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城外的世界 第68章 傀儡之师

    翌日，11月14日，星期六。
    古老的年岁里，这一日被称为联合国糖尿病日，这病已经在百多年前被彻底消灭了，这日子也就没什么特殊之处了。
    奇道帮里，貌似没有休息日的概念，普通民众仍像往常一般活动着，反正劳作强度也不大，民众也都没什么可以抱怨的。
    奇道楼前的广场上，坐着一男一女，牵着手就这么坐着，时不时的看看奇道楼，看看匆匆而过的行人们。
    行人们同样好奇的看着这对情侣，这么年轻、这么游手好闲，合适吗？
    “沈郎，这奇道楼怎么会建在市镇之上啊？”
    夏岚看着情郎，轻语道：“这里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为何有智脑屏蔽存在啊？”
    沈子蹇紧了紧手中柔夷，“反正来都来了，总要去看看的，我实在想不出虞胜有什么骗我们的必要。”
    “好了，走吧！”沈子蹇起了身，拉起了夏岚。
    两人智脑里同时传来信息：屏蔽已成功解除！
    进了奇道楼，不见人迹。
    沿着楼梯，直上了6层，还是没碰到一人，楼里唯有沈夏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着，空落落的瘆人。
    推开一扇微微开启的门，一位年老的技师正对着一具木偶沉思。
    “方师傅？”
    沈夏两人站了2分钟后，沈子蹇耐不住的开了口。
    方师傅从从沉思中抽离，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们是？”
    沈子蹇掏出令牌，恭敬的递上。
    “唉。”
    方师傅接过令牌，叹了口气，“虞胜天资极好，可惜看不上这术啊。”
    沈夏两人不语，胡乱揣度着。
    感情这令牌是方师傅给虞胜的？是让虞胜来学艺的凭证？
    “你们和虞胜是什么关系？”
    方师傅抚摸着令牌，随口道。
    “虞胜是我们的师兄。”
    夏岚随口就来，“方师傅，虞师兄让我们向您问好，我们学好了傀儡术，展示给虞师兄看，想来虞师兄就会回心转意的。”
    “小姑娘，心肠不错！”
    方师傅笑了一下，似乎知道对方只是安慰之言。
    灵气波动，方师傅将一丝灵气注入了令牌，随后一丢，令牌落地。
    一阵轻响，令牌伸出了四肢，自动爬到了一处收纳箱中，收了手脚，再次变成了令牌，安静的躺着不动了。
    沈夏两人稍显惊讶，没想到方师傅是修炼者，更没料到这陪伴了几日的令牌竟是另有玄机。
    “傀儡分为许多类别，我只教你们一样，你们自己选！”
    方师傅说完，双手一划，一块虚拟屏幕缓缓展开。
    木傀儡、石傀儡、金属傀儡、人形傀儡、异形傀儡、载具傀儡、兵傀儡、组合傀儡、血傀儡、附身傀儡、微型傀儡、堡垒傀儡、半傀儡……
    眼花缭乱的名称下，还有简单的介绍，沈夏两人边看边思索。
    “种类只是大致的分类，很多种类是有重合之处的。”
    方师傅并不催促，缓缓解释着：“这些傀儡的制作之法，我这里多多少少都有流传。
    可惜制作傀儡的材料，却缺失了许多，我这有的二位可以买或换，没的则需要二位自己筹备了。
    所以，二位若是想实际的拥有傀儡，那就不要一味的追求功能强大，着眼于材料比较合适。
    二位要不要看下材料的明细？”
    夏岚点头，方师傅心念一动，屏幕上的内容换成了木傀儡炼制之法。
    快速的翻页后，画面定格在了木傀儡的材料篇，密密麻麻的材料明细列了一大堆。
    沈夏俩人的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这次真是赚大了！
    方师傅显然对奇道楼的智脑屏蔽太过有信心了，居然疏忽的露出了木傀儡的炼制之法。
    虽然只是快速翻过，但这影像已被沈夏的智脑记录了下来，稍加分析便能还原了。
    假装看了会材料，夏岚摇了摇头。
    “你们自己往后翻吧。”
    方师傅嫌麻烦一般，将翻看的权利都拱手送出了。
    我们这间谍也做的太轻松了点吧！
    沈夏两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道。
    道了谢，沈子蹇开始翻页，如同方师傅般刷刷的快翻，翻到材料页也不多看，停留一会，继续下一个。
    方师傅则继续摆弄起了先前的木偶。
    不一会，盗录完毕，沈夏两人松了口气，若不是正事还没办，心虚的两人都想跑路了。
    “方师傅，方师傅，”
    夏岚轻呼两声，见方师傅望来，开口道：“我们对拟人的傀儡都比较感兴趣，可不可以详细说说？”
    南宫碗三人对使徒真身的猜测便是这傀儡术，此刻问询一下专家，找找线索，正是夏岚二人来此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越像人越好？”
    方师傅消化了一下夏岚的话，询问道。
    夏岚点点头，“我们修炼者，没什么时间陪伴家人，弄个傀儡陪着，也算是尽尽心吧。”
    “小姑娘真不错。”
    方师傅二夸夏岚，“其实从华国弄个拟人机器人更好些。”
    “这我也知道，但我们和南都市关系一般，这东西不好弄啊。”
    夏岚脸上的惆怅非常逼真，“而且机器只是程序而已，行为模式还是刻板了一些。”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方师傅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们并不具备制造拟人傀儡的实力，难点在材料的获取上。”
    屏幕上出现了一种材料名称，空白神识。
    “傀儡想要具备我识，必须要有空白神识，但这方面的研究，连华国都处在瓶颈阶段，目前，大家都在等，等着新遗迹的出现，等着真正的傀儡传承出现。”
    一说起自己的专长，方师傅便有些刹不住，
    “现在的傀儡术，铭刻阵法已经不是难事了，但激发阵法，还是需要操控者来执行的……”
    “我问下！”
    沈子蹇打断了一下，“傀儡术的操控范围有多大？”
    “一般在百米。”方师傅说的很肯定，
    “修为越强，铭刻的法阵越稳固，这个距离便越远，不考虑执行的效率和效果，最远应该能到500米。”
    500米？这么短？
    沈夏两人无语了，使徒周身500米是绝对没有傀儡师这类人存在的。
    “我曾听说，有的傀儡能自主修炼，甚至修为还很高，照您的理解，这应该是无稽之谈吧？”
    夏岚换着法子提起了使徒的事。
    “理解错误。”方师傅先定了个性，
    “记住，人造物无法修炼，这是铁则，无法打破的铁则，所以傀儡修炼肯定是无稽之谈。”
    沈夏两人露出恍然的表情，其实内心都绝望了，看来使徒是傀儡的判断根本站不住脚。
    “但是，傀儡的行动是需要能量的，低等的用灵石，高等的自行补充！你所说的修炼可能是傀儡在补充能量。”
    方师傅摸着下巴思量了一下，“你们是不是见过高等级的傀儡？”
    “没见过实物，但在一处秘地里看过石刻记载，我还以为是瞎写的呢，听您的意思，可能是真的啰？”
    夏岚随机应变的速度快了沈子蹇不少，接的很巧妙。
    “应该是真的，秘地里相关记载还是不少的，证明在地球灵气衰退前，修炼文明远比现在要强大的多，傀儡术也高明的多。
    据我了解，傀儡补充能量的动静很大。
    因为傀儡吸收灵气的效率是不如正常人的，所以，判断傀儡的修为，不能仅看蓄能时的动静，那样会高估傀儡的修为。”
    方师傅的这番话又引动了沈夏二人的心思。
    使徒是一个自主蓄能的高级傀儡，修为并没到筑基中期，这个结论能成立吗？
    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
    沈夏两人一合计，选择了学习木傀儡的制作，这木傀儡对材料的要求是最低的，是种务实的选择。
    “今天，我来准备学习的材料，你们明天正式来学习吧，学得快，三四天就能学会了。”
    方师傅布置完，接着道：“和我学傀儡制作，也算我半个学生了，方便告诉我，你们的真实身份吗？”
    沈夏二人愣住了，连夏岚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搞了半天，这方师傅早就看出两人并非虞胜的同门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师傅笑了起来，“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方幸，虞胜是我的关门弟子，在他之后，我可不记得收过你们两人做徒弟啊。”
    哈哈哈，沈夏两人尴尬的跟着干笑，这该死的巧合啊。
    “虞胜是我资质最好的弟子，他不愿傀儡术耽误了修炼，不愿走我的老路。”
    方幸很是感慨的倾诉着，“他的选择是对的，我从来没有怪他，奇道帮的傀儡术本就没落了。虞胜资质好，其他人都想收他入门，但他矫情念旧，还挂在我名下。
    他的令牌，我就不还了，跟他说，我方幸和他恩怨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通灵谷沈子蹇！”
    “通灵谷夏岚！”
    沈夏两人报了真姓名假身份后，退了出去，将时间留给了陷入沉思、无力再言的老人。
    方幸手一挥，虞胜的令牌又跑了过来，这令牌是虞胜的得意之作，和方幸制作的全无二致，除了内里的刻字。
    生了厚茧的拇指轻抚令牌的暗锁，令牌一分二开，内里刻着两列文字，父方幸子虞胜。
    时光倒退，那是属于一位孤独傀儡师和一个遗弃小男孩的岁月，那是一段将“师父”两字渐渐融合为“父”字的时光。
    岁月流逝，父不再痴迷傀儡术，生命里有了比傀儡更暖的东西，子同样不痴迷于傀儡术，他有自己的通天大道要走！
    “沈郎，我们要把炼制傀儡的秘术带出去吗？”
    身为女性的夏岚，还是比较感性的，“我怎么感觉我们像坏人啊？”
    “秘术是一定要带出去。”沈子蹇肯定的道，
    “这世间哪有什么好人坏人，立场不同罢了，站在方师傅的立场，我们是坏人，站在南都市的立场，我们是英雄。”
    “嗯，那我们可要好好学学这傀儡术，让它重现昔日的辉煌，你说，我们这么做算不算帮方师傅实现心愿了啊？”
    夏岚凑近沈子蹇一脸的雀跃。
    “人家是想自己振兴傀儡术吧，我们帮他，他应该高兴不起来吧！”
    沈子蹇看着爱人的脸意乱神迷，说出的话铁憨之极。
    夏岚的脸开始变色。
    “要不，我们认方师傅做义父？”沈子蹇自作聪明的又道。
    夏岚：……
    ……
    时间回溯一点点，回到这一日的早间。
    被困住的林宇，终于静下心来修炼了，焚风秘术、杀招一拳和灵气操控，一样接着一样。
    所谓秘术，说白了其实就是因灵气排列组合的不同，灵气能量释放顺序的不同，所产生的各种各样的效果，有的是能量爆破，有的是提升速度，有的是保护自我等等。
    这些组合、顺序千变万化，想要靠个人去摸索，实属浪费生命。
    华国针对秘术的研究集合了全国之力，收效也不能算很好，真正研发成功，能实际运用的秘术不超过十个。
    流传在外的秘术大多是从遗迹或是古籍中发掘的，还有一些则是个人在机缘巧合下顿悟出来的。
    这些秘术总结起来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修炼者都是依葫芦画瓢的反复练习秘术，以此达到熟练施展的目的。
    至于为何要这样排列组合灵气、为何要那样进行施放，如何能提高效率、威能等等问题，那是一概不知道的。
    林宇此时就在反复的练习着焚风，身上的灵气时现时暗，很像传说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星星。
    酆姿看的脸抽抽的，仅仅炼气五层的林宇实在太古怪了，既能打得酆前辈垂死，又能激发近似无限的灵气，难怪对焚烧灵气的秘术如此感兴趣。
    疯子，哪有人这么浪费灵气的！
    酆姿心里暗骂，骂完又觉得怪怪的，好像骂的是自己一般。
    汪汪汪的犬吠声传来，二郎对着酆蛮的居所叫了起来。
    酆姿等人齐齐看向居所，这是酆蛮修养完毕，要出关了？
    林宇看的却是二郎，昨夜在域世界见到二郎时，林宇吓了一跳，他可不记得二郎是啥时回的家了。
    一番逼问下，玛门说了实情，二郎和他不管离林宇多远，都是能直接回到域世界的，因为两者的生命坐标已经和域世界绑定了。
    至于以前二郎为何要扑向林宇才能回域世界，玛门猜测这是二郎的仪式感在作祟。
    仪式感个鬼！林宇感觉这叫恶趣味还比较合适。
    酆蛮从居所里窜了出来，背着手一蹦一跳的向着林宇而来。
    那雀跃的跳步将喜悦毫不吝啬地播撒在了这方空间的每一处，滋养着所有人的心灵。
    此时的酆蛮结实了不少，身上的鳞皮已是初成，可惜花纹还未连成片，看着有些散乱。
    “给！”
    酆蛮双眼扑闪扑闪着光芒，跳到林宇身前，将背着的手伸出，伸到了林宇的眼前，手掌间是一朵小小的晶莹剔透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