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下去,那弱的跟虫一样的杜言海就倒了下去,杜荒彦瞄了一眼,便火急火燎的去看倒在一边的周时月。
此时她的裙摆已经被鲜血给染红,她的脸色白到了极点,身子颤抖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荒彦赶紧将人扶正,目光慌张的盯着她染红的裙摆,说到底,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男的,一时之间完全慌了神,“我该怎么做?”
周时月用另外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眼眶里面装着泪水,“我……我好像……好像是,要生了。”
“要生了?”杜荒彦看了眼荒凉的四周,还有那辆倾斜着的马车。这里肯定是待不了了,“再忍耐一下。”
而后,用力将她抱起,往前面跑去。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有些陈旧的庙宇。他抱着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小心将她放在地上,“我,我去给你找产婆?”
周时月靠在门板上,张着嘴喘着气,胸口起伏不断,“这儿……荒郊野外的,你去哪儿找?”
“可是,你一个人,能怎么办?我,我在你生孩子上面也帮不上什么忙……”杜荒彦看着连气都喘不上来的她,急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看着他干着急的样子,周时月勉强一笑。
“别笑了,到底要怎么办?”
周时月眯着眼睛,坚定的盯着前方的木雕观音,手渐渐收紧,“别小瞧,小瞧一个即将要当母亲的人……就算……”就算是她一个人,也要努力的将孩子生下来!他应该出来看看这五彩斑斓的世界的。
杜荒彦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去,“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周时月浅浅一笑,在她被眼泪填满的眼睛里,视线模糊的看着他走出去。而后她皱着眉头,抿紧嘴唇,脑袋里想着之前那些产婆教给她的东西,独自努力的用力。
她紧紧的抓着放在旁边的雾雨,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周时月目光愤愤盯着前方的观音,缘之,你再多等我会儿,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杜荒彦在外面着急来回踱步,脑袋想的东西却跟现在遭遇完全不同的事情。比如他的魂器是不是没放好,周夕这小子现在要干什么?周家的人到底多久才能来?
他的脚步忽然一停,双手紧紧握拳,双眼定定的看着那只开了一扇门的庙宇。之后他的脑袋里面就想起了那浑身是血的王缘之。
王缘之还好吗?还有力气撑到周家人来吗?周时月是否知道他的情况?周时月还有余力生下孩子,或者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活的吗?那孩子还是活的她呢?她还会一直好好的吗?
那万一只剩下个孩子呢……
他除了在这里瞎操心之外还能做什么?他不知道。
刚刚开始胡乱的想了一大圈后,就是脑袋一片空白,但是他脚步完全不曾停止,时不时看天,时不时望一下那偶尔传出声响的寺庙里面。
等到天空开始更加灰暗时,里面传出细微的婴儿哭声。杜荒彦心里一紧,赶紧的走到寺庙外面,紧张的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确实是有婴儿的哭声。
“小姐,我……能进来吗?”或许杜荒彦自己都没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此时已经疲惫的不堪的周时月紧紧抱着自己的刚刚生出来还在沾着血的孩子,面容憔悴但目光仍旧温和。
她用自己微凉的指尖小心去触碰哭闹个不停的孩子脸庞。
是温热的……
周时月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稍微的缓和了一点。这时,杜荒彦那仿佛遥远无比的喊叫声才传到她的耳朵里面。
她想挪动自己的身体,而后发现自己连这个力气都没有了,还险些让自己的孩子摔到地上,“进来吧。”
尽管是及其细微的声音,杜荒彦也听到了,他急切推门而入,没注意脚下还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上半身是整个栽倒进去的。
“你还好吧!”杜荒彦赶紧爬起来蹲到身子歪倒的她的身边。顺带着看了眼被她抱在怀里光着身子的孩子。他顺势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这个幼小婴孩的身上。
而后周时月就发现自己连个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杜荒彦还在旁边帮她搭把手。而后她说话声音都是飘的,“现在比刚才好了一点。”
杜荒彦松了口气,作势要去带她走。但是只是一挪,那猩红的血便淌了出来。杜荒彦身子一紧,不敢轻举妄动了,心里忽然又没了底。
周时月倒是想的明白,皱着眉,勉勉强强开口,“走吧你……带,带着孩我的孩子去大夫哪儿……”
杜荒彦瞳孔一紧,“我们三个一起走!”
周时月摇摇脑袋,“但是人之将死……自己是能感觉到……”
杜荒彦沉默着没说话。
枯树将要倒塌之时,生命力的快速流失,是能感觉到的。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用尽身上的力气将孩子递给他,而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杜荒彦,“不论如何,都要帮我保下孩子,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唯独她……唯独她……不能像我们这样!毕竟……”她明明才那么小……
说到后面,她实在是没了力气。手突兀的一松,疲倦的她,整个人都砸在冰凉的地上。
杜荒彦看了眼手里哭声渐弱的孩子。
目光一转,死死的盯着地上那双逐渐溃散的眼眸。片刻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间庙宇。
翻身上马时,他将裹着孩子的衣服一拉,将她盖得严严实实,而后驱马快速离开这里。
寂静的寺庙里面,只剩下趴在地上的周时月,她嘴唇微张,虚弱的喘着气。片刻后,她的眼眸一转,逐渐溃的双眼安静的看着窗口上面透出来的,死气沉沉的昏暗光芒。
真好啊,她的孩子出生在,将要见到光明的时候。
一定要跟努力的往下走,天只会越来越亮的。
明日温暖的初阳,你一定要替父母看见啊……
脑袋想着女儿方才那皱巴巴的脸蛋,她半张的苍白嘴唇细微一动,勉强拉扯出一个笑容,眼眶里最后的热泪划过鼻梁,砸到地面上。
而后,她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杜荒彦抱着孩子到达城镇,找到医馆已是半夜。他已然不顾医馆已经关门,下马直接哐哐砸门。
“开门!”
不止大夫被吓醒点亮烛灯,左邻右舍的也被惊醒了。
医馆最底下的门也被打开,那里面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那个女大夫不解的看着神色慌张的杜荒彦。贴在她身边的半大男孩,揉着眼睛也发蒙的看着他。
“是遇到了什么事啊?”
杜荒彦慌慌张张的将手里的孩子递出去,“孩子。大夫,快来看看我手里的孩子。”
闻言,大夫撩开那个衣服看了一眼,神色一紧。
“快进来。”大夫侧身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把孩子放在这里。阿忠!去准备热水跟抹布!”
那小孩见大夫神色紧张,瞌睡都给吓没了,赶紧去准备,“是!”
“这婴儿……看样子才刚刚出生。孩子的母亲呢?”
杜荒彦抿嘴不言语。
大夫看了眼连脸上都沾着脏污的人,这时,心里也明了了。这种事情,她也不再多问,沉默的清洗着孩子身上干涸了的血迹。而后又给孩子喂了些羊奶,再给她简答的处理了一下。
最后大夫用柔软棉布将她盖好,“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可不可以撑得过今晚了。她的身子太弱了,今晚就留在这里。你也留下看着她。”
“救救她……”
“我肯定会尽力的。”处理好这个小孩子,医生看了眼这个人身上的血迹,“你也先去洗洗身上的脏污吧。之后我再给你包扎一下。阿忠,带着他去吧。”
杜荒彦点点脑袋,沉默的跟在那半大孩子的身后。
大夫看着木桌上搭起的临时小睡床里躺着的睡的十分的不安稳的,白净肉嘟嘟的婴孩,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怜爱,“还真是惹人爱啊……”
杜荒彦换了身干净衣衫后,坐在这临时小睡床的旁边,沉默的守着她。上半夜虽然睡的不安稳,但还算好,一到了下半夜,她的哭闹就一刻也没停过。
大夫也同他一起守着,尽力的医治着她,但是成效不高。天蒙蒙亮时,她的哭声渐微弱。天空彻底明亮时,她的哭声止住了。
医馆外面的大街充斥着各种喧闹的声音,但是医馆里面却是如死潭一般的寂静。
有其余的病人走了进来,见着这种氛围,生出些许迟疑。大夫站了起来,“进来吧。”
“哎……好。”
给这个受凉的病人抓完药后,大夫转身看着依旧不说话的杜荒彦。她不知道这人此时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跟他是什么关系,这种悲欢离合在她这个小小医馆里面,也上演过很多次。
大夫走到他的跟前,“你,差不多也该走了吧。挡到我救其他的人了,节哀吧。”
杜荒彦起身,对着她微微颔首,将那个面色发青的婴孩包裹好抱在怀里。抿着嘴唇死死的盯着前方,他绝对不会辜负周时月最后的托付!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倒在这里。
藏好孩子,他翻身上马沉默的往周家方向赶。这一片修魂者密布,口中讨论的自是昨天发生的大事。
杜荒彦走过这一片的时候,安静的听着他们的一言一句。
“昨天的事情听到了吗?好像是谢家小姐回去喊得人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周家小姐跟王家少爷死的可真是惨啊。”
“那王家少爷明明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周家小姐也是啊,人知书达理不说,又是个善良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是这个下场啊……”
“那可不是!听说,杜言海这个混球,被人狠狠的划了一刀,快死了,但是给救了回来。”
听到这里时,杜荒彦那双阴沉沉的眼睛。倏然一紧,而后将不可思议的目光移到了他们的身上。那个东西,居然没被他给宰了吗?!
抓住缰绳的右手渐渐收紧,双腿夹动马腹,继续往前走。
“还真是祸害遗留千年啊!当年周长老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只要把女儿嫁过去,那王家迟早是他们的啊。非得要拿在自己手上……”
“可惜啊……”
走到周家,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寂静。杜荒彦偶尔还能听到哭声。
“走开!我要去宰了那个狗东西!”
“少爷!你冷静!冷静!”落千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抱着周时雨的腰,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看着那些不敢上来的门徒吼道:“喂!你们在看戏呢!快来拦住少爷啊!还嫌咱们家不够乱呢!”
“落千!你给我滚开!我今天一定要宰了那个姓杜的!一定!”向来在平时保持严肃冷静的周时雨,今天像是一头炸了毛的狮子。他用力的想要拉开落千的手。
“少爷别啊……”落千紧紧扣在一起的说完后快要被拉开,这时,他目光晃到了那匆匆走开的杜荒彦!他记得那谢小姐说的,她守着王缘之时,是杜荒彦去追的小姐!“少爷!你看那边,杜荒彦回来了!”
周时雨急促的倒抽口气,猛地看向那边,他的眼里开始涌出一星半点的希望,“撒手!”
甩开落千的手,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争前恐后的冲过去拦住杜荒彦的去路,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喂!最后是你去找我姐姐的把?!那她不见的孩子呢?!去了哪里?!孩子还活着吗?!快点告诉我!我姐姐一定不会让孩子死去的!”
杜荒彦反应十分的冷静,“不知道。”
空气凝固了一瞬,而后炸开。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周时雨眉目狰狞,“啊,我知道了。你到底是姓杜的!不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危机关头你都要你维护他们是把?!你骨子里面还是流着的杜家卑劣的血!我姐姐走的那样的惨!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杜荒彦沉默的想要走开,但是被周时雨一把揪住领子,“你这个白眼狼!亏得我姐姐当年救你出牢笼!你知道我姐姐是如何凄惨的死去吗?!她的孩子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被那群姓杜的给拿走了?!”
杜荒彦挥开他的手,脸色差到了极点,“我说了,我不知道!”
周时雨穷追不舍,直接走到前面倒推了他一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要疯也别来缠着我疯!”
“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的孩子去哪里了!”
落千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本来只是想让杜荒彦转移少爷的注意力,让少爷安分一点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将事情往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绿豆,唯一的缺陷,就是因为做她的材料,是人的本身。”
“但是,张绿豆,某种意义上,根本不是最初的那个孩子吧?”
“那你知道当时张家放了谁的魂魄在张绿豆的身体里面吗?”
“这个谁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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