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廉·配第的书上曾经提过这么一个问题:人们为什么既要对君主缴纳进口税和出口税?
威廉·配第认为,关税最初是为了保护进出口货物免遭海盗劫掠而交给君主的报酬,如果货物遭到海盗的劫掠,君主要对这些损失富有赔偿责任。
当然关税存在的真正目的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了,目前关税成了一种贸易保护的工具,英国的纺织品依旧关税很高,但是原材料的税收却降低了,这对法国国内的纺织业是有利的。
这对英国纺织业从业者当然不公平,不过拿破仑对英国的谷物和钢铁实行免关税政策,这就导致了英国的钢铁可以向法国倾销,原本英国还向法国出口谷物,后来粮食生产者发现和法国高昂的面粉价格相比,即便加价后的英国面粉利润更高,而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法国大革命取消了间接税,需要磨粉税来代替,直接提供面粉能减少法国的税收。
这绝对是赔本买卖,当然要阻止,追根溯源还是英国的克里奥佩特拉造成的,瑞典给法国商品免税权,路易十六还割让了一块领土,英国割哪儿了?
其实这还是要区别对待的,奥尔良和里昂铁路公司投资的款项是地方财政拨的,这些钱是由税收提供。如果说改成银行投资,那么钢铁的关税就会恢复了。
至于免了英国面粉关税则可以让法国人民多一种选择,不会再举着围裙嚷嚷着要便宜面包了。
很多法国居民都没有炉子,也没办法自己烤面包,但是地方的小面包铺不像巴黎,有慈善会提供借款维持,倒闭之后的面包铺面包师都被遣散了,在利润的驱使下,一些人开始夜间烤面包,形成了面包黑市。黑市面包价格比白天开店的要便宜得多,那些陈年小麦的销路也是流向这些地方,目前为止还没有吃出类似塞勒姆的问题。
再有就是烟草,烟草专营后的香烟价格太高,穷人有点承受不了,走私烟草也是个非常挣钱的买卖。美国是被制裁了,但是那是进出口商品上,运输业并没有遭到多大的影响。
那天在老兵广场上,利昂库尔对梅里爵士和惠特沃斯勋爵说禁止和圣多明戈贸易,这对英国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他们在牙买加、古巴和巴西都有种植园,圣多明戈退出了他们正好获取了他们的市场份额。至于美国让他们切断和圣多明戈的贸易也很简单。拿破仑的老上司,曾经在土伦之战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的雅克·弗朗西斯·迪戈米耶是个蔗糖种植园主,他很关心蔗糖方面的咨询,路易斯安那的气候属于亚热带,为了适应这种气候条件,路易斯安那的种植园主引进了一种名为奥塔贝特的甘蔗新品种,他们用了更高级的灌溉系统,避免了甘蔗收割后上冻的问题,这样一来美国也可以提供蔗糖了,他们就更不需要圣多明戈的产品了。
政治精英人物普遍冷血,拿破仑也有他残酷的一面,圣多明戈的士兵比俄国农奴好一点的是,农奴要打了25年的仗活下来才解放,那些人的肤色可是白色的。
波拿巴在议会的公开讲话中曾说“和平是所有需求中最重要的,也是所有荣耀中最重要的”,但他也知道当他失去军事上的胜利,失去了奖励他人的能力,他也会失去一切。
要不然一起走向繁荣昌盛,要不然一起走向毁灭,圣多明戈和法兰西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
独立战争之后,美国西进运动也摆脱了英国的束缚,当地有一首歌,“一个,两个,三个小印第安人”,在消灭了当地的“红人”后,这块土地就属于种植园主了,他们会需要很多奴隶开垦这片荒地。
如果一个房子里只有老乔丹一个“主人”,他还不被奴隶们爱戴,那他就要担心了,也许某个夜晚,会有那么一盏油灯不小心点燃,整个庄园都燃起来,老乔丹会被烧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奴隶们这时会逃离那个庄园奔向自由。
引进太多奴隶,而奴隶主的人数不够,那么就要小心奴隶们和圣多明戈一样暴乱,这就是有部分美国州拒绝奴隶贸易的原因。然而,有些州又需要,这些奴隶要从拒绝奴隶贸易的州过境,由此就产生矛盾了。
圣多明戈政权是美国奴隶们的希望之光,杜桑·卢维杜尔不能杀,否则圣多明戈将抵抗到底,然而死了那么多人,那20个将军里还有和拿破仑一起参加过很多战役的,从情感上他们没法理解和容忍。
原本乔治安娜以为会很容易的比利时土地买卖在实施过程中也遇到了问题,留在波拿巴面前的好像只有卖路易斯安那一条路了,再不然就是开税源,用英国征收所得税的办法是肯定行不通的,随着和平到来,民众呼吁取消所得税的呼声越来越高,阿丁顿妥协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从巴黎修到里昂的铁路也是断然不能交给英国修的,英国银行贷款给英国钢铁公司,然后英国银行在法国购买英国钢铁修建铁路,这笔流水一直在英国,他们白赚了法国的通行税。更有甚者,如果他们从里昂修一条铁路通往地中海,那么将来英国海军从地中海登陆,那么这条铁路就能直通巴黎。
一匹马如果骑,至多只能载两个人,如果用它拉车,可以带4到8个人,但如果用铁轨则可以拉双层马车运载20个人。
以后有了蒸汽火车头则更多,桥梁道路管理局长蒙塔利韦现在是巴黎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同时还是塞纳省的高官,由吕希安“做媒”,他分了一部分权力行政权力给利昂库尔,让他成为巴黎的两个市长之一。
马尔蒙是炮兵总监,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改铸法国陆军所有的大炮,他要面对的问题是两个,一个是炮车,炮车的运输问题一直困扰着波拿巴,乔治安娜的木轨路一开始就是为了炮车而建的,现在变成了民用,要将民用的铁轨变成军用的很简单,问题是野战不一定全是铺设了铁轨的,于是架桥兵这个兵种在工兵营里变得更加重要了。
解决了炮车,接下来是弹药,如果不是法国海军不行,天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可以说,就算拿破仑欠了银行家的债不还,他找个借口将债权给收回去,也不会有人“当下”有异议的。
犹太人有句谚语,信用既是无形的力量,也是无形的财富。
坦诚对经商的人是绝对重要的,明智的外交家都知道,绝不能愚弄对方,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可靠和公平是一笔重要的资产。
雾月政变那天,拿破仑在讲坛上发表了一堆无用的讲话,不过有句话他说得很清楚“我给你们带来了征服,现在已经没有敌人敢来侵犯我们的边境了”。
人们讨论魅力的时候,常常会想起辉煌、美丽、精彩的事务,科西嘉矮子和这些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但他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抚她,还是别的原因,他居然引用了西塞罗在《论义务》说的一段话:
人类存在两种解决争端的方式,一种是通过协商,一种是通过武力,前者符合人的特征,后者符合野兽的特性,只有在不可能采用前者的情况下才应该采取后者。
一位君主必须很好得懂得如何使用野兽和人类的方式。
在希腊神话里阿基琉斯以及许多君主被马人喀戎抚养,并在他的训练下管教成人,以半人半兽为导师不外乎说一个君主需要人性和野性,如果只有一种特质而缺乏另一种都不会持久的。
如果说路易十六是缺乏野性,那么拿破仑就是有点欠缺人性,毕竟他是荒野的狮子。
法兰西的优越很多国家都看到了,也有很多国家在学习,但是他们要是将铁路给学走了,说不定会成为拿破仑将来入侵的工具。
最好的办法是不修,如果一定要修的话,也要记得,千万不要跟法国的轨道宽度一样。
乔治安娜看着放在桌上的文件,那是议会最近讨论的议案之一,如何建立户籍制度。
拿破仑的身份证明是伪造的,科西嘉暴动不修,想查询一份出生证明几乎是不可能的,1794年土伦之战后他被提升为准将,照例他要提供背景调查,他提供的是1768年1月7日在科尔特的出生证明,而不是1769年8月15日在阿尔克肖的那一份。
他在1802年1月7日那天让约瑟夫问贝纳多特,愿不愿意去瓜德罗普当统将,似乎他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庆贺自己的生日的。
上一个瓜德罗普的统将得黄热病死了,这一次又要派贝纳多特去么?
难怪贝纳多特那么恨他,要不是西蒙他们没有讨论好杀了拿破仑之后用什么政体代替,他早就死了。
上一次在运河开工典礼上的行刺是鲁朗格擅自做主,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阅兵式上暗杀拿破仑的。
可惜没有证据,文官才不会留下小册子这种东西作为物证。
只要对自己有利,连生日日期他都能变。
跟这么没信义的人协商是危险的,但这也是圣多明戈的一条生路。
依靠别人的终究是下策,要知道持久、可靠、有效的防御之道还是要靠自己。
她只能暗自祝圣多明戈好运,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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