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确实颇为古怪。
但再怎么古怪,见惯了冤案的李元清对这件事也没太大的兴趣。
只是……
就这么看着安瑾瑜这般执意为民的模样,有那么一瞬,李元清萌生了一种想法——她想帮他一次。
并且,让这份冤情得到受理,对李元清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在太监惊愕的神色中,李元清开口重复道:“怎么?没听到本公主说的话吗?”
太监仍有几分困惑,道:“可是……”
“本公主命令你!将宫门打开!审理此案!”
刹那间,太监和守卫纷纷震惊不已。
“打开!”
终于,李元清怒喝了一声。
她还就不信了,她堂堂一个公主,还差使不动这帮奴才了?
太监和守卫见李元清动了怒,赶忙道歉:“公主息怒!奴才这就将门打开……”
而此刻,宫门外的池映寒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他靠在鼓架旁,重重的喘息着。
倒是躺在地上的沈潋,一脸的淡然,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眸光不自觉的变得严肃,郑重的问道:“池二,你今日非将我送给官家处置不可吗?”
池映寒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用的屁能不能少放几个?!”
沈潋见他此刻竟这般暴躁,突然被他逗笑了:“都能参加殿试了,怎么还这般粗俗?今后入了官场,可不能这么说话啊!露齿的狗不咬人,你这样今后根本不会有人忌惮你!”
池映寒原本已经很斯文了,但现在他敲登闻鼓敲到虚脱,也不见有人受理案件,这情况打实让他暴躁。
他极力压抑着怒意,同沈潋道:“那你就安静点儿,别逼我骂你!”
“嗐,我都安静了一路,现下就是最后问你一句——你看现在都这样了,也没人搭理你。依我看,咱们还是换个死法吧……”
“闭嘴!”
池映寒现在吼他一句,自己脑瓜仁子都嗡嗡作响。
然,就在池映寒感到头晕目眩的时候——
这时,皇宫的大门竟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还未等池映寒转头,便听闻陈香芸惊喜的喊道:“叔叔,宫门开了!”
池映寒:“!!!”
听闻这话,池映寒双眸一亮,转身便朝着宫门望去。
伴随着“吱嘎吱嘎”的闷响,皇宫的大门竟在渐渐打开。
宫门打开的那一瞬,池映寒仿佛看到宫门另一端的光芒涌现,顿时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连忙抬起胳膊,遮住了眼前的光芒,朝着前方看去。
只能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那人背着双手,模糊的视线中,那身影显得十分端庄。
那人……是官家吗?!
池映寒好像从未见过官家长什么模样,遂努力调整着视线。
谁料!
就在池映寒能适应宫门另一端的强光之后,再一看眼前那人,他整个人都懵了。
对面那个一身白衣,庄重的站在最前方的人,竟是安瑾瑜!
他没被晃瞎吧?怎么可能是他?!
但当池映寒再度仔细看了一眼之后……
得,还真是他!
同样,安瑾瑜在宫门大开之后,见这击鼓鸣冤之人竟是池映寒,他当即也吓了一跳。
但那一刻,他便收起脸上的震惊,如同不认识此人一般,公正的道:“如此冤屈,我大庆朝堂自应严肃处理!切不可让子民蒙冤受屈,置身于苦难之中!”
李元清听着安瑾瑜的请求,心中不由得叹此人果真是个忧国忧民的正人君子。
虽说她对案子不感兴趣,但却甚是好奇,安公子会如何处置此事?
只是宫门口的太监还是安耐不住,同李元清道:“殿下,奴才知道您心系百姓,但还是容奴才说句蠢话——您可以命令奴才打开宫门,但受理此案,还需官家发话……”
“你再说一遍?!”
李元清当即恼了,这太监是活腻歪了,屡次违抗她的指令,这是当众打她的脸呢?
但这太监倒是耿直,仍旧坚持道:“奴才公事公办,还请殿下莫要怪罪。若想受理此案,还需官家……”
“皇上驾到!——”
然,还未等那太监说完,一道更高亢的太监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宫门内外的众人循声望去,果真见前方有一众队伍朝着皇宫门口的位置走去,那队伍前后有几十人,皆是宫女和太监,而正中央的太监抬着金色的坐轿,坐在轿上的人,正是李渊平!
顷刻间,所有人都赶忙叩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渊平从坐轿上起身,身体在太监的搀扶下离了坐轿,站在众人面前,道:“平身罢。”
“谢陛下!”
末了,众人便皆起了身。
李渊平瞧了眼宫门外的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又瞧了眼宫门口的十几个考生,开口叹道:“看来今年来参加殿试的考生人数不多呀!”
李元清忙道:“父皇,那些考生在大殿侯着呢……”
李渊平摆了摆手,道:“朕何时说过考场在大殿了?这些考生连考场位置都找不到,朕要他们何用?”
众人:“……”
下一刻,只闻李渊平又道:“罢了,都快辰时了,没到场的考生也不必参考了,就这些人罢。”
皇宫门口的考生虽是走了运,但听着皇上的话,心脏仍是被吓得突突直跳。
就连宫殿门口的池映寒也被皇上的操作惊得不轻。
他们谁都没和皇上打过交道,也根本猜不透皇上究竟在想什么,刹那间,池映寒竟忽然理解那日顾相宜进宫给皇上作画,明明皇上皇后乃至公主都对她的画称赞有佳,却还是给她吓得当场叩在地上,腿都跪麻了也不敢起身……
这十几名考生原本以为他们是被逐出考场的那批,谁料官家要逐的是鼓声响了这么久还能在大殿之上无动于衷的那批考生。
众人猜不透官家的心思,就这么看着官家上前几步,缓缓走到众人面前。
他先是来到跪在宫门外的池映寒身旁,瞧着池映寒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整个人一直在喘粗气,跪在原地也有几分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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