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怎么回事,冰琉璃看着她那双眸子,好似渐渐陷入了平静中。
“你与其急着现在杀我,还不如等我自己死呢,那样之后也不会有人找你报仇,而到时,你还能听听那些修仙正道人士骂我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人死之后,哪顾得身后事。
自是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从她口中说出的话,玩味中又透着深深的悲凉,冰琉璃发现,今天的她很不一样,起码跟之前见到的不一样。
“你走吧,没有下次。”
风清颜收回目光,很随意地将长剑丢在地上,而长剑与地面碰撞时则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却又转瞬即逝。
冰琉璃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一声不吭地捡起长剑,往外走了出去。
她一步步地往外走去,头也不回。
她的耳边能听到风清颜那一道道咳嗽声,而紧接着,又是影风那慌乱焦急的声音,“郡主,你怎么咳血了……”
她停住脚步,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穿着一袭烟霞色衣裙的女子,正被影风搀扶地站着。
因为是背对,所以她看不到风清颜的脸色如何,但她猜测,一定很不好。
命不久矣,真不是一句笑谈。
冰琉璃不知道,如果夜云深在天有灵,看到她这副模样,会不会开心?
他这么爱风清颜,多次为了风清颜出生入死,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但可笑的是,风清颜却杀了他。
若他死前明白自己所爱非人,那他定然会开心,但怕就怕仍旧执迷不悟。
冰琉璃很快离开了。
风清颜这一次咳得厉害,十四将她的药拿出来的时候,她一把抓过,紧紧攥在手中,然后整个人又沉默良久。
“郡主你在想什么呢?”
“你还是先吃药吧。”
风清颜沉默思考,影风和十四不明所以,急得团团转,一直想办法劝她。
“我没事。”她语气平静,缓缓地吐出一句,又道:“我只是在想,云深他在哪里?吃过药了吗?伤怎么样?”
说完这几句,她就抬手擦掉嘴角上的血迹,然后倒出药丸,放入口中。
十四和影风忽然沉默了。
风清颜暗自运转灵力,将吞入的药丸给吸收,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出事。
夜云深为了她已经背弃了南越,他一个人,他只有她了,所以她绝不能在这时候倒下,不然又有谁会去救他?
“影风,把门关上,再把这简单收拾下,今日若再有人上门寻衅,你们就自己处理了,但若是奚华回来了,或者有哥哥和云深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她说出的话微弱无力,苍白如纸的小脸毫无血色,迈着步子往前走去。
她走得很慢,那病弱的模样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十四想去扶她一下,但却被她给推开了,说了句:“我能走。”
十四和影风看着她的背影,他们心底都有些担心,怕她随时会倒下去。
影风按照她的意思,转身去关门,本来有些情绪低落,但忽然一抬头,他却看见了什么,于是又立马回头叫住风清颜,说:“郡主郡主,奚华公子和越公子回来了,你看,就在外面呢!”
风清颜回头,顺着影风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越过大门,看到了两个人影正相互搀扶着,在往这边走来。
“哥哥!”
她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欣喜,整个人好似瞬间又充满了活力,毫不犹豫地往外跑着,朝着他们奔了过去。
“郡主,你慢点!”
十四本还想叮嘱她两句,但是没一会儿,他就看到风清颜激动地扑到了风清越的怀里,伸出手抱住了他。
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自己妹妹扑过来,风清越也能明白是为了什么,又柔声安慰:“阿颜,没事了。”
听奚华说,她担心了很久。
奚华身上的伤其实更多些,但是她的笑容却好似能治愈一切,看到她真正开心的笑,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欢喜的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聚。
风清颜松开风清越,看着两人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痕,鼻子有些发酸。
“没事,别哭,这都小伤。”奚华抬起手,想要安慰她,但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最怕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泪,那时他会很无措,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可她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奚华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一幕。她伸出手,第一次抱住了他,这让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感觉比无措还要更让他无措。
“奚华,谢谢你。”
她的声音传来,拉回他的心神。
他想,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一定满怀着感激,虽然知道她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但这一个拥抱却足够填满他心中所有的空缺,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他不需要她爱他,他只要她过得幸福开心,他能陪在她身边,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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