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呆毛的高达之旅》第一百八十八章 芙蕾的坚持

    娜塔莉独自来到了无重力区，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那里是人称铜墙铁壁的宇宙要塞波亚兹——原先的所在之处，如今只剩下无数的碎裂岩屑和半融扭曲的金属片漂浮其，此外就是虚无。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人类最强破坏性的武器所展现的威力。
    飞弹在击中目标的同时，光芒也在瞬间奔流而出，那光芒令所有的观者顿时为之目眩，视野中只有一片白色。
    凄厉的能量炸开，着弹地点剎那间被蒸发，紧接着引爆后续的炸弹，更将无温度的幽暗真空化做难耐热流翻腾的炼狱。
    重新得到的这股力量竟是如此强大，娜塔莉这才有了深刻的体认，不禁感到一股恶寒窜上全身。
    调整者比自然人强，为了赢得最终胜利，只有出此下策——娜塔莉固然明白，心底却忍不住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战栗。
    面对数以千计的生命转瞬间消逝，这让娜塔莉有些难以接受。仅是执行任务的她尚且如此，做此决定的那个男子竟然在看到结果后异常开心。
    那时她才明白，阿兹拉艾鲁从来就没把调整者当人看！在他看来，被核.武消灭的不过是向侵入地球的怪物罢了！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也无怪希莉雅会发誓要杀了他。简直就是个偏执到了极点的疯子！
    那片布满断瓦残砾的空间，娜塔莉凝视良久，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为了求胜，只有不择手段。这就是战争——
    可是——她不经意地想起与大天使号再会时的场景。
    ‘不光是阿拉斯加的事，我们是对地球军本身就存有疑问......’
    存疑啊~
    要是玛琉看见这个，不知会说什么呢……不过还是真被她言中了。
    但是.....
    ‘可能你的确是指挥这艘战舰的舰长，但是，在你之上还有总览战局做总指挥的存在’
    和那个用轻蔑的表情对着她说出这句话的人相比，自己只是一个少校舰长而已。
    既不能改变现状，骨子里的观念也不能像玛琉那样，勇敢的去和以前的军队对立。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去坚持以往的那些观念。
    每当这时，就有一股无力感悄然爬上心头，让她的那双紫眸弥漫了一层迷茫。
    这时展望甲板的门开了，她回头一看，竟然是芙蕾。
    对于少女能来这娜塔莉并不奇怪，主天使号的通道和设备几乎和大天使号一模一样，想来已经熟悉大天使号的芙蕾也不会对这里陌生。
    “怎么了，你还好吧？”
    见芙蕾靠过来，娜塔莉关心的问道。要是放在以前，她是不会这么主动去关心别人的。
    一个是她的性格问题，再一个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在大天使号里除了希莉雅之外，不管是乘员还是那些少年们都是很怕她的样子。
    但是那天在这艘战舰上芙蕾看见她，剎时竟放声地大哭了起来。这不仅让她感慨，自己也有被人亲近依赖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只有她们两个相识的人了吧~
    从那之后，娜塔莉就有意无意的照应芙蕾；为她办理复归军藉的手续，她想留在主天使号上任职，娜塔莉也帮着向上级申请。
    由于芙蕾带回了‘重大且有益’的情报而得以荣升①，借此上级便点头同意了，就这样芙蕾成为了主天使号的一个通信士。
    “看来还是留在月面基地里好一些吧。”
    娜塔莉的眼神在芙蕾沉郁的表情上停留了一会儿，半试探性地说，芙蕾却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
    “……来到前线，也未必能碰到大天使号哦！”
    娜塔莉见她沉默，便压低了声音，隐约难言地说道。
    芙蕾情愿留在主天使号的理由，她是能猜到的。返航回月球基地时，娜塔莉曾劝她退伍，在她拒绝后，又建议将她调到较安全的后方。
    然而，芙蕾仍表示要上主天使号；正如娜塔莉所说，因为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待在这里或许还有机会和大天使号接触。
    的确，两舰未必能够遭遇；就算可以，大天使号已是敌舰，他们或许必须交战……
    “可是……我……我就是想见……”
    芙蕾的眼里盈满泪水。
    “——希莉雅......她还活着.......”
    原以为死了的希莉雅并没有死，而形同死去的自己也仍旧如此这般地活着。
    “所以……”
    芙蕾呜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想见她.....还有米丽雅莉亚、多尔、赛伊......我好想他们.....要是能见到，我一定要——好好的跟他们说……要跟大家说……”
    自己以前是多么任性啊！从来都只想到自己，从来也不顾别人的感情。而这样的自己依然有希莉雅这样的朋友在她身边，帮助自己从仇恨的深渊里拽了回来。
    她要向大家道歉！所以，她要回去！
    瞥一眼啜泣的芙蕾，娜塔莉开口道。
    “那……你要不要离开舰桥？待在居住区就不会那么可怕了——你很怕吧？”
    生性耿宜的她能体察到这一点，更令芙蕾感动，但她却用力的摇摇头。
    “是很怕……那是因为，我以前不知道……”
    在大天使号的时候，自从在舰桥里目睹了父亲的舰船爆炸后就再也不敢去那了。
    每当战斗开始时，她总是钻进棉被里，闭紧了眼睛只顾着发抖，然后的等着某个少女战斗回来.....
    “……可是大家……一直都在看着……而我……！”
    那个时候，大家也怀着同样害怕的心情在奋战，我却什么也不懂，只会躲在他们的身后，有时候还责怪别人……
    那样的自己真是可耻！所以，她决定再也不逃避了。
    “要是能不用看到，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娜塔莉却喃喃说着，已经是敌人了，再见面的话......
    听出她口气里的苦涩，芙蕾放下捂着脸的双手，抬起头看着她。
    “以后的战斗会越来越激烈，刚才那样的情景也会......”
    娜塔莉没再说下去，但芙蕾的脑海中已经鲜明地浮现“刚才的景象”。
    那道过份强烈的白色闪光，就连避光玻璃也阻挡不了，还有在闪光之后出现的那一片残破与凄凉——
    她开始抑不住全身的颤抖。
    “那个人……”
    她紧握双拳叫道，心头满是不甘和怒意。
    “他明明说——这样就能让战争结束的！”
    芙蕾想起克鲁泽的那些冷笑和轻柔说话声。原来自己是被骗了……！
    可是娜塔莉却是无奈的笑了下。
    “确实会结束啊……”
    任由芙蕾惊讶地看着自己，娜塔莉继续说。
    “将敌人全部消灭干净的话......”
    芙蕾倏地屏气。
    ——把它交给地球军，战争就会结束了……
    让地球军得到核武，就能消灭PLANT——那么一来，战争就结束了……？
    想不到他竟是那个用意……！
    “——真的会结束……”
    娜塔莉低下头去，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像要逼自己接受。
    但是芙蕾她自己却不能！
    PLANT会被地球军用核弹给毁掉，调整者会全数死绝。菲萨硫斯号上那些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们不会幸免（芙蕾还不清楚菲萨硫斯号已经被击沉），连操纵她的克鲁泽也一样。
    而自己是传送禁忌的情报、让这场屠杀变得可能的人，
    她为自己的罪孽而颤抖不已。想要停止战争的她不只是愚蠢的任由克鲁泽蒙骗，还在逃生小艇为了活命而拼命叫喊，说自己带着“钥匙”——她想，只要喊出这句话，或许就会有人肯救她——
    ——我居然这么丑陋！？每次都只想到自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被炮火打死算了……！
    泪水再度夺眶而出。芙蕾依然活着，而且还想再活一阵子。
    ——只要能再一次见到那个少女，满身罪孽的她又如何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