神闭目，任由枝蔓盘绕伸展。
    一个时辰之后，枝蔓将其元神体包裹，密不透风，远远望去，犹如一个粽子，再无半点他的身影。
    悄然中，枝蔓之内，一汪绿色液体从底部生出，渐渐的，逐渐升高，大有将他淹没之势。
    圣十玄微微点头，暗道：“好狠毒啊！”
    这些生出的绿色液体，明显是要夺其元神之意，换句话说，是想改变元神之主。
    那么最终，所有的元神都会被老者所控。
    修道者最重要的是就是法身和元神，一旦后者被他人所控，前者也将成为傀儡，后果不堪设想。
    一念间，圣十玄的元婴体化为液状，竟与四周的绿色液体融为一处。
    猛然间，灵台上的老者睁开双目，目光锁定圣十玄。
    然而未等老者动作，忽见其脸色一变，印堂处登时多出一点微白。
    “混账！”
    一声怒吼从老者口中传出。
    此话一出，数以万计的“粽子”纷纷巨震，缠绕的藤蔓瞬间滑落，众元神体露出身影，但是唯独圣十玄一人不变。
    老者怒吼之后，抬起右手并为剑指，猛地点向印堂处的白点。
    噗地一声，老者将白点挖出，随后左掌探出，向千丈外的圣十玄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层金光护住圣十玄所在“粽子”的四周。
    老者一愣，快速收回左臂。
    “万世玄魔咒！”老者高声喝道。
    随着话音一落，巨大的黑色漩涡开始疯狂旋转，圣十玄等众人被抛向半空。
    圣十玄的眼前顿时现出一道风景：
    ……
    这是一个碧海之滨。
    一个渔村落座在海边十里之地。
    邻近的一个庭院内，数人正在编丝结网。
    ……
    圣十玄细看这数人，竟然熟稔。
    居中者，是一位白袍老者，看上去书卷之气甚浓，正是自己的父亲，其手中梭子如飞，化线为网。
    父亲左侧是一位妇人，为他的母亲。
    而妇人背后，则是诗诗，正在陪着一男童玩耍。
    “我已为父？”圣十玄看着眼前暗道。
    不知不觉中，已入景中。
    男童一见圣十玄身影，顿时撇开其母，奶声奶气的喊道：“父亲父亲，你回来了！”
    说着话，直奔圣十玄蹒跚跑来。
    见此情景，圣十玄心中一喜，俯身蹲在地上。
    他伸开双臂，想要迎抱男童，却发现自己手中还有他物，尽是些鱼品海鲜之类。
    于是，他反手将东西放下，在衣摆处擦擦手，笑看跑来的幼子。
    此幼子生的眉清目秀，着实有他几分儿时的模样。
    他看罢甚是喜欢。
    “夫君回来了！”
    远处的诗诗一脸的笑意，娇声喊道。
    圣十玄笑着点点头，深深的看一眼诗诗，又把目光落在身前，随即将跑近的幼子一把抱起。
    “可是我的乖儿？”他看着怀中男孩问道。
    听闻此话，远处的诗诗一脸的娇嗔，看一眼身前的二老。
    “臭小子，有你这般说话的吗？”
    白衣老者闻声，低声喝道，然后放下手中之活，看向正在走来的圣十玄。
    圣十玄咧嘴一笑，一一看过眼前四人，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知你幻境，足矣。”
    说罢，眼前之景瞬间消失。
    再看四周，依然是无尽的黑色。
    “元一佛祖，你陷我险境，我岂能饶你！”圣十玄淡淡笑道，“不过，真的很感激，能让我如见亲人。”
    顷刻间，一个三寸人影出现在灵台老者的印堂上，看其形，与圣十玄无异。
    四周的黑幕瞬间消失，只余下一座高大的灵台，以及身居台上的老者。
    而之前跌坐在四周的无数元神，此时皆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忽然间，老者低声喝道：“圣十玄，臣服！”
    此声一出，圣十玄的元神体登时一晃，几乎从老者印堂处跌出。
    他慌忙盘膝坐下，稳稳定在后者的印堂中。
    稳住身形后，他双掌探出，抵在身两侧，随即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之玄，法藏身外，万灵愚钝，须有灵犀一窍。悟道者，道法自然，须一念一生。无畏者，嗜血证道，有违天地圣道，终难成万千大道。华灵初始，阴阳二帝，萌……”
    这正是天皇所赐的，此经专消魔煞戾气。
    面对元一佛祖的心魔，圣十玄只能如此，否则很容易被反噬。
    随着念出，灵台上的老者神情巨变，同时，身形渐渐萎缩。
    数息之后，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圣十玄，尔敢！”
    圣十玄闻听，撇嘴一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言罢，微闭双目，浓浓的黑雾顿时笼罩其双掌。
    老者的身形猛然一颤，明显比之前化小更快。
    三个时辰之后，圣十玄盘坐在灵台之上，四周黑雾尽数被除。
    再看万里漩涡，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无数条金色大道，也已无踪。
    圣十玄深吸一口气，扫看一眼身边的黑色粉末，微微一笑，站起身形。
    这次借助元一佛祖之元神，他的元神实力已上升至下品道尊层次，就算面对释迦摩尼佛本尊，也不会畏惧。
    “圣十玄元神归位！”
    遥远的天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听到此声，灵台上的身影为之一震，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飞去。
    数息之后，此流光没入一位打坐中的男子体内。
    而男子背后，则站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是刚才唤话之人。
    随着元神入体，盘坐中的圣十玄睁开双目，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站起身，对着白发老者深深一拜：“多谢老祖护法！”
    菩提老祖微微一笑，说道：“小子，莫怪本尊，此局只能你出手。”
    圣十玄闻言，沉思片刻，随后笑着点点头。
    菩提老祖一见圣十玄想得明白，手抚银须笑道：“剩下的局面你来处理吧，老夫走了。”
    说罢，人影消失。
    圣十玄俯身对着身前一拜，起身后，挥手拿出逆鳞灭天枪。
    “破！”
    一声怒喝，圣十玄宝枪凌空刺出。
    但闻一声微响，空间现出一个大洞。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枪尖之上。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此身影退出百丈之外，其脚下的三尺黑莲破碎。
    圣十玄眼前景致一变，四周再次现出五百罗汉。
    “变阵！”
    猛然间，一声大吼传来。
    话音未落，就见四周人影淡去。
    圣十玄见状，心中暗笑：“没有元一佛祖元神坐镇，看你们如何隐身。”
    他一转手，将宝枪收起，反手拿出太虚弓。
    嗡的一声弦响，一支箭矢射出。
    说时迟那时快，弦音未了，一个身影在千丈外现出，紧接着，又化为灰烬。
    此景一出，四周登时人影晃动，其余罗汉纷纷现出身形。
    “伏魔阵！”
    远处再次传来一声怒吼。
    随着这声号令发出，众罗汉纷纷祭起手中宝物，无数道金光射向半空，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见此情景，圣十玄一转身，直奔身下飞去。
    因为他尚在宝莲轮回图中，无法遁逃。
    空中巨网如影随形，不落半毫。
    须臾间，圣十玄被收入网内，巨网化作一个金球悬停在半空。
    此金球万丈大小，其上符文遍布，数千条三尺青龙游走在表面，龙吟之声震耳欲聋。
    金球之内，圣十玄凌空而立，暗暗想着对策。
    在他所知的阵法中，并没有伏魔阵，包括王禅老祖所授的中也没有，因此他断定，伏魔阵属于佛家阵法，为佛家之秘法。
    那么破阵，就不能按着道家的套路去做。
    道家阵法，多为阵基为主，宝物或者人为辅，只要精通阵法之技，就可以破阵，但是眼前，他却感到无从下手。
    他用神目打探多时，依然没有看到法阵的阵基，相反，却见四周多出许多狻猊身影。
    狻猊原本是青龙九子之一，形如狮子，后被释迦摩尼收为坐骑，常年伴佛祖与莲花台之下。但是眼前这些狻猊，却并不是真的狻猊，尽管看上去有着与真实相同的战力。
    这就令圣十玄很是困惑。
    既不是实体狻猊，也不是元神所化，那是什么呢？
    他从未见过。
    看不出是什么，他就不能贸然出手。
    金球之外，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金球之内，狻猊咆哮不断。
    万种声响中，还夹杂着古刹的钟声。
    猛然间，圣十玄眼神一亮，他想起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